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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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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击破自虐自恋之墙

        那些不是你,那些只不过是你的防护罩,你的面具,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真
实自我的挡箭牌而已。——金风

        把手机夹在左边的脖子里,虽然这个姿势让我有些别扭,但是我解放出来的
双手却能够紧紧地扳住曼曼盈盈可握的细腰,感受我与她一波波激烈的撞击带给
她的身体驿动。

        似乎由于曼曼身体的特殊性,她很快地便适应了第一次带来的撕裂痛楚,并
把那股凶猛的感觉转化为了快乐的音符。

        而电话那头的苏苏,自然也能切身感受到我现在正在做什么事情。她似乎是
被我这无比凶悍的越界行动给吓傻了,电话也没有挂掉,依然贴在自己的唇边。

        幽暗静谧的老屋,散落一地的麻绳,手电筒淡薄的光晕……更要命的是,我
怀里女孩与脖子上电话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混合了痛苦与快乐,无法分离的喘息
声……刚开始秉着完成艰巨任务心态的我,心神也不自觉地开始迷离了起来,低
下头朝着曼曼微微上翘的下嘴唇就吻了上去。

        “唔……恩……”

        曼曼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衬衫,两道秀眉似苦似甜地扭结在一起。我这么一
吻下去,没想到刚好吃到了她下嘴唇上打的那颗蜘蛛形状的唇钉在口腔内的部分,
又惹得她发出了一阵轻盈的颤音来。

        不会吧,这里也会敏感么……我旋即醒悟了过来,大概是因为我扯到她嘴唇
的孔洞传来了痛觉,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一具上好的受受坯子啊,在
她的身上,似乎痛苦和快乐的界限已经完全模糊了!

        不过我终究觉得有些别扭,好端端一个古典大美女,干什么非要把自己打扮
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到这里,我强忍着腰间不断**的快意从风衣的领口伸出两
只手,拔住曼曼嘴上的那颗唇钉的一头,从她的嘴唇内部把一颗圆球形的固定物
旋了开来,拔出那个惹人讨厌的蜘蛛随手就扔在了废弃的土炕上。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唔……”

        曼曼在我怀里用上海腔调浓重的软软的声音呢喃着,这一次,她的声音里终
于开始带上了一丝温暖的意味,不似先前的冷寂森寒了。不过我可不管她那么多,
不仅是唇钉,连两个耳环也被我摘掉扔在了炕头:“曼曼,那些不是你,那些只
不过是你的防护罩,你的面具,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真实自我的挡箭牌而已。听
话,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不再是你姐姐阴影下的小可怜了,你是你自己,你是
苏青曼……”

        说罢,我再度搂紧她的小腰。而曼曼听了我的话以后,出奇地沉默了下来,
冷飕飕的土坯矮房里,只剩下了她无法抑制住的哼声。

        同一时刻,农家乐旅店二楼的女生房间里。

        周婕一边解下围巾,一边“嘭”地把门推开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忽然她瞥
见墙角的一张床里,有一个女人正蜷缩在床罩上,紧紧地夹住双腿,口中似乎还
传来若有若无的奇怪的叹息声。

        “苏苏?你怎么了?你还好吧?”周婕是湘妹子,说话一串一串的,“我们
都已经玩好了诶,金风和你妹妹到哪去了?怎么没见?”

        苏苏:“厄……他们……你不用担心,他们去谈心了……一会……一会就回
来……”

        周婕惊疑不定:“是这样的哇?诶,你感觉好痛苦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嘛?”

        苏苏:“我……我来例假……痛……没什么……”

        周婕:“你怎么缩成这个样子?”

        苏苏:“我……我有点冷……没事……恩。”

        周婕:“啊呀,你脸红成这个样子,不会是发烧了吧?你们上海女人就是娇
气噢,要不要我去问老板要点药来给你吃啊?”

        苏苏:“……不用,不用……你们……早点休息……”

        这些话我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面,不禁佩服起苏苏的定力来。我怀里
的曼曼早已经哼哼唧唧,而且下意识地扭动起腰胯配合我来了,她居然还能在那
边憋着劲儿跟周婕扯皮!

        想到这里,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这对万中无一的双胞胎
若是真的能被我收在帐里的话,那跟她们之间的情趣几乎将是无穷无尽的……我
不由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侧过了胡渣刚长出几寸的下巴,突然冲着电话里沉沉地
说了一声:“苏苏,曼曼那里好紧啊。”

        “嘤!”苏苏听到这具爆炸性的语言,整个人好像羞得要发起了急来,又怕
在一边换衣服洗漱的周婕听到我们的秘密对话,硬是憋着声音说,“金风,我…
…我……我以后怎么去见人……你有了女朋友还这样对……恩……我妹妹……我
……”

        听着苏苏娇羞无比的斥骂,想象着她此时此刻情难自禁的窘样,先前无比沉
重的我的心里终于燃起了宿命中无法回避的邪恶火焰,冲着手机话筒发出了一声
浓重的喘息,“喔……苏苏,你们两个都嫁给我……就好了啊,你也不用每天自
己安慰自己,弄得你妹妹恨你恨成这样……是不是啊?”

        “你……你混账!唔……”这个词似乎是苏苏所掌握的级别最高的骂人词汇
了。我这一句话,将她人生二十年来在别人面前所堆砌起来的虚假的天使形象一
举击溃,电话那头的她在骂出一声混账之后似乎放弃了抵抗,渐渐地,娇喘的声
音越来越明晰地在我的耳畔回响了起来。

        这时候我抱着曼曼以观音坐莲的姿势大概已经保持了快半个小时了。好几天
没有坐爱的我,听着怀里和电话里两个声部的双重夹击,渐渐地到达了临界点。
我俯下脑袋咬住曼曼的耳朵问:“曼曼,今天你在不在安全期?”

        “唔……恩……”

        “什么啊,问你在不在安全期……?”

        “在……是……安全期……例假……刚刚过……(证明苏苏刚才在编造话)”

        “好……那么我来了……啊!”

        我用尽最后的两成力道使劲一顶,老屋中旋即爆发出了一声空谷莺啼般婉转
悱恻的**,而电话那头,苏苏则死死咬住嘴唇,给了我一声欲仙欲死的叹息。

        后来,周婕悄悄告诉我,她发现苏苏那时候全身打颤,似乎有些不对了就连
忙跑过去看她,结果发现苏苏脸上带着像是小孩子刚吃完奶那样的表情,看她身
体的姿势,就像是依偎在某个人的怀里。

        五七、神秘的糊窗纸

        一个女孩子跟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代表了什么呢?——金风

        那一阵拖得老长的娇颤之声过去之后,老屋中忽然没有了声息,昏暗的手电
筒光芒里,依稀只能看见一个男人像是穿着斗篷,坐在老炕上一动不动。

        男人自然是我。我的尘柄依旧留在曼曼的身体里,低头摩挲着她的耳根,感
受着她颈项间残存的处子身体的气息。

        曼曼扯住我衬衫的手依旧攥得很紧。良久,她忽然抬起眼睛,那双犹如水墨
画卷般清亮的眸子里,好像忽然没有了先前那死灰的颜色,而带上了一种又爱又
恨,难以分辨的复杂目光。

        我知道我成功了。

        纵然我也许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奇怪记忆,但是,我成功地将她带回了这
个世界,这个鲜活的世界。

        “曼曼,疼不疼啊?”关掉已经辛苦了很久的诺基亚,附在她耳畔,我轻轻
地问说。

        “你……你是混蛋!我不同你说!”她一边说一边把头钻进了我的风衣里,
紧贴着我的胸襟。

        我心里一乐,苏青曼的语调里果然有了婉转的生机!

        我不禁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然后,款款地从她的体内撤退了出来。黑暗里
“噗”地一声微响,混合着我和曼曼生命之水和处子落红的液体,缓缓淌下了我
的股间。

        曼曼似乎觉得无比害羞,一直猫在风衣里不敢出来。而在这时候,一件在不
经意间改变我之后生命轨迹的事情发生了。

        这间土坯矮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已经存在着了,只有斑驳的墙灰上还留
存着辨认不清的字迹还在诉说着它的过去。不用怀疑的是,在山村人们还没能用
起玻璃窗的年代里它应该就已经成型并交付使用了,因为那窗棂间全是空空荡荡
的,仅仅糊了好多层发黄发黑,字迹不清的大字报。

        就在我想要低头把曼曼的脑袋从风衣里揪出来的时候,门外的风声忽然间变
得有些发紧,一阵凉意从我头颈后面侵袭了过来,而那早先被我捅破用来拴住曼
曼双臂的窗棂中间陡然间“呼啦”一声飞出了一张纸片,不偏不倚正好被吹到了
我的脸上。

        我的鼻孔里传来一阵老旧干燥的气息,眉头一皱,从风衣里猛地伸出手来将
那张纸片给从脸上扒了下来。

        “什么东西?”

        曼曼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突然的动作,从风衣里蹙着秀眉钻出了脑袋。被吹爆
的纸片攥在我的掌心里,我忽然有一种很怪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这纸张的
触感并不像是报纸,而像是我某种曾经非常熟悉的卷册!

        对了,就是我当初在师傅地下室中接触到的平安古缚道的图谱!

        恍然大悟之后,我惊骇莫名,一把抄起炕头的手电筒来往这张古里古怪的糊
窗纸上照了上去。

        不照不知道,一照之下,我的两个眼珠都快瞪了出来!这是一张彩页,上面
的图案虽然由于多年风吹雨淋的关系模糊暗淡了,可是由于纸质的特殊,还是能
够依稀辨别出上面纹绘着的图案。

        这是一幅浮世绘!不折不扣的原装扶桑货!

        上面画着的是一个身体被扭成不正常的极尽夸张姿态的女子,仰首向天,双
手与单脚撑地,另一只脚朝天翘得老高,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而她和服的衣襟间似乎蔓延着一根根黑色的墨线,一直蜿蜒到她的手腕和脚踝,
最后消失在纸片的边际。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张老旧的破纸要是落在胖子的手
里,估计立马被他当成废纸给扔掉,可是由于我正好是玩弄绳子的大师,那一条
条行迹诡秘的墨线看在我的眼中,立刻化为了脑海里十分立体的图案。

        这些图案,显然是我似曾相识的,有些绳索的轨迹跟我曾经钻研过的平安古
缚道二十六式如出一辙,但是如果想要像这张褪了色的彩页上一般运使起来,在
一般情况下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普通的女子达不到画中模特身体的柔软程度!

        莫非这就是天人缚?!

        莫非天人缚的奥义,不是在捆缚的手法上,而是在于女子的身体?!只要有
一个身负柔术的模特,就能够衍生出许多想象不到的变化?!

        为什么平安古图谱的残页会出现在一间北京郊外破弃的农民房中?

        ……

        无数的疑问如同窗棂间窜进的冷风般冲击着我的大脑。曼曼看到我握着一张
破纸低头出神,把小脸凑近手电筒看了看,似乎察觉到了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原因,
在风衣里扯了扯我说:“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文物了啊?”

        “可以这么说。”我皱着眉头回答道,“但是这个东西对一般人根本没什么
用,我先前跟你说过我的职业了,它很可能是我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啧……怎么
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里,曼曼从我的身上翻了下来,一把提上裤子拉好,一边揉着被我肆
虐得有些发疼的屁股一边说:“猪头,你去找老板问问不就好了,自己在这里瞎
想,能想出什么东西来啊?”

        我一拍脑袋,这就叫关心则乱,看到图谱残页眼睛都发直的我,竟然连普通
的逻辑思维都没有了!我连忙把胳膊伸进风衣的袖子,掸了掸沾满尘土和曼曼某
些渍痕的西裤站起来,一把搂住她说道:“曼曼,我们这就回去吧!你明天会不
会去告我**你啊?”

        苏青曼清瘦的脸蛋在我这句话的刺激下又一次浮现出了怪异的神色,瞪着眼
睛盯着我恨恨地说:“你……我根本都不认识你,才见了你两面!你胆子真是包
天了!我……我警告你,我这辈子算是跟你没完了,你……要想赖掉今天晚上这
个事情,小心我让爸爸找人弄死你!”

        说完,曼曼一把挣脱了我的怀抱,紧咬着银牙,一瘸一拐地朝旅社的方向跑
了过去。

        我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后脑勺:一个女孩子跟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代表
了什么呢?

        五八、线索:平安天人缚!

        多想也没用。——金风

        望着曼曼被我疯狂肆虐后蹒跚的娇弱背影,我想这样跟她打个时间差回去也
好,能少受些暧昧的眼神。于是回到房里从老炕上,拾起曼曼被我扯掉的唇钉和
水晶骷髅耳环放在口袋里,又盘桓了两分钟之后,紧紧攥着那无意中的惊天发现
踱回了农家乐旅社。

        走到旅社门口不远的空地跟前,刚才漫然的篝火才被扑灭不久,老板还在那
儿拿着竹丝扫帚卖力地清扫着。我见四周没人,刚好是个说话的时候,忙走上去
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头问说:“老板,您那个老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你知不知道,
破窗子的糊窗纸里怎么藏着这样的东西?”

        说罢我把左手捏着的浮世绘残页拿到了老板的眼前,另一只手打着手电,尽
量保证老板能看得清楚。

        “这个……”老板眯缝着苍老的眼角盯着瞅了老半天,一脸迷茫的神色,
“咱们家破房子里还有这玩意儿?我咋从来不知道啊!”

        “那么,您家这老房子究竟有什么历史没有,您给我说说啊?”这事儿可含
糊不得,我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一点线索都是不能错过的!

        老板皱着八字眉,似乎在卖力地回忆着一些久远的传言和故事,过了好久游
移不定地说,“这房子从我生下来就在。听我爸讲,大概在三几年的的时候就盖
好了吧。那时候应该是在打抗日,村里人都穷得要死要活,连卖黄豆充饥的钱都
没有,从哪整这些个画册来看?小伙子,你确定是在那老房子里找着着玩意的?”

        我点头。

        老板继续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把扫帚杵在地上思索着:“诶,这就奇了怪了。
……要不这样,你们明天走不是,我早上去村子里找几个老人给你问问,你看怎
么样?”

        我想想这倒是个办法,老板的父辈现在应该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兴许能记
得一些那时候的往事,于是点头说道:“好,就这么样吧,老板,明天早上我跟
您一起去!”

        “诶,行,早饭吃完了咱就去村里看看。大伙的新房子也都在边上,不远。”
老板说完,我忽然感到一阵乏力,脑子似乎被冷风吹久了有些胀痛的感觉,只好
跟他别过,上楼摸到了三个男生住的房间里。

        推开门,胖子正坐在床上吐着舌头玩游戏机。看到我进来了,一脸狗仔队式
地坏笑道:“老大,你跟支书小姐的妹妹咋失踪了啊?害得我们玩到一半没兴致
都回来了!”

        “诶,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你衣服怎么皱巴巴的,手里攥着个啥呢?”

        ……

        我一脸无奈:“胖子,我说你话多不多啊,我跟她妹妹去约会了,花前月下,
做爱做的事,行不行?”

        “行,行,老大就是牛逼……那非主流女都搞得定说……”胖子一边说,一
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玩你的吧。我累死了,先睡了。”

        胖子虽然油嘴滑舌,但其实是个很好的哥们。他见我眼圈果然黑的有些不像
样了(昨晚上苦思冥想一晚上的结果),而且脸色又有些发青(刚才那叫虐人虐
己,我容易么我),真的管自己继续打起了游戏,不再过问晚上的八卦。

        我走到墙边开关处把灯熄了,往洗手间里去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粗制滥造的
镜子里,我还是那个我,甚至连下巴上慢慢蹿出的胡渣也延续着昨日的轨迹,可
是在经历了这一晚上的巨变之后,我知道我和苏苏的关系,再也回不到那单纯的
从前了。

        “你们俩一起嫁给我……一起嫁给我……”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我调戏苏苏时
候说的那句话,以及她又羞又急呼吸的声音。明天,我该如何去面对那些被我强
行撕裂的曾经呢?

        多想也没用。我真的是困到不行了,把手里的残页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风衣
的口袋,连西裤都没脱(我内裤上有血!),一下倒在宽大概只有一米多的床铺
上困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胖子把我摇醒的,催我去吃饭。我粗粗地整理了一
下仪容仪表,跟着两个大男人走下了一楼客厅。

        今天我浑身感觉不自在,裤裆里还有一些湿湿粘粘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
受。而唯一令我欣慰的是,苏青曼竟然卸掉了那陪伴了她不知道多少年的失眠妆
打扮,学着苏苏一样以素面示人了!由于她留的是前额小碎发的短头发,所以我
能够一眼看出她俩谁是谁来,不然的话,真的是会让人头大的。

        苏苏见了我,果然跟见到鬼一样,连目光都不敢跟我接触,忙不迭地躲到周
婕身后去。周婕看到我一脸憔悴的样子,八卦之心不死,朝我露了露酒窝很暧昧
地笑道:“哟,风哥,昨天晚上去找人谈心了噢?把我们晾在那里,你说你怎么
补偿?”

        “喝喜酒请你,请你去当伴娘!行了吧!有分红给你!”我心中有事,不想
跟她瞎扯蛋,随便囫囵了两个馒头,给大家丢下一句“要爬山去等我一会,我找
老板问个事。”就扯着老板走到了外面。

        “小伙子,你说你急啥?大伙新房子隔得都不远,一会就到了!”老板看我
像是赶投胎一样心急火燎的样子,皱着八字眉说道。

        我能不急么?就在我扯着老板就要向新村虎虎生风地进发的时候,身后忽然
漫起了一声越家女子淡淡的呼喝:“臭男人,你去干什么?”

        回头一看,我* ,竟然是曼曼,当真是女别一夜当刮目相看啊,今天早上她
不但换了形象,连声调都变了!

        “我……我跟老板去村里问问昨天那张纸的事儿啊。”我见她一夕之间被我
插得形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倒有些老大不习惯,说话有些磕巴了起来。

        “你休想跑掉,我跟你说!我也要去!”苏苏看我像人见鬼,曼曼看我就像
是鬼见人,那瞪得死圆的眼睛仿佛想把我一口吞了。

        “好,好啊,一起来吧,你对这个感兴趣吗?”我抓了抓衣领问。

        “少废话!”

        曼曼虽然语气装得那么凶悍,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能体会出她的身体里已
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当然,由于曼曼的内心还无法接受昨天夜里那么大的转折,
放不下面子,本能地对我恶言恶相相向着。

        这又怎么样呢?看到她脸颊上那种和自己久违了N 年的生机,我就算再惨一
点也心甘情愿啊!

        于是,大约在二十分钟之后,老板为我在村里找来了一个大概有八十多岁,
坐着轮椅满口黄牙的老大爷来。

        老大爷虽然牙口不太利索了,但精神头还很不错。当我跟他叙述完昨天晚上
的奇怪发现后,老大爷对我点了点头,指点着我手里残破的扉页说:“我好像有
些印象。那时候我还小,咱们跟扶桑鬼子打仗,大概三几年的时候。蒋介石就是
个棒槌,村子里闹得人心惶惶的。突然有一天,峡口来了一个扶桑的老头子,还
带着个汉奸,跑到村子里来干什么的我忘了。反正咱爹他们那群小伙子当时挺有
血性的,没去加入鬼子的伪军,把那扶桑老头子和汉奸暗中处置了。再后来……”

        “好像是从他的包里找出一本这玩意来。大家都说扶桑人都是淫种,不但在
咱们这**别人妻女,还喜欢搞这些个调调。当时村里小钱他爷爷要盖新屋,就把
这玩意拿去给他糊墙面和窗户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这是报应不爽还是罪有应得,扶
桑的文化瑰宝,居然被村民拿去糊墙了!!

        五九、天人缚第一:凤

        这算是某些因果律的神秘力量么?——金风

        老大爷既然小的时候亲历过这个事件,那么纵然他说的话可能由于当时记忆
的模糊稍有出入,但是大致的脉络总归是不错的。

        那个扶桑的老头子,带着一本平安古缚道的图谱到当时还是黄村野店的百里
峡来干什么?

        平安时代,是扶桑古代的最后一个历史时代。它从七百九十四年桓武天皇将
首都从奈良移到平安京(现在的京都)开始,到一一九二年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
一揽大权为休止符。在这段时期内,由于扶桑与当时的中唐之世保持着密切的联
系,文化中吸收了当时儒教和佛教的精义,在诗歌,建筑,绘画等等艺术上,都
绽放出了耀眼的奇葩。

        缚道正是在这个时期的独特产物。绳师们所尊奉的祖师爷文屋康秀,不但是
平安时代六歌仙之一,而且身为皇室贵胄的他,对于女人身体的美感更是有着独
特的见解。在某些伟大的巧合之下,他将当时捆缚俘虏的种种方法融入了自己的
前无古人的创新,成为了一门足以能与棋道,茶道,书道相媲美的扶桑四大国粹
之一、文屋康秀一手创立并流传下来的古缚道三十八式,经过历代绳师大家的手
手相传,一向来被视为珍宝,保存完好。但在上个世纪上半叶,其中的十二式最
匪夷所思的天人缚图谱忽然失踪,不知去向,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哪知道,
在我的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发现那十二卷天人缚很可能都被一个扶桑的老头子带
来了中国!

        而且那个老头子貌似根本没有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被一群血气方刚的村
民给咔嚓了!一卷无价之宝也被撕扯成一片片,融入了一座中国苦难时期的土坯
矮房中!

        这算是某些因果律的神秘力量么?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老头子的人品也实在太差了一些!既然那卷册被旅社
老板他爷爷拿去“装修房子”了,那么,虽然现在墙皮上的那些肯定早已不复存
在,但如同我手中扉页这样被裹在糊窗纸里的却很可能还有。脑中的念头这么一
转,我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把老大爷和老板吓了一跳,“老板,你回去叫他们
等我一会,我再去那老房子里看看!”

        不等老板反应过来,我拉住曼曼的手就朝着昨晚上留下我俩悱恻回忆的破旧
土屋冲了过去。

        “诶,你……你慢点,赶着去撞火车啊?”

        曼曼并没有甩脱我的手,只是在嘴里故作凶狠地咒骂着我。不知道是因为跑
得急了,抑或是她由于被我扯住的关系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一些不该浮现的东西,
一张昨天还死气沉沉的俏脸上竟然漾满了淡粉的羞色。

        我拉着她跑到老屋前面,转身之间,突然看到她碎碎的留海下如此迷人的娇
颜(跟她原来那鬼样子反差实在太大),一下子把我看楞了,拉着她柔荑的大手
也忘记了放开。

        “你……臭男人,你想作死啊,快放开我!你到了这里又想起那个……那个,
是不是,是不是?流氓!臭流氓!”

        曼曼见我毫不掩饰自己略带猥琐的目光,又羞又气,一连串的吴侬软语大珠
小珠落玉盘般地朝我溅射而来。我被她骂乐了(我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是脸皮比较
厚滴,昨天刚拿走了人家初夜的说……),抬起眉毛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曼
曼,好像,应该是你自己想到什么东西了吧……”

        “你……”曼曼听我的调侃,小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我敢打赌她从十三岁起
跟苏苏互相伤害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出过这么样的表情!

        “好啦好啦。”饱餐了一顿秀色的我,心情也不由得从天人缚的疑团里释放
出了一些,“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我没去管她,自己矮身走了进去。曼曼在我身后作出一阵欲走还留的
样子,最终还是猛地朝路上的荒草间狠狠地一跺脚,踢开碍事的破木板门也跟进
了老屋。

        我既然知道了这满窗的破纸里八成有珍贵的图谱残卷,动作不得不小心翼翼。
把它们全用蜘蛛刀从窗棂上沿边裁下,平铺在满是落灰的老炕上之后,在曼曼和
我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从一对泛黄发黑的破纸堆里找到了三
张卷册的残页。

        “呼……”

        我长嘘一口大气,粗粗估略一下之后将三张早已经模糊不堪,只能辨别大概
的残页按照大致步骤的顺序在炕头上排列好,眯着眼睛接收着图像,尽量把上面
的信息在脑子里立体化地勾勒了起来。

        由于我通晓平安古缚道前面的二十六式,由此衍化而出的天人缚的手法我并
不陌生。虽然卷册残缺了一大半,但我还是根据扉页上女子的姿态和这三张残页
硬是揣摩出了绳索在身体上运行的轨迹来。

        果然,这十二式天人缚,至少就我现在找到的一式来看,完全就是前二十六
式的进阶和再加工!他们之间并没有缚道手法上的本质区别,唯一质的飞跃,便
是那绳索之下那能够将身体随意扭曲的模特!

        “曼曼,你看,你的腰能不能扭成那个样子?”我指着扉页问苏青曼道。

        曼曼自从昨天晚上开始,脸上的表情便一点一点地丰富了起来。此刻听了我
的问题,轻蹙着秀眉薄吐道:“怎么可能扭成这个样子,我又不练体操,又没学
过瑜伽。”

        对啊!我一拍后脑勺,那个时侯估计只有一些极少数的女性忍者,或者专业
训练出来的专供金牌绳师表演之用的艺妓才有本事展现这姿态曼妙的天人缚,可
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学体操的,学瑜伽的,那都是一抓一大把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先前一点希望都感觉不到的绳艺复兴之路,产生了一
点点的信心来。仔细再端详了几眼老炕上的残页,我忽然在最后一页的页脚处发
现了一个片假名的“凤”字。

        “完工之后果然像极了一只凤凰的说……”我喃喃道,“这一式天人缚,应
该就叫凤吧……”

        “你学会这个上面的东西了?”曼曼见我恍然的表情,在一旁问道。

        对于这次的突然发现,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且收获还算不小。这时候我
本来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朝着曼曼露出了一个极为罕见的建次式阳光
微笑说:“差不多领悟了。曼曼,谢谢你陪我。”

        曼曼一双在老屋门缝中泄出的朝阳下闪动着琉璃色泽的眸子里,不住地流转
着异样的神采。良久,她像是鼓起了极大地勇气般地朝我走近了两步,低下了螓
首赧然一笑:“我……这两个字,该是我对你说……”

        由于十多年来对自己的摧残以及深沉的痛苦,曼曼的身上,有一种苏苏所不
具备的淡淡的忧愁。望着那混合了奇异魅力的微赧的笑容,我不得不承认,这一
刻,我真的有些心动了。

        六十、凤凰涅盘!

        只是,我会成为那包裹着她们身体不灭的火焰么?——金风

        平安时代是扶桑天皇政府的顶点,也是扶桑古代艺术发展的顶峰。在诸多的
神社崇拜物中,凤凰无疑最为流行的一种,诸如京都平等院的凤凰堂和白河天皇
的鸟羽殿等等,都是在建筑内渗透了佛教思想,把扶桑人想象中的极乐世界现实
化的杰出艺术作品。

        那么,这种风气反应在古缚道里而衍生出了天人缚中的“凤”式,也就不足
为奇了。我隐隐觉得,这十二式天人缚应该是与当时的神社文化挂钩的,每一式,
可能都蕴藏着自己的寓意。

        但是我无暇再深入思考下去了。

        因为此刻的曼曼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听到她这句令人感到讶异的,
应该不单单只是宽恕了我昨晚邪恶行径的话,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曼曼,你……”被我强行给吃了,还想跟我说谢谢,这让我怎么回话呢?

        曼曼似乎昨天晚上思索了好多关于她们两个奇异宿命的问题,一边朝我缓慢
挪动着碎步,一边转过线条如画的面颊低语:“你……你昨天晚上,说得话是对
的。这么多年来,我根本不敢面对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思想,不过都是我
姐姐的影子罢了!我狠心虐待我自己,也只不过是在这个怪圈里可怜的徘徊的一
种方式……我故意装的跟她一点也不像,只不过是因为我心虚……”

        听曼曼说起这些话,我隐隐有些明白造成她们这样古怪双胞胎的某些神秘因
素了。在胚胎分裂的时候,似乎她们的身体虽然分离,但是思想和感觉,由于不
可知的能量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想想白牛头人的灵魂链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其实这两个双胞胎的思维感受还是一体的!

        生活上不经意间某些琐碎细节,很容易引起有这样通感的双胞胎之间的分歧。
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承受了过多的压力会精神分裂一样,无论是芦名铜伯和天海
僧正的大恶大善,还是苏苏和曼曼的自恋自虐,其实就是他们被极端化为了人性
的两面而已!

        想通了这些,我就对曼曼这样突兀的道谢感到释然了。我昨夜的强行介入,
在侵入两人身体的同时也冲进了两个人的灵魂链接里,导致了她们两人之间诡秘
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种质变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好,还是坏,现在我当然看不出来。但是就曼曼
身上一夕之间气质发生的改变来说,我这一场豁出去的豪赌该是赌对了!

        曼曼说着说着,不停地朝我* 了过来。到最后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小身
子已经离我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小S 型曲线的前段堪堪顶住了我的胸腹间。

        “谢谢你……臭男人!我以后要做回苏青曼了!”

        曼曼说完,张开纤瘦的臂膀狠狠地搂住了我。

        刹那间我百感交集,这间北京近郊峡谷中废弃了三十多年的土坯老屋里,不
但埋葬了扶桑一千年前的一卷艺术瑰宝,也埋葬了我一段无比奇特旖旎的回忆。

        苏苏,曼曼,三十多年后,你们会否还能记起这个颠覆了生命里旧时光的冬
夜?

        “曼曼,你看,那残页上的女人像不像一只凤凰?”我缓缓抬起双臂,拥入
了曼曼的肋间。由于现在我想通了好多事情,心情大好,脸上挂起了前所未有的
还算是比较“真”的笑容(至于我笑起来到底好不好看,这就不清楚了~ )。

        “恩。这个姿势好漂亮,加上她身上的和服,就好像一只火里的凤凰一样。”
曼曼搂得我好紧。

        我腾出一只手来伸进口袋拿出昨夜被我从曼曼朱唇上拆掉的蜘蛛形唇钉,在
她眼前晃了晃,“曼曼,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躲在角落里静静织网的小蜘蛛了哦。”

        说完我使劲将唇钉扔出了老屋的破门,掷入了门外差不多有一人高的枯黄的
茅草间。

        “你……”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带惊疑的妙眸:“苏苏是凤,你是凰,昨天夜里的篝
火晚会上,你们涅槃重生了啦!”

        是的。昨天夜里,我不但找到了平安时代的凤凰缚法,还找到了这一对奇异
的双胞胎崭新的人生。

        只是,我会成为那包裹着她们身体不灭的火焰么?

        曼曼听到我这句超级煽情的话,“嘤”地一声把脑袋* 在了我的颈项间,舌
尖轻吐,开始吮吸起我的喉结来……

        “曼曼,你,咱们还得去爬山啊……”我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不知道手该放
在哪里好,有些尴尬地说。

        “不管。昨天晚上,谁叫你突然搞我,今天我要反击!”曼曼自己喜欢那种
痛苦的快感,大概她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嘴唇拼命用力,吸得我痛的要命!

        而就在这个我以为要被曼曼反虐的当口,一个救命电话及时杀到!

        口袋里传来一阵“北京欢迎你”的歌声(我嫌那个爱情转移太不吉利给换了,
你可以嫌我品味低没事儿),这首歌无疑是及其破坏气氛的,曼曼一听到歌声,
马上把头从我脖子上抬了起来:“你怎么搞这种铃声,我等下给你换掉!”

        我十分感谢这个电话,第一时间把它给接了起来:“喂,我金风。”

        “金风……你们两个,能不能……先不要……不要这样,我们还在旅社等着
你们回来去爬山啊!”

        哈哈,我说是谁呢!曼曼身体的反应,苏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苏苏这微带
怯弱的“劝告”立刻把我逗乐了:“我们……不好意思啊苏苏,这就来,等五分
钟!”说罢我生怕曼曼冲她姐姐说出什么爆炸性的言语来,一下扣上了手机盖子。

        “走吧,我们去跟他们汇合吧。”我说。

        曼曼却依旧抱着我的腰不肯松手,嘟着小嘴很严肃的样子:“我不要。你先
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不会真叫我娶你吧……这个问题……咳咳……

        “曼曼……你想要我干什么呢,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我弱弱地问。

        曼曼的瞳仁里,似乎又闪现出了前天夜里噬人的光和热来。

        “要你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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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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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比较凉快

        这样比较凉快。——李连杰

        “要你带我走。”

        我听到曼曼说出这样有些幼稚的话不由得笑了,“曼曼,这可不是什么童话
故事啊!你家老爷子能放你走么?”

        我知道苏苏和曼曼的老爹还是挺牛逼的,上海海关的人,要给她搞出境签是
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曼曼嘛都不懂,跟我去扶桑干啥呢?况且俺家里目前关系已
经够复杂了……

        “我都这么大了,他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死给他看!”曼曼扯着我的风衣领
口,不依不饶。

        “这个……”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曼曼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看来昨夜里我
剑走偏锋的“干法”,的确为我惹来了无穷后患,“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
啊,带着曼曼,有些这个不大方便……”

        “谁管你那女朋友!”曼曼从小就沉浸在无限的苦闷中,无疑养成了她比我
还要偏执的个性,“我又不跟她抢你,我只是去扶桑玩玩,这样都不行啊!臭男
人,干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你!”

        “我……”她这句话把我雷得死去活来,冷汗直冒之下,我决定先敷衍了她
了事,回到市区慢慢在想办法吧,毕竟苏苏那群人还在等着我俩呢,“曼曼,我
怎么会是那样滴人呢?……那你等回上海先找你家老爷子商量商量,我这儿没问
题……来了住我家也成(豁出去了)!”

        “你……你可不准赖掉,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曼曼装出很吓人的表情,
“到时候你的苏苏也一起没了,可别怪我!”

        厄。苏苏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我真是服了这个上海大小姐了,女人三板斧,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只会这最后一斧子!

        再好言宽慰了她一下,我从老炕上小心翼翼地拾起卷册中仅剩的四张残页,
小心翼翼地揣进了风衣的口袋里。由于这东西纸质特殊,有点像古时候的火浣布,
所以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硬抗了六七十年,还是能够保留到这个程度。可惜的
是那些糊进墙纸里面的,就算我能把房子拆了把它们搞出来,那上面的图案必然
也已经变成黄泥了。

        看着曼曼在我身畔虎着一张小脸故作阴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些
难以言喻的淡淡悲伤。

        这个女孩子最美丽的二八年华,就这样被诡秘的宿命无情地摧毁了。从今天
开始,命运将会给她什么样的补偿呢?

        到了旅社,一群人已经在门口站着,整装待发了。百里峡这边的山路可不好
走,我今天真的有些迷糊,还真怕从山间木梯上摔下去,于是挠着脑袋跟大家告
了个假,说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

        胖子自然随口调侃了我几句,而苏苏也照例躲着我的目光。我脸孔煞白,黑
眼圈浓重的样子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大家见我这副快死的样子,在有些暧昧的目
光里答应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房间里。

        点上一根烟,我* 在* 枕上端详了残页好一会儿,在又一遍确认了上面墨线
的轨迹之后,忽然觉得裤裆里有些难受。诶,忘了昨晚是直接上床躺的,连外裤
都没有脱,昨天曼曼在我裤裆里留下的某些纪念品,正狠狠地刺激着我敏感地带
的皮肤。

        我只好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跑到比我在东京破公寓还要简陋的浴室里去
洗个澡……可是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事,我没带换洗的内衣裤来!

        “吗的,老子……”

        围着浴巾,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个李连
杰演的《洪熙官》的电影来。里面洪熙官的儿子没小裤裤穿,洪熙官把自己的内
裤脱下来交到了儿子手里。

        洪熙官儿:老爸,那你穿什么啊?

        洪熙官:这样比较凉快。

        …………

        老子响当当的汉子一条,武功比不过洪熙官,可是精神绝对是不能输给他的!
不就是吹吹北方十一月山里的冷风嘛,还怕冻掉了不成?于是乎,我把曼曼的纪
念品偷偷塞进外裤后面的口袋里,直接套上外裤,凉快点就凉快点吧,反正下午
就回去了!

        不过,还真有点凉飕飕的……而且有点晃荡……管他的……

        时间过的飞快。中午我在老板那里混了一顿饭,大概在下午两点的光景,咱
们同学会旅游团按时回到了旅社。经过了一上一下六千多个台阶的摧残,大家的
精神也都有些萎靡,坐车赶回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下了车,我的裤裆里依旧非常的“凉快”。掏出手机一看,颜丫头给我发来
了一条短信:「师兄,咱们圆明园逛完晚上直接去动物园那块儿的BABYFACE蹦迪
啦!你要是晚上回来了,可以来找我们哟!」

        吗的,这小丫头敢情是不把建次的钱当钱啊,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找了
这么个败家的丫头来当导游呢?不过事以至此,后悔药是断断没有的,看着大家
都拖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宾馆了,我连忙喊住苏苏:“苏苏,明天咱们还有什么活
动啊?”

        苏苏听我叫她,如同三月弱柳般的身子骨猛地一颤,并没有回头,只是侧过
螓首有些略带尴尬地问:“金……金风,明天大家自由活动……你可以去陪你的
扶桑朋友了。”

        我虽然知道苏苏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说反话调情,可是怎么听着怎么
觉得语气里有些暧昧(猥琐的人总会想歪的,原谅偶吧),提了提裤腰带说: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见你们一回……”

        苏苏听到这里,似乎芳心乱了,轻轻地一跺平底鞋涩涩地说:“金风,我不
跟你说了……我回房间了。”

        这时候曼曼却突然跑了过来,拉住苏苏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苏苏开始皱着
眉头,但估计曼曼又拿出她那三板斧来威胁了,最后弄得苏苏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想干什么……

        还未等我脑子运转起来,曼曼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我的跟前,撅着小下巴
“狠狠”地问:“臭男人,你晚上去哪儿!”

        “……我可能去D 厅,找我的扶桑朋友。”

        “带我去。我要蹦迪。”

        “这个……”

        “你带不带?!你不带,小心我……”

        “好,我带,我带……”

        这天天快黑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皮裤,一脸倔强的女孩,拉着一
个满目无奈的懒散男人拼命在的哥们交班的时间段里肆无忌惮的拦车……

        六二、因为你是中国人

        因为你是中国人。——明智传鬼

        “臭男人,我跟你说啊,我明天就飞回去办签证,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

        由于实在打不到车,而且我下身正处于“比较凉快”的高深境界,我不得不
放弃了那个直接杀往BABYFACE的想法,拉着曼曼的手,晃晃悠悠地朝着友谊宾馆
的方向荡了过去。

        早上当我扯着她去老屋的时候曼曼就没有挣脱我的手,此时此刻,我更对她
那柔若春葱的指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一对双胞胎真是典型的东方风情,不但
颜貌清丽似芙蓉出水,连手型都那么纤弱。只不过每当我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背
的时候,绳师职业性的良好触觉,总能够感受到手背肌肤上那些刻刻划划的痕迹。

        这样轻抚着她雕画着痛苦回忆的柔荑,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昨天夜里
她在我绳索中歇斯底里的悲悼笑容。大概我跟她们两个有些许的相似之处,总是
将一些事情藏在心里而给别人亮出无谓的慵懒笑容,所以一想到她们独自承受了
这么多年,我心里就会腾起难以意表的怜意来。听曼曼这么说,我除了点头应她,
还能怎么样呢?

        友谊宾馆跟学校的招待所就隔着两条街,我们晃荡晃荡,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由于我的房卡前天留给雅子了,所以我只好跑到服务台找人帮我开了门,而进门
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行李箱找出一条内裤,冲进洗手间给换上。

        穿上久违了一下午的贴身保护层,我立时感到一阵舒爽!一边伸着懒腰一边
走出洗手间的我,看到曼曼摸出前两天颜丫头挥霍来的大堆零食中的一包薯片,
正坐在床上“呱唧呱唧”地啃着。大概她下午爬了一圈山也饿坏了吧。

        她刚刚从自我封闭的怪圈中解脱出来,有些个动作怎么看怎么都像小孩子。
这一会儿由于房间里开着暖气比较干热,曼曼把皮衣的领子拉链拉了开来,从我
这个角度,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昨夜似曾相识的丝质胸衣。

        我说这孩子大冬天的怎么连个内衣啥的都不穿,直接胸衣呢?想到这儿,我
不觉走上去蹲在她面前问:“曼曼,你这样穿出去爬山旅游,你冷不冷啊?”

        “我冷我姐姐也冷。”曼曼一边“咵嚓”着薯片,一边按落清水淡墨绣成的
眸子看着我,“先前我是为了气她啊。那你一会陪我去买衣服,好不好?”

        厄……再这样下去,雅子该做的事情都要被曼曼抢光了……想到这里我脑后
冒出来三滴汗(雅子吃飞醋的眼神还是很能杀人的),按着她的膝盖说:“你不
是要去蹦迪啊刚才?怎么这就要去买衣服了?”

        “哼。”曼曼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白了我一眼,“本小姐觉得外面冷了,怎么,
你这个臭男人不陪我去是不是,不陪我去小心我……”

        “好好好,我去,我去……”陪这么个小美人儿去逛街,换作任何一个有种
的男人估计都会忙不迭答应的。只不过我隔了两天才有空上个网,急切想知道今
天关于横滨慈济演出的情况,只好先稳住这位上海大小姐的情绪,“你先等一会
儿,再吃几包薯片,我上网看看我工作上的事情,五分钟,五分钟……”

        一边说,我一边窜到茶几边上打开了电脑。启动完毕之后挂上SKYPE ,文子
姐姐很给我面子的处于在线状态,还没等我码字过去问,她的消息便已经发了过
来:「主人,你昨天没有上网来看我喔。」

        昨天那地方有床能睡觉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望上网这种事情,我抬手按出一
行扶桑话:「昨天在外面没有网络可用。姐姐,演出情况怎样?」

        文子:「超赞。由于有弘田传媒的造势,甚至吸引了很多社会名流去惯看表
演呢!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必然会有你师傅的相片呢!」

        这我就放心了:「太好了,我师傅状态还不错吧,是你送他回去的吗?」

        文子:「恩。老人家还相当幽默呢!还邀请我哪天和你一起去他家里喝茶。」

        我当然要去,一回东京就得去!我手里这东西,估计师傅那么淡定的人看了
也会大吃一惊!而且……我再三思索,还是先打个电话去跟师傅说明这件事情的
好,也好让他做个思想准备,于是码到:「姐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给师
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好么?」

        文子:「好呀。你去吧。要想我哦。」

        我码回一个“恩”之后关上电脑的时候,一包薯片已经被曼曼啃得见底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才七点,颜雅茗那疯丫头估计带着建次和雅子不到十点是不
会回来的,于是我从行李中翻出电动剃须刀一边修理着刚滋生出的胡渣,一边问
曼曼说道:“曼曼,商场就在边上,顶楼就是餐饮城,有肥羊火锅,韩国料理烧
烤,吉野家,味千……你要吃什么?”

        “呀,你个臭男人对这里这么了解的啊?以前你是不是总陪女人过来逛街的?”
曼曼听我报店名如数家珍,讶异地问道。

        她这句话,无意中勾起了一些我比较酸涩的回忆,那些大学象牙塔中构筑和
期冀的美好未来瞬间崩塌的伤疤,被扯动了。鱼露,鱼露……这个深藏在我记忆
深处的影子,一下子像是静谧山谷中的夜百合般绽放了出来。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问那么多干吗,先陪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吃饭逛街给你买衣服。行不行?”

        “臭男人,凶什么凶……”曼曼没回绝,显然是默许了我这个提议,“等等
我去下洗手间!”

        于是,等曼曼蹦出了洗手间,我们离开宾馆,先来到了附近一个话吧。我叫
曼曼在等候椅上坐会儿,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拿起听筒拨通了大概只有我一
个人知道的俺师傅家里的电话。师傅家里只有一台式样非常老旧的电话机,在嘟
了大概三四声之后,一个苍老但是沉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了。

        “师傅,是我。”

        我跟他大致说了一边我在北京近郊的荒谬经历,师傅在电话的那端出奇的并
没有任何的惊讶。经过了漫长的静默之后,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金风,我那时候想要传授你缚道,其实是有一个私心的。”

        “因为你是中国人。”

        六三、亲切的雅子

        YY的欢愉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十分短暂的。——金风

        师傅是智慧型的老者,我自然也不是笨蛋。在听到他口中那声奇怪的叹息的
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蹊跷,等他说出“因为你是中国人”,我的心里立即勾勒出了
一个大概来。

        扶桑虽然男人少,但要找出一个筋骨和专注力比我好的人,并不困难(想想
建次和忠信)。师傅当初看上我,八成就是因为他其实知道一些有关上个世纪上
半叶平安天人缚图谱丢失的蛛丝马迹。而对于广褒的中原大地并不熟悉的他,需
要有一个类似于“向导”加“传人”的复合型人才,才有可能破解当初卷册丢失
的谜团。

        “啧。”横七竖八的各类揣测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要真是这样的话,
换作五十多年前,老子还不被人当成汉奸了?要是十二卷天人缚图谱真的失落在
咱们领地上的话,本着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抢了不还的铁的原则,就算都找到了,
老子也会第一时间上报文物部门滴。”

        但是我心底里并没有怪师父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都是相当
无奈的,在互相吸引的同时也在互相伤害着。

        我对着话筒故作严肃地说:“恩,师傅,我大概明白的你意思了。失落的卷
册,应该是被什么人带到中国来了吧?”

        师傅苍郁的声音再度传来:“金风,你想得不错。这件事情有些复杂,等你
回到东京之后,我跟你再慢慢说吧。总之你发现的残页要保存好,等回来了我们
好好钻研一下,希望对你也能有所帮助。”

        对于我这个神秘莫测的师傅,早在我进入他地下室,看到彩子和丽奈的刹那,
我就对他怀上了一种婶婶的崇拜加敬畏的感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故意不说吊
着我的胃口,还把事情都往我有利的方向*.但是我转过念头想了一想,师傅经常
跟我灌输什么艺术如果被框在国家和民族的藩篱中,会起到阻碍其发展的反作用,
有可能这种念头还真是我以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答应了他回去第一时间找他
之后,我便挂掉了电话,毕竟两人面对面的交流要比这样说不费劲的多了。

        付了帐出来,曼曼正坐在等位的长椅子上两眼瞅着自己黑色的短皮靴,一双
小腿还不住地晃荡,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孩子。我撇撇嘴,走上去那大手在她眼前
晃了晃:“喂,咱们去吃饭吧。你啃了一包薯片还吃得下么?”

        “怎么吃不下?”曼曼见我完事了,抬起线条旖然的小下巴,睁圆了一双独
具越楚风味的眸子,“臭男人,我先提醒你喔,本小姐可是个饿死鬼,小心我把
你钱包吃空!”

        “你要是吃撑了不知道那边的苏苏会有啥样的感觉捏……”想到这里,我心
里一阵好笑,对曼曼说,“别扯蛋了,楼上也就是些大众餐点,你要买衣服所以
才来这儿吃的。要不你现在再改个注意,不买衣服了,我们去吃大餐?”

        曼曼既然昨天晚上想通了,现在显然也觉得大冷天的只裹一件小皮衣太对不
起自己,跟我又津了津鼻头之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攀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扯出
了话吧……

        于是咱们先来到华语商城的最顶楼吃饭。曼曼为了显示自己是饿死鬼,故意
找了家小肥牛火锅坐了进去,点了五盘上等肥牛和无数的腐皮豆芽菜之流,吃了
一个钟头自己确实撑着了,但硬是给我浪费了一半的粮食。

        我恍然醒悟的原来这才是饿死鬼的真谛:把兜里的钱死命的花光,那接下来
想不饿死都难!

        不知道苏苏这时候腹部会不会感觉涨涨得呢……我看着一边用小手给自己顺
气,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曼曼,某些邪恶的YY又开始在脑海里萦绕了起来……

        不过,YY的欢愉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十分短暂的。很快我就陷入了无休止的逛
街深渊里……这姑娘先前一直被宿命的枷锁禁锢着,这时候陡然冲出了牢笼,那
女性天生的购物本能如同地底的熔岩般喷薄而出了。这挑挑,那挑挑,挑完了还
要去更衣室走一遭,出来之后这跳跳,那跳跳,还要问我好不好!

        我都快晕了!

        等我灰头土脸的从华语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铺满了各个品牌的宣传广告
(那些袋子上的商标已经爬满了我的胳膊和背脊)。不过好歹曼曼总算有点正常
的衣服换了,不然要是她这副样子走在夜半的地安门,还真指不定有什么舔着绣
花鞋的怪蜀黍会出现!

        我看了下手机:“曼曼,十点多了,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别那
么着急明天走,我回扶桑大概要在这个月月底呢。明天……你能不能把苏苏叫出
来,咱们三个……似乎应该好好谈谈……你说呢……”

        “切,我早就知道你在打苏青吟的主意!”曼曼“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那天你喝我姐姐口水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淫荡!”

        我……我那时候只是合理YY了一下而已,怎么就淫荡了?但是曼曼就目前的
状况来看,跟她讲道理是绝对行不通的,我只能恩恩啊啊地哼唧了几声敷衍了事,
像是送菩萨一样拦了一辆的士把她先送回学校招待所,然后再折返回到了我友谊
宾馆的老巢。

        宾馆大厅里古旧的时钟的时针俨然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的方向。我来到房间门
口一看“免打扰”的红灯是亮着的,知道雅子她们已经疯回来了,便“咚咚咚”
地在门上打起了鼓来。

        十秒钟后,房门开启的一条缝隙里出现的是雅子极具立体美感的颧骨,性感
的鼻梁和丹红的芳唇。她的头发还湿湿的,似乎又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金,你回来了啊!你的脸色很不好喔,是不是累了?”

        诶,我的雅子大老婆就是温柔体贴,看着她柳眸中闪动的关切的光彩,我情
不自禁地挤进门缝给她来了个严严实实的拥抱。

        “想死你了老婆……”雅子冷艳的外表之下的确有一种很强大的亲和力,这
一方面出于扶桑女子一向来的传统,一方面出于她从高端教育中培养出的气质。
尤其对于我这种奔波了两天,经历了无数诡异事件的男人来说,她的怀抱简直就
是一种释尊的恩赐。

        半拖半抱间,我和雅子已经滚倒在了大床上。

        “你先去洗一下啦……”雅子被我吻得好不容易透了一口气出来,不出我所
料,唇间蹦出的果然是这句话。

        可是正当我要乖乖听话,爬起来去挂上风衣闯入浴室的当口,也不知道是不
是上帝看到释尊赐给我这样甜蜜的拥抱心里不舒服了,紧接着就给我从天上丢下
了一棒槌!雅子在我爬起来的瞬间摸到了我裤子口袋里有个鼓鼓的东西,我还没
反应过来,她已经把一条东西从口袋里扯了出来!

        如果说人生便如同一卷电影胶片的话,那么我十分希望这一段胶片是出了问
题被剪切掉的,因为雅子抽出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昨夜里我和曼曼在老屋中肆
虐过后所留下的纪念品——一条带血的内裤!

        六四、幸福的小孩

        每个人在洒落绳网的时候,不免都会被其中的某个网洞所套住,成为一个包
袱再也无法甩脱。——金风

        “咦?”雅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大概只是觉得手感比较怪异,
上面还结着一些硬硬的渍迹,下意识地就想拿到眼前看看(雅子近视)。

        这时候雅子的脸正贴得我很近,我的鼻孔中,满是她刚洗过澡的秀发间清新
的发香。被她这么从我屁股口袋里一抽,我陡然从她温柔旖旎无限的怀抱里警醒,
开玩笑,这个东西怎么能让雅子看到?

        我忙不迭一把攥住她略带肉感的欣长小臂,紧跟着便把自己的大嘴朝着雅子
的丰唇堵了上去。这一吻,老子使劲浑身解数,把十几年来泡妞的精华熔于一炉,
四瓣嘴唇“啧啧”不绝间,雅子本来就有些熏熏的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

        我趁机从腰间穿过另一只手,把雅子拳中攥着的曼曼的纪念品一下“扒”了
过来,塞到了床缝底下去。

        “唔……金。”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痛。雅子见我的动作有些
反常,支吾着从我的唇下挣脱了出来,两道秀雅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金,
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人说三分假,我说七分真。见雅子在我的疯狂攻势下还那么在意我口袋里的
东西,我觉得此时不再交代的话,怕是真会在我们两个人的中间刻画下什么难以
弥补的伤痕了。

        于是,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咬住雅子的耳根,跟她叙述起那天夜里发生的
一系列诡异事件来。只是,我瞒过了我进入曼曼身体的那一段戏码,在真实的基
础上稍微动了点手脚,把那血迹说成是曼曼自残而留下的。

        可就算是自残,血迹又怎么会到我的内裤上来?我毕竟很少说谎话,在编织
完成出口以后才发现不对,雅子灵敏的心池,会不会发现这个掉落其间的谎言呢?

        我的话说完之后,我们紧贴着的身体之间,是一段难熬的沉默,房间里只回
响着电视中一些无厘头的电影对白。

        过了大概半分钟,雅子侧过面庞来望着我,那种温存的目光,顿时让我觉得
有些心虚:“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那天饭桌上见到的双胞胎,她们背后竟
然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呀?”

        “当然是真的。”我的嘴角稍带不自然地扬起,“她们……那个打扮得很朋
克的妹妹,她赖死赖活地要去扶桑玩……雅子,我们接不接待她?”

        我当然是象征性地问问。

        纵然雅子不答应,我也不能不就不让曼曼去了,不然以她这种偏任的性格,
会使出那上吊的伎俩也是很有可能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雅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很欣然的笑意,“好啊。我们学
的不就是社会学,这两个双胞胎的现象实在是太稀有了……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
呢。对了,她是不是不会扶桑话的呢。金,你可要照顾好她哦。”

        我听雅子这么说,心里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直感动到了脚后跟,一把伸
过手来将她搂了个满怀。

        只是,我似乎没有看到雅子侧脸上那微微闪烁的细腻表情变化,也没有听到
她丰润的唇间,一声密不可闻的轻轻叹息。

        我当然也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耳边呢喃细语中所深藏的一丝落寞:“金。你
会娶我的,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呢雅子。”我闭着眼睛,感受着她发间飘出的淡淡的香气,
“要是雅子不要我的话,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不许胡说!”雅子的玉掌在我胸口轻轻按了按,“对了,回到东京以后,
我送你一样礼物哦,现在不告诉你……”

        “是什么?先说一下吗……”

        “不说。回去就知道了呀。”

        “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不……唔……恩。”

        轻吟燕语在不知不觉间又化为了温存的呻吟,当我的舌缠入雅子的唇齿之间,
我真的觉得,拥着她的男人,会是得到了真正幸福的。

        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雅子由于天生带一点轻度的洁癖,又催着我去洗澡。
在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胸膛后,我偷偷摸出床下的内裤跟行李中的新裤子偷天换
日了一番,随即走近了浴室中。

        这一夜是深沉的。由于我心里记挂的事情除了和师傅的见面之外都已经解开
了绳结,所以在雅子温润的怀抱里睡得特别香甜。

        十八号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这两天来北京上空的日照特别艳丽,不
知道是不是由于为了开奥。运。会。而特别治理了一下,浓浓的暖光甚至已经穿
透了厚重的窗帘挥发了进来。

        雅子正* 在枕头上,静静地带着笑看着我。我的眼睛还有点迷糊,抬起手来
揉了揉,旋即将脑袋埋入了雅子带着淡淡乳香的胸膛里。

        “金。你好像个小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雅子笑着说,“我都已经洗漱
好了啦。今天要跟你的学妹和建次去逛那些为了奥运会而建设的场馆,拍些照片。
你今天有事吗?”

        我突然想起了苏苏和曼曼。是的,关于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题,总有一天我们
三个人必须放下面子来坦诚地谈谈。因为纵然曼曼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一向来
自恋成癖的苏苏的心态会怎样变化,我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每个人在洒落绳网的时候,不免都会被其中的某个网洞所套住,成为一个包
袱再也无法甩脱。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虽然我也说不清楚我对苏苏和曼曼究竟
是怎样的感情,但我至少要对他们的转变负上责任。

        于是我从雅子的深沟里抬起脸来,“今天……和同学去喝咖啡聊天呢。你们
就去逛奥运村好了。对了,颜雅茗没有骗你们的钱去买自己东西吧?”

        我对这丫头还是保持观望和审视的态度滴。但是雅子貌似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眨了眨那对我杀伤力极强的长睫毛,细线条的眸子说:“她人很好的,也很热情,
就是和建次的交流上有点困难……你不用你担心啦。那么,我走了哦。”

        雅子把我的头扳到了软软的枕头上,在床沿上坐起,开始套丝袜穿。望着她
白皙的背,天鹅般的脊椎曲线,我的眼神里弥漫出了一抹回忆的味道来。

        真的么?我* 在你怀里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个孩子么?

        雅子,你可知道这样的形容,早已经与我绝缘了太多年……

        六五、咱仨得谈谈

        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伤人。——泥人

        我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很蓝,那种近乎于深邃的蓝,这的确不是两年前的那
个一走上大街就会有些让人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北京城了。

        点上一根烟,抖一抖风衣的领子,踱步在熙来攘往的街头。虽然现在已经过
了上班高峰的时间段,但是中关村某大街宽阔的路面还是被各式各样的车辆挤得
满满当当。这条街目前表面上显得比较悠闲的人,貌似看上去只有我一个。

        想想也是,我的这些个破事比起人家养家糊口的大事来,其实根本是不值得
一提的。饱暖之后闲的蛋疼而已。

        出来之前我已经跟苏苏打过了电话,邀她和曼曼一起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
“沙雕”的咖啡店坐一坐,喝一杯咖啡,也可以考虑中午在那里用餐,当然主旨
还是要了解苏苏目前内心的想法。

        苏苏开始还推诿不定,顾左右而言他。不过由于曼曼现在扒掉伪装之后,基
本上已经可以算上我的人了,再加上苏苏身体上发生的细微变化曼曼都能够感同
身受,在我和曼曼内外夹攻之下,苏苏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接受了我这个非常
“合理”的邀请。

        等我踱到了咖啡店门口,九点三十五分。

        咱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三刻,我料定苏苏这个对自己任何细节都吹毛求疵的
自恋女绝对不可能迟到。果然我前脚刚迈到咖啡店的门槛下,两个相貌和身形都
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在路人百分之一百三的回头率之中,手掺着手出现在了我的
眼皮底下。

        看到她们竟然破天荒地做出了拉拉手的亲密举动(对于苏青曼是这样的,至
少她之前根本对她姐姐是恶言相加的),我那半开半闭的眼皮一下子睁了开来。
而当我看清楚她们两个的打扮,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

        苏苏竟然穿了一条齐膝的黑色百褶裙,而且我依稀还记得,这条裙子是昨天
晚上我给曼曼买的(俩人发型有差,一看就知道谁是谁)!

        印象中的苏苏,在大学的四年里除了毕业典礼上不得不穿学士服露小腿之外,
从来都是以裤装示人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

        盯着她那骨感十足,踏着短靴,被肉色袜袜包裹着的小腿,我的嘴角下意识
地朝右边抽搐了两下。而今天曼曼也褪下了那一成不变的黑色朋克装束,换上了
昨天新买的戴帽子的白色小袄和牛仔裤,整个人的气质也是从头到脚翻新了一遍。

        苏苏看到我目光热辣而直接,毫不留情地直射她的腿腿,步子一下子钉在了
我三米以外,抬起小臂来放在胸口,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兔,生怕我会变成恶狼扑
上来似的怯怯地说:“金……金风,你在看什么啊?”

        “喔,没有什么!”我也发现了我的失态,连忙摸了摸后脑勺仰天大笑三声
加以掩饰地说,“今天你们两个……有些,哈哈,没认出来!”

        “臭男人,看傻了吧,我就知道你对我姐姐……”

        曼曼见我一副囧样开心的不得了,正要张口笑话我,苏苏红着脸用力扯了扯
她的胳膊:“青曼,你总是乱说什么呢!……”

        曼曼看看我,又看看苏苏,明媚的眼珠一晃,抬着小下巴似笑非笑:“哼…
…告诉你,等明天姐姐去剪个跟我一样的发型,看我们怎么捉弄你!”

        我的背后瞬间流淌下了三行汗水。还别说,如果她们两个故意要这样存心整
我,估计我真能被整的找不着北!

        我正在幻想着两个穿着兔女郎装束,留着一模一样碎发小刘海,眨着纯纯的
眸子望着我,说要是猜对谁是谁今晚那被猜对的谁谁就会来陪我的时候,苏苏一
句话打破了我的白日梦境:“金风,我们站在这门口干什么……”

        “厄,好好,走,上楼喝咖啡去。”

        我一马当先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踏着木质的台阶转上了二楼。由于现在正
是上班时间,店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影,偌大一个大厅里只坐了两个外国
人在悠哉游哉地一边吃着西式早点,一边翻看着CHINADAI1Y. 这正好也符合我的
心意,我就怕人多了苏苏脸皮薄谈什么都谈不尽兴。扫了一眼,我挑定了一张*
窗的四人座位,和两位古怪的美人儿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阳光很艳,不能说热,就是有些刺眼。当我放落了一半的窗帘,再
看我座位对照两个连小酒窝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女生的时候,发觉苏苏和曼曼的
小手又握在了一起,而苏苏的指尖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轻轻抚摸着曼曼手背上那些
被刻画过的伤痕。

        她俩……真的和解了?!

        这是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看过点单之后,我还没有开口,曼曼这
个一夜之间从极端自闭瞬化为极端开朗的女孩挑起眼角斜斜眯着我说:“臭男人,
你今天叫你的苏苏出来想,跟她说什么?你说好了,当我不存在好了~ ”

        “什么你的苏苏,又乱讲话……”苏苏自从刚才被我的目光YY之后,小脸就
一直红红的。听到曼曼这样调侃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似羞似嗔地望了曼曼一眼,
却是一点都不敢看我,低头咬住上嘴唇磕磕巴巴地说:“金……金风,从今天开
始,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朋友关系了……”

        “纳尼?”我心里打了一个突,苏苏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她每天在家里自己
抚慰自己的小秘密,从此以后要跟我绝交了吧?

        苏苏这句话一出口,场中立刻出现了一小段的沉寂。幸而此刻服务生把曼曼
点的一杯香草奶昔给端上来了,替我掩饰住了片刻的走神和尴尬。

        “苏苏,你这句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讲的详细一点?”我万万没
想到苏苏一坐下来就先给我来个抢白,估计八成是她们两个私底下商量好的!

        “我和青曼,之前就好像是做着两个毫不相干的梦境。”苏苏缓缓地轻声呢
喃着,那芳漠的语气,让十一月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落在咖啡桌上的阳光罩上了一
层迷蒙的颜色,“我梦见我是天空中自傲的海鸥,而曼曼,则梦见自己是深渊底
部的珊瑚礁。因为你前天做下的荒唐事情,我们两个在各自世界种做了十几年的
梦,一下子就被你给打破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何况我也插不进什么。我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倾听着苏苏
像是赋诗般的叙说。

        “你……你用那种方式将我们构筑的自闭空间打碎,我也……不好怪你什么。
但是,金风,现在我们两个的梦,已经变成了同样的一个了……”苏苏说道这里
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我微微凝起的眉头,眼眶里似乎包涵着某种晶莹的光晕,“你
知道这个梦是什么吗?”

        我一向不善于猜谜,这个问题我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会儿我的脑子
里其实回响的全都是先前苏苏说出的那一句“再也做不成朋友”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闪过了一段记忆的碎片。碎片里,那个和刚上大一的
我有过半面之缘的怪大叔,曾经说过一句令我难以理解的话:宿酒最醉,毒花最
美,朋友最伤人。

        我想我现在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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