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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小妖精
  无月眼眶一红,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但他没说什么,因为那样紫烟会觉得见外,反而惹她不高兴。
  “我会派人传令下去、通报嘉奖小三,你不用操心这些,除了跟咱们修炼龙凤真诀,眼下好好研究你的治国之道,学会如何收买天下人心才是正经。”艾龙在家里排行第三,童年时期和率军东征西讨时慕容紫烟一直象这样称呼这个小伙伴,到现在依然如此。
  无月笑笑:“象战天鹰那样蛊惑、以及老皇爷那样笼络人心,均只能得逞于一时,公平治国才是王道,才能让天下民众心服口服,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平民阶层,那样也才能做到长治久安。”
  慕容紫烟赞叹不已,“无月,我一直认为,你才是天下拥有最强大力量之人,我父王御下尽量兼顾公平乃不得已而为之,而你则是发自内心,这是你拥有强大力量之根本,在这方面父王都得逊你一筹。我想,以你这样的理想治国,才真的是替天行道,千禧帝和战天鹰都如此宣扬美化自己、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无限膨胀的私欲罢了。”
  “水姨别忘了,我本是灵虚娘娘遣来凡间的天使,让凡间充满爱和替天行道是我的本分,我若有任何私心杂念,将个人权力看得过重,将来重返神界时灵虚娘娘一定饶不了我。”
  慕容紫烟叹息一声,“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中原历来便是豺狼虎豹横行、大群绵羊任人宰割的天下,即便你想与人为善,广大的绵羊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要求不高,只望明明只能吃下一只绵羊的豺狼别贪得无厌、挑肥拣瘦地咬死成百上千只罢了。眼下的千禧朝便是这样,所以才会天下大乱。”
  无月笑道:“您这比喻还真是贴切,正中时弊。”
  慕容紫烟言道:“不仅千禧朝,其实金国同样也有虎豹和绵羊存在,不过那儿的虎豹能吃一只便杀一只、不会穷奢极欲地加以浪费。若登上权力巅峰之后,你即便不想做豺狼,但只要有四处啃草的大批绵羊存在,以中原的传统,下面便会出现吃一只便会咬死成百上千只绵羊的豺狼,你能完全杜绝此事么?”
  无月陷入沉思,这才是他必须认真面对、深入研究的课题,紫烟说得不错,即便他不做虎豹,也会涌现出大批豺狼。想了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有豺狼生存的土壤,灭掉他们不仅不可能、也有违天道,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要求那些豺狼吃一只绵羊便杀一只、不要滥杀和浪费罢了。
  随后慕容紫烟不仅命摘月向艾龙的镶红旗下达了嘉奖令,叮嘱他随时关注柳家堡的情况、严密监视宣德军在那一地区的任何动向,同时向关中镶白旗夜雾霜发去一封密函,命令他配合镶红旗的行动,若宣德军悍然发动对柳家堡的大规模攻击,他必须尽起所部罗刹旗兵精锐星夜赶去、全力支援,并立即向总部报告。
  届时,她或许不得不提前起兵,亲率自己在关内的所有主力,发动对战天鹰大军的全面战争!
  当然,无月这次回来,让她烦心的绝不仅此而已。当无月弄得她欲仙欲死、欲罢 不能,急着想继续之际,便不失时机地来个狮子大开口、将整整已困扰他好几天的另外一件烦心事儿说了出来!当然,他不能说是为了替情儿还债,实际上他没说任何理由,只是说急需用钱。
  于是不出他所料,紫烟需索无度的亢奋情 欲立马消褪,那副活像要吃人的表情、大大张开无比震惊的嘴巴、喋喋不休的生意经……凡此种种,一样不缺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轰击着他的耳朵!
  最后她还狠狠地叱责无月一通:“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岩儿回来都从未找我要过这么多钱,更过分的是,你竟连要这么多银子的理由都说不出,简直太过分!”
  无月哼哼唧唧地道:“我就知道您会拿周大哥来说事儿,唉~手心手背就是不一样啊,我毕竟不是您的……”
  慕容紫烟懒得理睬他的唠叨,继续责备他:“无月,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呀?这次回来咋全变了?象你这样挥霍,今后萧家再大的产业也会被你败光,萧家子女们都喝西北风去算了!无论怎样,我留给小紫凤的,你一分银子也别想拿走!”
  说完她气呼呼地翻过身,留给他一个大大的后背,再也不想理他!这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无月将困扰自己多日的烦恼终于成功地转移到心爱的紫烟身上之后,接下来他倒是睡得很好,剩下肉疼得要命的慕容大当家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无月从紫烟香闺中出来时,兜里揣着罗刹门内务总管李嬷嬷递给他的那张五万两面额的银票,他已竭尽全力,能从紫烟这只还不算太铁的铁母鸡身上拔出来的,也就只能这么多银子了。
  他没指望去找大姊借钱,倒不是大姊很穷酸,而是这位罗刹门二当家的基本只负责出征,对钱则根本没概念,她的日常生活不用花银子,全由李嬷嬷替她搞定。她特别想要而李嬷嬷又无法提供之物,通常都是用抢的,连未婚夫都是通过这种手段弄来的。
  作为四支暴龙军的统帅,大姊的薪水很高,不过每次都是由贞雯四婢去帐房领回,按四三二一的比例分赃。贞雯之所以不敢独吞,主要是怕某位小妹在小姐面前搬弄是非。每次拿到钱,要不了多久便被四婢挥霍得精光,主要是用来购买衣饰和高档胭脂水粉之类,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到淑女培训班里争奇斗艳去了。
  每次跟小姐出行,贞雯兜里都只会揣上几十个铜板、装出一付很穷酸的模样,倒不是她不愿把收入花费在正主的身上,而是担心小姐见她钱多、会劫富济贫,毕竟淑女培训班上的绝大多数女学员虽然衣食无忧、可兜里都掏不出几个钱。
  大姊位于塞外的浑河领地多少也能给她带来一点收入,不过是由李嬷嬷统一征收到罗刹门帐房中立账入库、替她代管,糊涂的大姊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笔钱,即便她知道了,恐怕也会被她那四个同样糊涂的丫鬟据为己有。
  无月眼下也没法打这笔钱的主意,毕竟大姊尚未跟紫烟分户,他想要这笔钱还是得紫烟同意才行。对于其他女友,一来他开不了那口,二来此地除了紫烟,就数烟霞名下还有点产业、勉强算得上有钱人,可她的钱也不多,而且比紫烟更吝啬,成天嚷嚷着找他要小紫柔的抚养费,去找她借钱?那是门儿都没有!
  “唉~”他不禁叹息,这些红颜知己愿意倒贴身子、跟他上 床的倒是所在多有,可一旦要想让她们倒贴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一个比一个闪得快!连凤吟都不例外!想来想去,还是唯有他从前这位家长对他最大方。
  所以,他只好急匆匆地找到情儿,将五万两银票交给她,大感惭愧地道:“情儿,大哥已经尽力了,但只能筹集到这么多钱,你、你先拿去还上一半,至少利息会节省不少。至于剩下的……大哥再设法为你想办法。”最后这句话说得声若蚊呐,只因他委实一点底气也没有,就眼前看来,再想找紫烟要钱,基本可以免开尊口了!
  再说如今他已成年,却高不成、低不就,始终不肯在罗刹门中找个合适的活儿干,据说周大哥回来后都知道帮着大姊训练暴龙军,他却整日价游手好闲、只会伸手找门主要钱,连自己都不好意思,难怪紫烟会拿周大哥来说事。除此之外,他还能上哪儿找钱去?
  还好,情儿并不嫌少,笑眯眯地把这张巨额银票揣进兜里,还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啵啵”两声各香了一口!“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钱,真乖!”
  得到这位小妖精级别稚龄小美人的首肯,无月一身老骨头都酥了!紧接着但听小美人接道:“不过大哥还得继续努力,否则拖久了,怕债主打上门来!”
  这句话再度将无月打入冰窟、或者该说是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呃……大哥尽量、尽量……”他急得头上冒汗,支支吾吾地应承下来。
  ***    ***    ***    ***
  几天之后,大小姐从晓虹处获悉无月这次外出、接连跟宣德军和朔州军发生激烈冲突之事,立马风风火火地窜来问无月:“听晓虹说你这次出去,被战天鹰的部队欺负得够呛,可有这回事?”
  无月点点头,把战天鹰麾下宣德军对柳家堡的敲诈勒索,和自己在太原府郊外的马峪乡遭到朔州军围攻纵火、差点被活活烧死,幸而被艾龙率所部及时救援的情形,一一告诉了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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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如鱼得水
  无月非常清楚,晓虹知道此事再正常不过,因为紫烟肯定会跟这位军师商讨战天鹰大军的动向和罗刹门的应对策略。可晓虹竟会立马告诉大姊,多少就有点奇怪了,大姊暴躁易怒,一旦冲动起来发起报复行动、对罗刹门的总体规划很不利。
  当然,这只能怪他不太了解女人的心思,在晓虹看来江山和心上人同等重要,无月被欺负令她很愤怒,巴不得大小姐率军狂扁战天鹰所部一顿、给无月出气。
  大小姐果然暴跳如雷,摩拳擦掌地叫嚣:“这些混蛋!难道不知你是我罩的么?竟敢对你和柳家堡如此张牙舞爪!无月你放心,到时候大姊一定会率大军为你出气、揍得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满地找牙!”
  她是个行动派,一向说一不二,不过这句话里有着“到时候”这么一个前提。大小姐虽然不象母亲那样的战略家,但身为慕容系人马的第二号人物,在逐鹿天下方面,她的大局观也不算差,很清楚眼下罗刹门悍然起兵、跟战天鹰大军爆发全面战争的时机未到,她自然不会意气用事、轻举妄动。
  在对待心上人和江山这个问题上,江山的份量在她心中比晓虹略重一些,毕竟身为正室,未来萧家的庞大基业迟早会传到她的子女手中,多少得为她的后代考虑。她殚精竭虑地想把无月扶上神州大陆权力之巅,其中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意气用事?她不是不可以,而且好勇斗狠之事一向没少干过,但首先是要在不损害根本利益的前提下,这是她遗传自母亲的女真部落生存法则。
  然而从此,大小姐免不了要把战天鹰大军视为眼中钉,必欲灭之而后快!睚眦必报也是她做人的一个重要原则,从未改变,只是要选择猛虎下山的最佳时机而已!
  当晚,晓虹的香闺之中,绣榻上的她玉 体横陈,满脸潮红、娇喘吁吁地靠在爱郎的胸膛上,一付心满意足的模样。
  无月每次回来,到她这儿都比较早,她知道无月这样做不是因为很爱她,而是需要将此行的所见所闻拿来让她帮忙分析一番,完了顺便探讨一会儿天下大势。
  这次分析的重点是他在五台山比武招亲大会上遇到的乌雅哈台和鱼深海,尤其是后面这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据她所知,鱼深海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惊人武功,应该源自一个僻处遥远海外的某个小岛上的门派,或者该说是一个大家族,由于他们跟中原武林几乎从不来往,故而显得非常神秘。至于无月急切想知道的那个小岛的具体方位,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门派已传承了数百年,这一代的掌舵者似乎姓阴。
  即便这样,无月也非常高兴,随即陷入沉思。她的分析一向精辟到位、一针见血,令无月很满意,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并不能依据这些立即采取行动,但总能给他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包括上次的西昆仑之行也是如此。
  能给心上人提供这些帮助,她有种深深的满足感,随即很快瞧出了无月的那点小心思,她立马提出严重警告,不许他贸然行动,否则不仅徒劳无功、而且非常危险!为了让无月宽心,她又补充道:“无月,不用心急,据我看来不出两年,飞鹰门的底细便会被咱们摸清楚,到时候制定出严密计划、出海犁庭扫穴,当有把握得多!”
  无月点点头,看来倒是听进去了,她不禁松了口气。
  二人探讨的则是战天鹰大军之事,关于这个,她倒是胸有成竹:“首先,你不用为柳家堡过于担心。”
  无月奇道:“晓虹,你怎会如此有信心?须知这事儿对我很重要。”
  “不是我有信心,而是夫人自有安排。”枕边风吹到这儿,她索性接着把夫人给夜雾霜下的那道密令告诉了无月,主要是想让心上人安心,别老是为了家里的事儿发愁。
  无月由此知道了紫烟的大概部署,自然高兴万分!镶白旗的实力在罗刹旗兵中仅次于渤海镶黄旗,有夜旗主撑腰,他相信柳家堡一定不会有事。毕竟从镶白旗重兵潜伏之地到米脂柳家堡不过数百里,柳家堡遭到宣德军大规模攻击时,夜旗主若尽起所部万余精锐铁骑星夜兼程北上,一昼或一夜间即可拍马赶到、给柳家堡提供强有力的支援。
  即便宣德军统帅池必赖有心把事情搞大,按紫烟的部署,其余三旗会迅速向该地区集结重兵,在罗刹旗兵主力倾力一搏之下,无论战天鹰麾下的士兵们多么疯狂,他也不太相信宣德军能攻陷柳家堡。
  毕竟他们仅靠这股非正常状况下狂热崇拜领袖的精神力量和简陋的武器装备,硬撼战力超强的罗刹旗兵,越是勇敢地蜂拥而上,遭到的屠杀只会愈发血腥惨烈。马峪乡千余朔州军被艾旗主所部两千精锐铁骑那么快便杀得一个不剩,便是明证。
  然而他还是有些担忧:“照这样说,罗刹门在中原的实力岂非很容易暴露出来?”
  晓虹言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其实夫人和我比大姊更容易感情用事,大姊虽然暴躁冲动,但她做事一向目的明确,很难因为感情因素偏离目标。当然这有点扯远了,据我看来,即便柳家堡平安无事,咱们不用出头,罗刹门跟战天鹰大军之间的冲突也在所难免。”
  “怎会如此?这跟夫人与你和大姊所规划的长远战略不符啊!”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也由不得咱们。眼下朝廷集重兵与女真金国对峙,部署于关内的主力部队与战天鹰大军之间的对抗已渐渐趋于劣势,基本已到束手无策的地步,而雄霸南武林多年的天门也是鞭长莫及。据我预计,不出半年罗刹门就会被彻底平反,而朝廷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借用罗刹门的力量牵制战天鹰大军。”
  想起官军对暮云府的围剿,无月犹自有些忿忿:“即便平反又咋样?罗刹门也没义务给朝廷效力。”
  “无月你也知道,镶红和镶白两旗对战天鹰大军积怨已久,而且出于争夺地盘和民心的诸多因素而矛盾重重,一旦罗刹门被允许公开活动,夫人对四旗的限制必然会放松一些。镶红旗和镶白旗虽然不至于跟战天鹰大军发生大规模冲突,小打小闹还是难免的,对于朝廷来说,能达到这种牵制效果就足够了。罗刹门和战天鹰大军无论是否情愿,因为彼此之间的固有矛盾,都会不可避免地中了朝廷的这招驱虎斗狼之计。”
  无月皱眉道:“我倒不认为千禧帝有你这样的见识和聪明才智,即便他有,恐怕也没这么大的胸怀和气魄。”
  “可你说的这些,惊才绝艳的长公主都有啊。在凤吟宫呆了那么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吧?”晓虹撇撇嘴笑道,心中却隐隐有些不满。
  无月想想也是,跟她娓娓夜谈,但觉茅塞顿开、收获不小,不由得叹道:“晓虹,谢谢你!几年来你对我的帮助很大,我一一都会记在心里的!”
  “无月,我永远不需要你的感激……”晓虹心里叹息,一直以来,心上人对她的需要、敬重或感激越来越多于爱,可她只需要心上人的爱!然而那又如何?她早已认定无月,甘于被心上人驱使、为他效命!
  一大早起床,无月马上给大姨发去飞鸽密函,通报了相关情况和自己做出的上述分析结果,目的只有一个:咱家不用考虑再次举家迁徙、流落异乡,那样损失太大,和留下所冒的风险不成比例。紧跟着还有一封很长的家书,主要是问候四老、七大妈八大姨和他那些姊妹们的。
  接到月儿的来函后,柳青梅不敢怠慢,立马呈上四老过目。获悉无月来信,她的大厅迅速被闻讯而来的姊妹和晚辈们挤得满满,一个个传阅那封家书,每个人在上面都找到了无月对自己的昵称,也都至少分到了柳家堡这位宠儿的一句话,自然个个皆大欢喜。当然也多少有些不满,小无梦分到的太多了!整整占了八行半!其中有一首诗,也不知是不是情诗?
  一直为柳家堡的命运忧心忡忡的柳青梅彻底安下心来,到练武场上练了会儿剑法,施展到最后一招必杀技时内力耗费巨大,竟感觉有些吃力,她这才想起已有好长时间未曾闭关修炼师门不传之秘的内功心法《火阳神功》了,于是收剑匆匆回到内宅。
  她开启密门进入深处地下的万年玄冰密室,里面景物依旧。她已怀孕半年,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种,柳家堡中几乎尽人皆知,可那又如何?月儿是柳家堡的宠儿,无论想要哪个女人恐怕都没人会反对,何况柳家堡老中青三代分别是娘和她跟梦儿这娘儿仨说了算,她跟月儿乱伦又咋啦?只要娘不说话,谁会跳出来多事?
  唯一令她烦心的是,到年底孩子就要出世,跟月儿成亲肯定是赶不上了,虽然也不算啥,可她心里终归有些遗憾。
  如今她挺着个涨鼓鼓的肚子,妊娠反应已很明显,一对硕大乳房跟肚子一样涨得慌,紫莓一般大的乳头跟爆玉米花一般已完全撑开,比针眼略大的奶孔中不时有少许乳汁溢出,宫颈被硕大的胎儿撑开不少,由阴道中溢出的黏液比平时多了一倍,下面整日价湿漉漉黏乎乎的,弄得阴户涨涨痒痒的很难受!
  接下来,柳青梅一直留在密室中闭关修炼,上午盘坐在病榻上修炼火阳神功,下午则运功养胎,一个月之后她才离开了密室。
  再次成为出头鸟的柳无梦可就没大姨那么风流快活了,她整日价呆在诗春园里,除非随姥姥四处走动一下,她都不太敢出门了……
  由于找回了情儿,无月显得安分许多,留在沂南围场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她和丽儿的身上。丽儿阳光活泼、很会处事,挺招罗刹门这些大佬的喜欢,并未因大哥的加倍疼爱成为小无梦在柳家堡中的那种出类拔萃的出头鸟,自然也不会被姊妹们动辄找机会狂扁。
  至于情儿,与当初在澄阳侯府中的情形截然不同,罗刹门这两位大佬的前世都跟她密切相关,一个是她的小姨、一个是隶属于魔界的第一战神,加上第三号人物北风及其包括艾尔莎在内的四个妹子,几乎就是魔界原班人马,她们中的大小姐和北风虽仍有些懵懂无知,但魔界小圣女之独特气息总对她俩有所影响。
  总而言之,这儿跟她的家也没啥两样,于是乎,情儿在围场中可谓如鱼得水。
  两个月之后,无月惊讶地发现,在沂南围场横行无忌的老大居然变成了情儿。而原先实际意义上的老大,大姊眼下俨然成了她的打手;晓虹成了为她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北风姊姊则成了她的跟班,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他也不知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咋就那么擅长拉帮结派,又使出了何种阴谋手段,竟能使得桀骜不驯如大姊那帮人对她服服帖帖,以她为中心,罗刹门中那些个顶尖的新一代精英人物渐渐组成一个凝聚力很强的小团伙,规模很小,实力却超级强悍!
  掌握生杀大权的夫人很是宠她,夫人最铁的闺蜜烟霞见了她也得绕道走,余人就更不用说了,从前是宁肯得罪夫人也不敢得罪大小姐,眼下成了宁肯得罪大小姐也不敢招惹情儿。
  无月虽然看得大跌眼镜,倒也乐见其成,只要女友们能保持安定团结就好。唯独丽儿虽是这个超级小圈子中的一员,却跟情儿很不丁对,只因大哥最宠她俩,出于种种原因她俩虽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彼此视为竞争对手却也难免。
  这天丽儿哭哭啼啼地找到大哥告状,说北风姊姊刚才欺负她、大姊竟也不管!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她为此伤心得要命!
  无月很心疼,却自然不好要北风姊姊给个说法,只好找到其他知情人了解情况,才知道是情儿唆使的。无月不禁大摇其头,北风姊姊脑子简单,难怪会被情儿拿来当枪使。她这样做不仅欺负了丽儿妹妹,还间接等于欺负了脑子简单的北风姊姊!
  虽然他很维护情儿,可这两位在他心中也很重要,绝不能置之不理,他只好找情儿谈话,首先是要讨个说法,其次想弄清楚她来了之后何以会变得如此?
  然而首先、情儿没给他任何说法,其次、她岂肯把自己混饭吃的绝招轻易示人?她谁都信不过,对自己最信赖之人也会保留一点点深藏心底的小秘密,哪怕他是萧无月、世上她最关心的人之一,也是她爱得痴情无悔的人儿,这是她今生的职业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她瞪了无月一眼,娇嗔无限地道:“我用的何种手段你别管。从前跟你一路逃亡时没少看你的白眼和不屑,一直把我当成一个累赘,我只想让大哥知道我有多么厉害,如果我愿意的话,明天她们就会掉转枪尖全来找大哥的麻烦,让你日夜不得安宁,大哥信不信?”


第591章 失控
  无月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忙道:“我当然信,简直信得不能再信!”
  情儿悠然道:“以后还敢瞧不起我么?”
  无月陪笑道:“不敢了,不过你把大姊和北风姊姊她们玩得团团乱转,又去欺负可怜的丽儿妹妹,总不会仅仅是为了向大哥证明你很厉害吧?大姊也还罢了,北风姊姊脑子简单,你这样做……”
  “大哥的意思是说我欺负她俩脑子笨么?那晓虹又如何,她总不笨吧?”情儿慧黠地眨眨大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其实你又错了,我的目的仅此而已。我一个正处于做梦年纪的小女孩,眼中心中还有什么能比念兹在兹的情郎更重要?您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我也不会害你,拿出洞箫为我吹一曲吧,自打到哈日娜家里做客之后我再未听过,好想念那样的夜晚,我为大哥起舞相和……”
  无月笑道:“下次跟灵缇……哦~就是仙界凤离公主到泰山玉皇顶相会时,我用飞鸽传书通知她把哈日娜带上,你俩也该聚聚了。”依言取出洞箫凑到唇边,乐神之高徒果然不凡,空灵箫声在静夜中空灵悠扬、缓缓响起。
  “好的,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别提我那位死对头好么?”小佳人娇音细细,纤纤柔荑微抬,臂弯缓缓举过臻首,长袖微垂,窗边寒风掠过,似美丽风筝般欲乘风而去。摇曳烛光下,翩然转身、几起几落,貂裘难掩杨柳细,满室缤纷落英飞,罩衫随风飞扬而去,飘落绣榻。每个照面总会送上深深凝眸,体若游龙,袖如素霓,纤腰之楚楚,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满额鹅黄。
  轻柔婉转的纤手玉足、臻首蛾眉,荡漾的发梢,每分每寸,浓浓的情意无处不在,又岂限于深深黑眸之间?
  佳人的吟唱缓缓融入萧音之中:“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情丝缠扰,唯君能解……”
  一曲舞毕,幽幽吟唱似残留脑际,佳人已如飞燕投林,小猫咪一般蜷缩在他怀里,一如往昔,如梦似幻般呢喃着:“人生好奇怪,那段苦难的岁月,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好眷恋你那发自内心的关怀……不知起于何时,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已离不开你,无月,我爱你!你也要好好爱我,好么?没有你的爱,我将飘零无依……”
  无月轻拂她那舞散的秀发,柔声道:“我会的,就像从前一样。”
  情儿扭腰不依道:“不能跟从前逃亡塞外时一样,那会儿你只是出于怜悯和同情才关心爱护我,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爱。”
  无月低头看向怀中少女,一时不知从何下口,清丽绝伦的小脸缓缓仰起,靠上他那已变得更加宽厚的肩窝,宛若爱神复生,晶莹剔透的深瞳之中除了浓浓情意,还有深深仰慕。
  他温柔地吻向这位乖乖女……
  不知由何处刮来一股气流将烛火吹灭,黑暗中她娇音呢喃:“无月,女儿爱您,您爱、爱女儿么?”
  无月胸中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紧了紧她的娇躯,柔声说道:“爱……当然爱了。”
  情儿就这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这儿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睡得安心而踏实,就像两年前在塞外逃亡途中那样。
  然而对无月而言,怀抱这个成熟如美妇的少女娇躯,除了神态一般无二之外,绝非从前那只小猫咪,他的身子难免渐渐发热,直到热得要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好容易睡着之后,梦中桃色春梦不断,弄得下面涨得厉害,午夜梦回悠悠醒来,窗外淡淡月光余辉中,美人娇靥紧贴在自己颈窝之间,双眸微阖,长得离谱的睫毛低垂、遮掩眼睑,精致琼鼻娇息匀停,淡淡红唇轻启、丁香微露,他忍不住右臂一紧,低头凑上去触触红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睡梦中的少女毫无反应,他稍稍加大力度,不一会儿,情儿身子抽动一下,似惊醒过来,猛地躲开,低头蜷缩在他的双臂之间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中惊呼一声:“不要!”
  无月一惊,忙松开她一些,低声问道:“情儿,怎么啦?”
  情儿稍稍抬头、迷迷糊糊地睁眼,感觉声音很熟悉、黑暗中朦胧的面容轮廓也很熟悉,但懵懵懂懂之间她不太确定,低声问道:“无月,是你么?”
  无月答道:“嗯,当然是我了,刚才吓坏你了么?”
  情儿拍拍胸脯,娇嗔无限地道:“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真是!呼~还好是你……现在你可以继续了。”言罢臻首微抬、檀口吹气如兰。
  无月再次低头凑上去,但听情儿嘤咛一声,微微睁开双眼又缓缓阖上,绷紧的娇躯松弛下来,双臂松开、勾住他的脖子,低低呢喃着“无月~无月……”
  无月贴住淡淡红唇,吻得昏天黑地!
  呼吸和娇喘渐渐急促,局面有些失控,无月一边热吻,一边温柔地为她轻解罗衫。情儿一阵紧张,她知道这一天终归要来的,可真来了的时候,她仍有些心慌意乱,双腿分开了又合拢、合拢又分开,腰肢不安地扭动着。
  她但觉嘴上一空,热热的双唇已移上粉腮、耳垂,被他啯吸得痒痒地,继而往下到了颈项和腋窝,娇躯不禁一阵抽紧,椒乳已陷落,红樱桃被他叼在嘴里、象孩子般啯吸……天啊~一阵热流涌上胸头,带来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令她有种想做母亲的冲动!
  大哥好奇怪,大多数时候都象自己的爹爹,这会儿又象她的儿子,樱桃不知怎地渐渐发涨、变硬,又涨又痒的感觉好难受,她忍不住娇吟一声:“哦!无月,你是我的孩子么?竟吃妈妈的奶……我的好孩子,妈妈爱……”
  娇躯绷紧,不知不觉间双腿渐渐分开、缠住了他。当他的手摸进去之时,她惊觉那儿已湿热一片,羞得急于合拢双腿,却只能把他的腰夹得更紧。
  那双可恶的手继续轻抚着她的私密花园,她实在受不了,嘤咛一声:“不要~”伸手把他的手拉开。
  一直顶在小腹上那根硬梆梆的东西好长好硬好热啊!这世上她没见过之物已经很少,包括这根羞人之物,甚至……可他的至少比她印象中的要长三分之一,他的手被拉开之后,这根东西正缓缓下移,火热的棒头已对准花径!
  老天~这东西能进去么?她感觉身子越来越热,有些害怕,隐隐又有些渴望,因为里面渐渐有了痒痒的感觉。
  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温柔却也带点儿粗暴的耸动之后,她觉得自己被填得满满,无论是心中还是……他开始在里面来回挠动,那一圈象伞一般张开的肉棱来回刮磨,原该可以止痒的,可怎么越刮里面越痒啊?尤其最里面,每被他轻轻撞上一下,便会令她浑身颤栗一下!
  她缠得更紧,低低呢喃着:“无月,我爱您!还记得我说过么,要么做您的女儿,要么做你娘,您选哪种?”
  无月一边动作一边对她耳语道:“哪种对你更刺激?”
  她声若蚊呐地道:“都成……”
  无月:“那就先做我的女儿吧……乖女儿,让爹爹好好疼你。”
  她显得有些失控,娇吟一声道:“亲爱的爹爹,女儿的身子是您给的,现在还给您,进入女儿吧,给女儿播种,还一个孩子给您……”
  不知已过去多长时间,无月的粗喘声渐渐演变为阵阵低吼,一脸狼狈,倏地怪叫起来:“嗷!哇呜~别再这么动了,我、我受不了!呕呕!真、真要命!……”
  情儿似乎不为所动,依然加紧行动,深深地道:“无月,我爱你!我要占有你,用爱困住你,永远休想逃出我的掌心……永远永远,爱你……”
  无月如受伤的猛兽般竭力垂死挣扎着,已频临崩溃,汹涌爱潮已排山倒海般涌来、势不可挡!他急于脱离,情儿还小,不能让她这么早就做母亲,可他那儿似乎被锁住了、无法逃离,被一种妙到豪巅的节奏温柔按摩吮吸,冲天钻竟已不管用,一股热流冲开闸门涌向马眼!
  他拼出老命,在火山熔浆喷发前那一刻猛地拖出,射得嗤嗤有声,竟比人生第一次被嫣娘吸出时,感觉更加销魂蚀骨!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对二人而言,虽感受不同,这都是一个很特别的销魂夜。
  尤其对于无月而言,绝未想到自己竟会失控、射得这么快,就像初出茅庐的懵懂男孩一般,而她反倒像风情万种的美妇,与他交缠处那种暗合某种节奏的销魂律动带给他的快感难以言喻、绝未有过的新奇感受、欲仙欲死!他耳际不禁想起张姨在背后对情儿的称呼:小狐狸精!
  难道她真是小狐狸精变得么?否则岂能生就这样一身媚骨,如此擅长娱悦男人、令自己欲罢不能?
  她那空灵飘渺的话语缭绕于他的耳际:“我想,每一位首次跟大哥这样的姑娘,此刻都会拿出一样东西来给你看吧?”
  无月爱抚着怀中她那一丛瀑布般秀发,无言点头,他知道情儿指的是什么,大姊、影儿和灵缇诸女都是这样的,今夜总算轮到情儿。
  她那清灵动人的话音忽转哽咽,珠泪在眼眶中反复打转,终于由眼角溢出、向耳际缓缓流淌:“可、可我却没法拿给你……呜呜呜~”
  无月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地道:“这怎么可能?莫非你天生……要么就是骗我!”
  情儿泣声道:“这是真的……呜呜呜……今夜大哥得到的并非完璧,与您在溧阳小镇上相遇之前不久,我就已经不是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那是一次意外,一个令人不堪回首的痛苦之夜……大哥一定要相信,您是我唯一的爱,永远永远,我只想把自己交给您,呜呜呜~”
  她犹豫很长时间之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该设法蒙混过关,她明白这种事儿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多么的重要!这一世她在许多方面都已习惯于骗他,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无月既惊讶又愤怒,但仅仅是惊讶愤怒而已,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稚龄孤女流浪于乱世之中,到处都是披着人皮的吃人饿狼,谁能独善其身?他可以想象这件事对情儿的伤害有多么巨大,当时她还那么小!
  他对宝贝情儿的痛惜之情只有更深更深……
  然而,想想那个男人很可能在情儿身上得到过和自己一样的极致享受,他此刻的心情在某些方面跟别的男人遇上这种事的普遍反映没啥不同,胸中又似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烧得他脸上肌肉微微扭曲抽搐起来,虽明知万万不该,他却如同被恶魔驱使一般,身不由己地咬牙切齿、颤声问道:“你和他在、在一起过几次?”
  情儿被他这种陌生狰狞的神情吓坏,双臂被他那铁箍一般的双手捏得疼痛不堪,不禁痛呼道:“大哥别吓我!求求您!呜呜呜……就那一次,已经是奇耻大辱……”
  无月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低吼道:“你、你可也曾把他弄得像我这般尖叫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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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媚骨天成
  情儿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道:“那对我是一场噩梦、地狱般的痛苦折磨,当时我啥也不知道,只想去死!呜呜呜~我不怕死,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放不下,不愿选择那条路……既然选择再艰难也要活下去,我只想把它当作一场噩梦来忘掉,你为何还要提醒我?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呜呜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一旦放任它出来肆虐,足以毁灭一切!好在无月本就是天使的化身,是个有相当理性之人,为世间带来光明的天使很快就把带来黑暗和毁灭的魔鬼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他轻轻地将抽泣着、颤栗着的情儿揽进怀里,无比怜惜地说道:“情儿,我已经忘掉了,希望你也能忘掉,放心,有我在,今后没人能欺负你!”
  良久良久之后,情儿稍稍平静下来,低低地道:“无月,你不会因此瞧不起我吧?”
  无月轻拂着她那瀑布般的柔细长发,柔声说道:“当然不会,只会更加爱惜你!”
  情儿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说道:“那我问你,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无月不假思索地道:“是你!”
  情儿道:“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希望这一次也没骗我!不过为啥回答得这么快?都没考虑一下。”
  无月一窒,只好实事求是地答道:“这话的确没经过脑子,全凭直觉冲口而出,我也没想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你这丫头不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么,还用问我?”
  情儿满意地道:“我的小傻瓜!凭直觉回答的才是真话!若你想了半天后才回答我,里面会掺杂诸多主客观因素,可信性反倒要大打折扣了。嗯……既如此,成亲后我理所当然应该是你的正室夫人,对么?”
  这下无月倒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沉吟良久他方才皱眉道:“我倒是很想答应你,不过这位子已有人占了,还得添上一位,这个……”
  情儿问道:“你是说,聂姊姊或是你的那位凤离公主?”心下对张姨的情场经验之丰富还真是佩服得很!
  她最近一直按前世习惯如此称呼大小姐,叫北风为青霓,对慕容紫烟则直呼小姨,后者甘之如饴,跟她相处得愈发亲密。大小姐和北风起初被她搅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如此乱叫了。
  无月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儿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情儿也不为已甚,此事慢慢来吧,退一万步来说,正室夫人之位真有张姨说得那么重要么?
  青春的激情一经点燃、很难快速消褪,二人抱在一起时而热吻一阵,时而稍稍分开相对深情凝睇、喁喁私语,然后,无月又翻到她的上面……
  黑暗中,但听情儿倏地娇呼一声:“坏蛋!你、你还想欺负人家啊?那东西硬梆梆地老来顶我!”
  无月心急火燎地道:“情儿,我、我还想要嘛!”
  情儿伸出纤手握住那根流着哈喇子急于入巷之物,阻止它对正目标,娇声道:“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求我?”
  无月想了想,说道:“情儿,我爱你!好爱好爱哦!”
  情儿道:“不够!”
  无月眼珠子转转:“情儿是我最爱最爱的姑娘!”
  情儿摇头:“不对!”
  无月纳闷儿:“咋叫不对呢?”
  情儿啐道:“我不过只是你最爱的姑娘,就是说你还有一个最爱的美妇咯?当然不对!莫非……就是你那位情姨?”
  无月想想也是,自己犯了逻辑错误,忙纠正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下总归没问题了吧?”
  身为忽悠帮帮主,情儿很知道该在什么节骨眼儿上让人屈服,大小姐等人就是如此这般被她一锤子买卖给搞定的,说道:“对是对了,不过还是不够!”
  无月欲罢不能,哀声求道:“那就请你给我一个提示,要怎样才够?”
  情儿摸摸他的头发,叹道:“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这么需要妈妈的疼爱么?那好吧,就给你一个提示,未来正室夫人之位给我!”
  无月本已欲火焚身,更是被她这话撩拨得火星四射,只好掏心挖肺地说道:“其实,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若答应了你将来却做不到,岂非食言而肥、坏了我在你心目中一言九鼎的良好形象?”
  情儿心知他说的是实情,这本也不是她强求的目的,身为宇内第一号大骗子,她自然知道该在什么关节处适可而止,便道:“那……我要你萧家以后的家产全归我掌管!”这才是她的目的,若说今生除了无月她还有其他爱好,就是往自己的腰包里拼命捞钱了。
  无月毫不犹豫地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这样总可以了吧?”心中窃喜,以后的萧家不过是个空架子,若有点家产的话也都是妻妾们的私产,难道你还好意思占去么?
  情儿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清楚无月心中的小九九,来围场呆了这么久,对他的情况更是已经了如指掌,她有的是办法把那些大小美人的私产统统充公,否则……她要挟别人的武器花样百出,不怕她们不就范。在这方面她的眼光可比无月长远多了,若抛开情之一字、只论斗心眼儿的话,一百个肤浅的笨无月都不是她的对手!
  无月终于急吼吼地顶入,但觉棒儿麻酥酥地硬得隐隐生疼,若再不发泄恐将炸裂,急不可耐地抽插起来,冲天钻受到主人急躁心绪的影响,平常的刁钻与强悍似也荡然无存,惶急之下摆头、蓟刺等手段犹在、却是没了章法,乱拱乱钻一气倒也给刁钻的小丫头带来无上快感,却并不足以令她乱了章法……
  黑暗中二人的呼吸渐转急促,伴随婉转娇啼,无月依然跟刚才一样狼狈,无敌冲天钻似乎遇到了剋星,没多久又心慌慌地叫唤起来:“哎呀呀!情儿祖宗,嗷!我真、真是受不了你!能、能不能让、嗷嗷!让我先出来下,休息一会儿……”汹涌射意再度冲头,他有些着急,再这么快射精的话,今晚可就超计划了。
  情儿说得不错,她的确与众不同,蛇一般灵动的娇躯柔若无骨、腰肢扭折自如,堪称媚骨天成,兼有与生俱来的媚人之术,或许因为心怀愧疚,她以几乎是处子之身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于他,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美丽绝伦、颠倒众生的小狐狸精,令他得到又一次前所未有的极致享受,金枪不倒、忍精术统统见鬼去了,全不管用!
  情儿紧紧地搂住他,以各种各样的销魂节奏律动着,重点并不在于腰肢的耸动、而是里面的蠕动,或许该说是一种颤动!她眼下还只是全凭天赋,并没经验,所以她很留意无月的表情和反应,若是某种节奏令他反应强烈她便把这种节奏持续一段时间,并加强颤动力道和幅度,然后再变换节奏……直到她找到那种最要他老命的律动方式,便持之以恒……
  无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就像刚被熟妇夺取童身的孩子一般狼狈,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和尖叫!这是一种足以要他命的有节律的颤动!很像和他欢好的美妇泄身时的那种失控的痉挛和颤栗,却要剧烈一倍不止!更要命的是,这样的颤动伴随着某种旋律一直持续着,世间有哪个女子能泄身如此长的时间?
  根本没有!因为情儿那不是泄身,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他但觉敏感肉棱沟槽被两圈肉箍牢牢锁住,无法自由抽插,棒身腰部也有两圈,有点类似当初小雨敲门那样,连续痉挛颤动三下,间隔一息功夫又是五下,然后变成四下,回归到三下之后完成一个循环,然后是下一个……
  每次颤动都给棒头和棒身带来无以伦比的快感,射还是不射?这是个问题,却全不由他所控制!
  情儿倏地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嘶声娇吟道:“无月,我爱你!天啊~我从未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妙感受!就像、就像要死了一样,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好幸福!哦!无月,记住我的身子,永远永远爱我!啊啊!”又是一行清泪,由眼角缓缓淌下。
  听着美人如此深情呼唤,无月再也无法忍耐,猛兽般低吼着,一泄如注!感觉比第一次销魂十倍、淋漓尽致!什么是灵欲交缠的巅峰境界,以此为最!
  所以,再次风平浪静之后,他再次向她强调:“情儿,以后绝不许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最爱最爱的女人,好好给我记住!”
  情儿又变回一只乖乖的小猫咪蜷缩在他怀里,嫩颊紧贴在他那依然急剧起伏的胸膛上,喃喃地道:“可你不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
  无月惊跳而起,双目喷火、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最爱的可是那人么?”
  情儿擂他一拳,泣声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人家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你是我爱上的唯一男人!无论是过去现在和将来、还是前世今生与后世,你永远是我的唯一至爱,所以,不存在是不是最爱。”
  无月长吁一口气,重重躺下,赧颜道:“你打得对,是我急糊涂了!嗯,不过那人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当然报仇是一方面,另外他只要想到曾霸占情儿如此美妙身子的那个人还活在世上,总有些难以释怀!
  情儿蜷曲在他怀里,哽咽着道:“别问了,我不愿再提起他,正是因为他,待得我在娘的扶持下勤修苦练、稍稍恢复前世容貌后,便下决心以爹爹传下来的易容术和缩骨功,把自己变成各种各样的丑小孩,直到遇上你,我才觉得总算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或许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无月脑际浮现出她当时的古怪模样,吃惊地道:“两年半之前你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儿,咋会懂得啥叫喜欢?”
  情儿呢喃着道:“难道你忘了,当时我说过,艰苦的成长环境令人早熟,连童贞都已失去的女孩,若连情为何物都一点儿不知,岂非很可怕?只是当时对你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有些不确定罢了。后来两次与你分开,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近一年前与张姨那一次长谈,让我对情之一字的理解更加透彻,我也越来越确定,那是一种至性至情的爱!如今加上你对我的,这样的爱便功德圆满了……”
  无月想起她当初在萨满神庙夜宿后殿东厢时问自己的那些问题,不禁默然,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情儿看看写满他脸上的七情六欲,曼声问道:“无月,你、你刚才感觉还好么?”
  无月点头道:“好,好极了!”
  情儿又问道:“真的么?”
  无月诧异地道:“怎么,这很重要么?”
  情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然很重要,听张姨说,一对倾心相恋的情侣,必须要双双攀上情欲之巅峰,这样的情爱才能达到灵欲交缠的至高境界!”
  无月想起她方才腰肢那种销魂的律动和里面美妙无比的颤动,下体又是一阵奇热,不禁拥住她又是一阵热吻,喃喃地道:“情儿,我、我还想……”
  情儿制止道:“不行了,今夜到此为止。”
  无月缠在她身上,就像孩子对母亲撒娇般求道:“情儿,再来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情儿果断地打断他道:“无月,这次不是我要拿捏你,而是真的不行了!你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一定要懂得节制情欲,这种事儿做得太多很伤身,我可不希望你早早地便牺牲在我的肚子上,还指望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无月想想也是,自己平时也颇有节制的,咋遇上情儿就不行了呢?不禁恋恋不舍地道:“唉!我简直弄不明白,你小小年纪,身子里里外外咋就那么会动啊?都是谁教会你的?简直把我的魂儿都给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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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天眼
  情儿给他额头上一个重重的爆栗,啐道:“我认认真真跟男人,你还是头一个,有谁教过我?真是的!其实,我那样动全是出于本能,不过根据你的反应强烈程度,我对本能动作的节奏略作调整而已。”
  无月暗自心惊地道:“看来你是天生如此,若再多些经验,岂非……老天!若是哪位君主得到你,非从此君王不早朝、直到亡国倾城不可!”
  情儿揽住他的腰,深情款款地道:“我才不要什么人间君王,只要你一个!早就说过的,我会把你盯得死死,让你永生永世也甩不掉!如何,怕了么?”
  无月指天发誓地道:“咋会?能得到你真是幸运,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情儿娇憨地道:“那你就发誓,说永生永世只爱我一个儿!”
  无月赧颜道:“这个你也知道的,我不是这种材料,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你的外曾祖母……”
  外曾祖母的旨意情儿岂敢不尊?她对此很无奈,忍不住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气呼呼地道:“我当然知道,你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小笨蛋!难道说给我听听、让我高兴高兴会死人么?”
  无月认真地道:“可你也知道,我答应你的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么……”
  情儿风情万种地道:“这次老娘特许你撒谎一次,只图个高兴,不会跟你较真儿,这下总成了吧?”
  无月惊道:“下丫头咋又成了我的老娘?不是说做我女儿的么?”
  情儿拍拍他的头笑道:“以前常叫你老爹,眼下只想让你做我的好孩子,乖乖的哦!娘才会疼你……下次亲热时你不妨叫我娘,或许会更爽……”最后这句话声若蚊呐、几不可闻,说完后她已是羞不可抑
  无月的心火又被她勾出来了,不禁又有些心痒难挠!
  情儿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动,心中暗呼要命,那根东西直到现在都没软,怎样才能让它恢复正常啊?她低低问道:“无月,我知道您有过不少女子,可今夜这位,是否与众不同?”
  无月点点头,把自己那种很特别的感受大致描述一番,最后说道:“我的情儿真是独一无二,不愧为爱神转世,你那里面的滋味简直是……不同凡响!我想,但凡跟你好过的……都会沉迷其中不知返、从此君王不早朝!”
  情儿想了想,暗自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趁热打铁地说道:“人家当然与众不同了,你那些红颜知己根本没法跟我比,完全都可以不要了……不过实事求是地讲,说我独一无二也谈不上,还有一位在这方面比我更……”她究竟是初次主动献身,有些话委实说不出口。
  但无月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惊讶地道:“是么?那是谁?”
  “大哥别忘了还有一位爱神,我前面那位,你也认识的,跟我好上之前,你似乎还跟她有过一段……”
  无月吃吃地道:“你是说……情姨?”
  前世在翠河湾跟他娓娓夜谈的情姨和他今生在萨满神庙中遇上的微笑大仙在他心目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二者之间非但容貌天差地别,连性情举止也迥然不同,所以他始终难以相信微笑大仙就是情姨的化身。思忖间,情姨那绝世美貌、淡雅风度和无以伦比的温柔浮现于脑际,是如此清晰又是如此动人,总令他心中绮念丛生,当时揽住她那柔软腰肢的手感真是……啧啧!
  若非紧跟着在灵虚娘娘和水姨的共同撮合下,他跟情儿恋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浑忘了一切,他跟情姨或许已经……光是如此想想便已令他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射过两次之后尚未疲软、仍深深杵在瓤内的长屌进一步变硬了一些,又有点蠢蠢欲动。
  偏偏情儿柔软腰肢款摆几下向爱郎发出暗示,同时居然把娘下面的那些特异之处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弄得无月愈发心痒难挠,棒儿硬到极致,再度温柔地缓缓抽插起来。情儿也开始耸摇腰肢试着迎合他,说得愈发来劲儿。
  无月亢奋之极,不禁问道:“这就奇怪了,你这丫头又不可能……怎么会知道这些?”
  情儿解释道:“以前一起洗澡时我淘气,曾按住她仔细研究过她那儿……”完了又低声描述一番,简直比最黄的荤段子更加过分!
  无月想想她那无比倔犟的性子,但凡对啥都特别好奇,这等事儿她还真干得出来!同时被她这番言语刺激得欲火焚身,动作渐渐失控,弄得情儿痛叫几声他也有些顾不上了,且很快梅开三度、射得堪称淋漓尽致!
  他也不知是因为情儿的身子特别销魂,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或许前者占主要,后者多少有些影响吧?总而言之,老天!他怕是真的离不开这个美丽可爱复又媚功天成的小妖精了……
  ***    ***    ***    ***
  当年夜里,慕容紫烟梦见了灵虚娘娘。她是专程赶来为宝贝孙女开启一次天眼的,透过天眼,她这位主动历劫红尘的孙女被尘封的前世记忆总算全部得以恢复!
  不过跟她为无月开启天眼那次、让他自行体会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有所不同,灵虚娘娘一直守在孙女身边,一边为梦中的孙女恢复前世记忆、一边以某种只有她最疼爱的直系子孙才能领悟的特殊方式跟宝贝孙女交流。
  慕容紫烟回忆起金童消失于天刑架上那撕心裂肺的一幕,依然有些心如刀绞的感觉,不过也很是疑惑:“祖母,我当时决心随龙儿而去、历劫凡尘,跟他差不多该同时在凡间投胎转世,在尘世的年龄也该跟转世后的无月差不多才对啊,怎会大他那么多岁?”
  灵虚娘娘解释道:“当初龙儿在仙界天刑架上消失之后,那些挚爱他的女仙大多以为他已被罚下凡间受苦,伤心欲绝之下纷纷决心随他而去,其中百草仙子、水儿和洞箫夫人最为情急关心、率先前后脚之差自罚到凡间历劫,随后是你和药仙的侍女梨瑰和香儿接踵而至。其实你们理解错了,那时候龙儿的元神尚未被罚下凡间,而是又历经九劫十八难的酷刑之后才被打下凡尘、投胎于萧家,由于仙凡两界时光上的差异,才造成你们转世后在尘世间的年龄相差较大。”
  慕容紫烟叹道:“以前真没想到绿绒丫头就是我前世唯一剩下的侍女香儿,难怪在暮云府中我总感觉跟她很投缘,把她从一个低级小丫鬟直接提拔到身边侍候,唉!在仙界就差那么点儿时间转世投胎就造成我跟绿绒相差那么多岁!”言来她不胜唏嘘,若自己前世不是那么心急,稍缓些时候跟香儿一块儿转世投胎,自己眼下该跟无月年貌相当,那可多好,也不用变成他的什么太上夫人了!
  灵虚娘娘笑道:“可不是嘛,水儿这暴躁性急的毛病总也改不掉,在仙界虐待龙儿,转世投胎后还偶尔会对无月施虐,他怎么都逃不过你的魔掌,呵呵!不过龙儿被罚下凡间的时刻婉妗妹子和华琳四姊妹可是一清二楚,华琳四姊妹倒是主动提出愿提前到凡间投胎转世,好为她们所挚爱的龙儿打前站。否则婉妗爱龙儿心切,无论多忙也不忍心让他独自在凡间受苦的。”
  慕容紫烟恍然道:“怪不得萧家遭难那次,我会忽然心血来潮一般跑到绥德地区去巡视镶白旗一个小小的分舵,而北风丫头无巧不巧地在无定河边灌木丛中巧遇无月之后,竟破天荒地一意坚持要抱回这孩子,这五个丫头都对他极好,原来在仙界便早已姊弟情深,看来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只是这五个丫头转世投胎后统统在我身边侍候,她们原本是天后的侍女,孩儿可有些担待不起。”
  灵虚娘娘不以为然地笑笑:“水儿是我最宝贝的孙女,在仙魔两界均地位超然,有啥当不起的?且说龙儿的红颜知己中,唯有凤儿和精卫丫头不见兔子不撒鹰,差不多同时随他堕入凡尘,所以灵缇跟他年纪差不多,精卫化身为升仙神坛的守护神火凤凰就不用说了。”
  慕容紫烟倏地黛眉微蹙,说道:“可不对呀!我和十六天仙中的二姊与四妹历劫之前青霓丫头已被天后罚下凡间,魔界战神聂焰也因为龙儿被魔尊……按道理说她俩投胎转世后的年纪该比我们三姊妹更大才对,怎么反而……”
  灵虚娘娘挥挥手打断她,解释道:“青霓和聂焰这俩丫头虽然在水儿三姊妹历劫之前已分别被天后与魔尊罚下凡间,可临到龙儿和凤儿历劫时她俩已是第二次转世,所以她俩这一世的年纪反而比水儿小得多,只比龙儿和凤儿大几岁,聂丫头第二次转世时还无巧不巧地投胎到水儿肚里呢,呵呵!”
  慕容紫烟举一反三,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的外甥女仙儿被天后罚下凡间历劫本是在她俩之后、我们三姊妹之前,仙儿同样已在凡间历劫两世,经过二次投胎转世后的情儿反而比无月还小几岁,对吧?”
  灵虚娘娘点点头笑道:“水儿真聪明!在分别投到你肚里和帐下之前,青霓和聂焰的上一世可也不得了,都是凡间战功彪炳之悍将!聂丫头更是一位所向无敌、战功煊赫的鲜卑女将,被誉为“闪电蓝灯”,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鲜卑王误杀,真相大白之后鲜卑王追悔莫及,为弥补过失,他赐给“闪电蓝灯”金头一个及财宝无数,把金头和财宝作为陪葬,分散到六个墓室下葬,以免被盗。”
  慕容紫烟点点头:“那座鲜卑古墓我知道,位于插汉部与叶赫部之间、大灵河之下,当年九部大战敌军被杀得尸横遍野,战后清理战场时挖了几个很大的坑埋葬敌军尸体,那座古墓最大的墓室便是葬坑之一,隔壁那间较小的墓室中有一座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飞天罗刹战神雕像,就是鲜卑女将闪电蓝灯,她全身披甲、外罩蓝色风氅,手持蓝孔雀翎头盔,骑着一匹披甲战马,配带长柄弯刀,很象后来长成少女、特别是开始上阵厮杀的韵儿,我当时还一直觉得奇怪呢!”
  灵虚娘娘说道:“不错,那座女神像正是韵儿的前世、战神聂焰之金身,由于她身为三界第一战神,获萨满诸神眷顾,身后留下的神像也具有强大灵力,与聂焰元神之灵识息息相通,可随她的意念四处穿梭自如。”
  慕容紫烟似有所悟地道:“难怪,当年无月失踪后,我和韵儿返回慕容领地的有天夜里,她曾梦见无月在古墓中向她求助,韵儿灵识入主神像、如身临其境一般,感觉古墓中的机关布局跟暮云府下的秋水宫类似,便对无月做出提示,心急如焚之下她顿时惊醒、泪流满面!立马跑来向我打听,是否知道有那么个地方?随即发现那座闪电蓝灯女战神像已被她的灵识带回院子里!我也着急,马上带着韵儿赶到鲜卑古墓中去找人,由于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急切间我竟找不到地头,第三天好容易找到,古墓里已被水淹,我们进去仔细搜索多次均一无所获。跟无月重逢后才知道,他果然曾被困其中,也的确是按韵儿的提示脱困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说来也真是巧了,我凡间的祖母便是鲜卑遗族,部下发现那座鲜卑古墓后,我曾在那座古墓中虔诚祭拜并仔细研究过,对其中的机关暗门了如指掌。随后我下令将上千名九部落战俘活埋于主墓室中为祖先殉葬,让祖先们的在天之灵热闹些。后来孩儿远嫁中原后,在暮云府中修建地宫时,把北面的秋水宫照古墓原样建造,连机关暗门也一样,所以韵儿才能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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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了然于胸
  灵虚娘娘听得直摇头:“无论前世今生,水儿的性格总是如此残暴嗜杀,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活埋那么多战俘你于心何忍?唉~过往之事就算了,往后定要多多积德……其实还有更凑巧的事儿,很久以前萨满诸神在一次祭天大典中通过天人感应,将升仙神匙授予鲜卑王,传到闪电蓝灯那一代,为她下葬时鲜卑王为表达心中愧疚,将升仙神匙一并随葬,把它象舌头一样安装在其中一尊神像的嘴里,希望这位传奇女英雄能顺利重返神界,没想到无月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能将它找到,重返仙界之路变得容易许多,变相地也对聂丫头重返神界大有帮助。”
  说到这个,慕容紫烟心情很愉快,不过也有烦恼,她和无月的升仙进程固然大大加快,可他也会多带许多大小美人同登仙界,每每想起她就有些心烦意乱:“祖母还说呢,孩儿倒情愿他没找到更好!”
  “水儿还是如此小气。”灵虚娘娘笑笑,随即语气转为异常沉重:“不过被婉妗妹子和凤儿丫头恨之入骨的仙儿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在凡间的上一世投胎于乞妇,终生乞讨挣扎只求温饱,一生受尽各种非人的折磨郁郁而终。这一世也自幼沦为乞儿,与爹相依为命、四处乞讨和行骗,最后竟成了诈骗顶尖高手,且刚满九岁那年便遭恶霸强暴,落下深深的心灵创伤,一直觉得愧对情郎。”
  慕容紫烟忿忿不平地咬牙说道:“孩儿就是这点想不通!仙儿好歹也是您的外曾孙女,是您寄予厚望的小爱神,咋就如此任由天后欺负她呢?”
  灵虚娘娘肃然道:“水儿该知道,为了天道的有序运转和众生的繁衍兴旺,我一向不太护犊。婉妗妹子生来母性奇重、极擅生养,生育和乳养子女的能力无人可及,乃众神始母,严格论起辈份来我该算是她的儿媳,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总会尽量让着这位争强好胜的妹子。”
  慕容紫烟很是无奈,看来重返仙界之后也没法替仙儿找天后讨回公道了!叹口气又说道:“两个月以前无月带情儿回到围场时,一见到她我就觉得好面熟好亲切!经过无月的提示,在那之前我已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些前世印象深刻之事,不过仍需无月介绍之后才能确定她就是仙儿,后来常跟她在一起闲聊,忆起的前世之事又多了不少。可韵儿和北风丫头咋就不行呢?无论怎样提示和刺激都无法唤起她俩一丝半点的前世记忆,当然她俩或许下意识地倒还比较尊重小圣女。”
  灵虚娘娘言道:“因为她俩跟龙儿一样,被罚下凡间之前各自的元神曾饱受各种惨烈天刑和魔刑的折磨,若非那次我替龙儿开启过一次天眼,他也不可能记起任何前尘往事,而她俩又曾在凡间历经两次转世投胎,情况比龙儿更严重,就更想不起了。不过别担心,待会儿我就会为她俩分别开启一次天眼,自能忆起一切。她俩来自魔界,虽不是我的后人,但你从聂丫头身上也该能看出,祖母对魔界还是有些偏袒的,否则第一战神为啥总是诞生于魔界?”
  慕容紫烟心想这倒也是实情,不过仍有些不同的看法:“您这样做主要是怕魔界被仙界彻底灭掉吧?就如同您非要孩儿远离您的身边、下放到西天去做弱水守护神一般,目的是想让仙魔两界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跟偏袒似乎拉不上多少干系吧?”
  灵虚娘娘点点头:“水儿这样说也不算错,除你之外,魔界中还有少部分也算是我的后人,要论起来我唯独宠你多些,魔界中祖母那些后人反而对我意见很大呢。”
  ***    ***    ***    ***
  慕容紫烟醒来后,跟无月一样,她对自己的前世今生有了通盘的了解,尤其自己跟龙儿之间的情缘和相处的诸般细节更加了然于胸,她心下这才释然,难怪自己会有发狂时喜欢狂虐心爱之人的毛病,怎么都控制不住,想起无月认出自己前世身份之后偶尔露出的那种惊悚表情,她就禁不住哑然失笑……
  继慕容紫烟之后,灵虚娘娘果然于当夜又为周韵和北风等直接或间接因无月而投奔红尘的其他那些有仙魔之缘的红颜知己们分别开启一次天眼,为她们揭开了今生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共计有:
  弱水守护神水夫人转世为慕容紫烟、三界第一战神聂焰转世为大小姐周韵、药仙百草仙子转世为长鲨帮帮主夫人李君怡、洞箫夫人转世为澄阳侯夫人张媚、天后的侍女青霓转世为北风、华琳转世为摘月、媚兰转世为飞霜、青娥转世为彩虹、玉卮转世为艾尔莎、药仙的侍女梨瑰转世为影儿、水夫人的侍女香儿转世为绿绒……
  由凤离公主转世的灵缇早在前年暮春时节就被灵虚娘娘开启过一次天眼;至于由魔界圣女纪灵仙转世的情儿,上次被魔后救回迷灵仙山之后已洞悉了自己的前世一切;精卫化身为升仙神坛守护神火凤凰之后并未失去前世记忆,她们仨都无需灵虚娘娘再劳神费力了。
  清晨无月醒来,身边的情儿仍酣睡如故,这可是罕见的现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后,遇见一件麻烦事儿,没人侍候他梳洗。他草草就着冷水洗把脸,把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脑后来到餐室,通常大姊早已准备好美味早点的餐桌上此刻依然空空如也,这事儿他可没办法,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厢廊上来回转悠,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他这才发现,今天诸女都尚未起床呢,直到早上辰时才见大姊急匆匆而来,抱住他哽咽不止,极为罕见地流下了几滴眼泪:“龙弟,没想到……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孩子……大姊早就怀上了你的孩子,好可惜啊……呜呜呜!龙弟,大姊梦见的都是真的吗?”
  灵虚娘娘为她开启一次天眼后,她被魔尊罚下凡间之前的所有大小经历陡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她自然会激动万分!随即被几件刻骨铭心之事搅得痛彻心扉,前世今生在她脑子里乱作一团,急性子的她急于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聂焰还是周韵?同时为了前世肚子里那个胎儿的悲惨遭遇心疼不已,那可是无月的孩子啊!而且极可能是他前世的第一个!竟然说没就没了,而今生到现在都未能怀上!
  无月不断地轻拍和抚摸着她的虎背熊腰,点头安慰道:“都是真的,大姊的前世是战神聂焰,转世投胎之后就成了罗刹门的大小姐咯!上次我随大姊到萨尔素堡去跟晓虹会面时,当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中,灵虚娘娘就为我开启过一次天眼……”
  大小姐娇嗔无限地打断他道:“你当时干嘛不及时告诉大姊?真是好坏啊!”
  无月眨眨眼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嘛!其实早在去年年初在升仙神坛地窟中跟我的仙娘见面时,我就已知道大姊前世的身份,只是……”
  大小姐大光其火,气吼吼地叫道:“好哇!大姊心里有啥都不肯瞒着你,可你倒好,还真是沉得住气啊!看大姊怎么收拾你!”右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几把,整得他龇牙咧嘴地直讨饶!
  随即她又说道:“直到现在大姊才弄明白,咱俩前世就已是一对恋人,难怪这辈子老是对你念念难忘,而且那时候就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若非大姊历劫凡尘,眼下那孩子至少也能为他爹打酱油了,你且说说,大姊该不该做你的正室夫人?这可是老天注定的哦!”
  无月点点头:“当然该啦……唔唔~”他的嘴已被大美人死死吻住,深情而炽热,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热吻之后,大小姐禁不住娇喘吁吁,就想把前世今生痴爱的情郎拉回自己的香闺之中深深地爱一回,他成天跟情儿卿卿我我,已有好些天没跟她亲热过了。
  无月心想待会儿那些大小美人陆续就要来餐室,别人倒还罢了,情儿定会到处找自己,忙打岔说道:“当时我赶去迷灵仙山赴大姊的八月十五之约,结果没见到大姊,倒撞上你的大哥聂魄,幸得青霓姊姊及时赶来相救,最终我没事,青霓姊姊却伤重难治,经天后施展无上仙术才保得元神不灭,卧床三个多月才渐渐康复呢。”
  大小姐凝神半晌,说道:“那是因为大姊当时已被魔尊拘押受刑,并得知最终会被罚下凡间,我身陷囹圄之时曾给你去过信函依依道别的,难道你竟然没收到么?”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收倒是收到了,不过已是八月底的事儿。”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大小姐回头,略显激动地叫了一声:“青霓。”
  无月转头一看,果然是北风匆匆而来。她冲大小姐点点头:“聂焰……?”随即转向无月,有些迷惑地问:“宝宝?你就是我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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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青霓
  无月眼眶倏地涨红,忙点点头轻唤一声:“青霓姊姊,你终于想起我就是你的宝宝啦!”
  自从那次被灵虚娘娘开启过一次天眼之后,他就总感觉北风无论是容貌、言行举止还是木然的眼神跟梦中的青霓姊姊都极为神似,而且后来的种种迹象显示,北风姊姊应该就是青霓姊姊转世,可她会说话,跟梦中的青霓姊姊不太吻合,所以他又始终不太确定,担心自己是过于思念青霓姊姊之故,可她此刻这种神情和说话的语气跟青霓姊姊毫无二致,他还有啥好怀疑的?
  他最为挂念的青霓姊姊果然就是北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自幼最为依恋的原来都是同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怎能不令他惊喜万分?其中的悲欢离合、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还有谁能比这对前世今生已相依相偎无数岁月的亲密伴侣彼此的感受更加深刻?
  姊弟俩顿时抱头……无月痛哭,北风只是显得激动而已,她不会流泪,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
  无月头往后仰,仔细打量她好一阵,喃喃地道:“这一年多以来,我就觉得您好像我那青霓姊姊,可她明明是哑女呀,所以……”随即他改用手势比划,打算再试一次:“爱是什么意思?”他用的是前世的哑语手势,跟灵缇当年在渑池教他的不同,这对他非常重要,无论怎样,他都得按照前世的记忆再认真核实一下。
  北风这次立马就有了反应,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拇指、食指和小拇指伸直,中指、无名指缱绻在一起指向他,随后又清灵美妙地挥动一阵双手:“爱就是我心里只有你,宝宝心里也有我。”
  她的手势跟无月梦中那双挥动着的纤纤玉手一模一样,只是或许太久没用,显得不是那么流畅。无月已确定无疑,北风就是青霓,只是仍有些疑惑:“姊姊本不会说话的,难道来凡间走一遭就好了么?”
  北风比划道:“那倒不是,当初姊姊被罚下凡间历劫时娘娘为我解除了嗓子的禁制,不过三魂七魄仍然被禁锢……”
  表达如此复杂的含义,北风比划起来倒一点都不难,反而越来越流畅自如。无月哽咽着道:“可怜的青霓姊姊,真是苦了您了!”
  北风比划道:“苦倒不觉得,只是到了凡间之后浑忘了一切,不过时常仍能梦到一个样子好可爱、好亲切的宝宝!所以当年在无定河边的灌木丛中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跟我梦中的宝宝一模一样,连身上那股无比熟悉的味道都完全相同,姊姊毫不犹豫地就把你紧紧抱进怀里!还有就是,总感觉自己的舌头不太灵活。”
  无月心中窃喜,当初那么求娘娘解除青霓姊姊她们的禁制,娘娘死活都不肯答应,这下倒好了,可无论眼神和表情,北风怎么瞧都跟呆滞木讷的青霓姊姊没多大差别,遂又问道:“姊姊也是跟大姊一样昨夜梦见灵虚娘娘之后,才记起前世的一切吧?”
  北风点点头,沉默半晌她又意犹未尽地比划道:“当初宝宝还很小的时候,我担心没法一直陪伴你,老是想着以后宝宝渐渐长大之后、容貌和身材会变成啥样呢?就照自己想象的模样给宝宝缝了好多衣裳,到你这年纪的也有,将来重返仙界后都还能拿出来给你穿呢。唯独宝宝到现在仍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健壮,个头还没赶上姊姊,穿起来恐怕会显得宽松些。”
  无月笑道:“不是人家个儿小,而是姊姊太过高大,所以才会把我想象得过头啦。唔~我一定让姊姊失望了吧?”
  北风想起前世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上次在泰山玉皇顶跟无月重逢时总算圆满解决,欲拒还休地让他填补了自己身上那处空虚的缺陷,可是里面被撑得好涨啊!
  不过想起这些,以及后来跟他之间不算太多的绻眷缠绵,每次她都殊无欲望,但只要跟他相依相偎,她心中便填满无尽的爱和甜蜜,遂稍显激动地比划道:“宝宝就是宝宝,无论你变成啥样都是姊姊心爱的宝宝。”
  比划完了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他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庞,就待凑上樱唇亲上几口,想想聂焰在一边,只好暂时忍了。
  大小姐也忍得很辛苦,呆呆地看了半晌,被她比划得眼花缭乱,不禁黛眉微蹙地道:“青霓,好好说话不成么?老这样比划你累不累啊?”
  北风忽地捂住脖子,嘴里嗷嗷两声,状似有些痛苦。
  无月一阵紧张,莫非北风姊姊记忆恢复之后嗓子被解除的禁制也一并恢复了么?他焦急万分地问道:“姊姊怎么啦?又说不出话了么?”
  北风眼中露出慧黠之色:“逗你们玩的。”
  无月一愣,继而大喜!不禁喜滋滋地道:“北风姊姊竟学会开玩笑,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难道天后施加的禁制已有所松动了么?”
  北风点点头:“连灵虚娘娘也有些惊讶呢,说宝宝真是厉害,长期跟姊姊在一起,潜移默化之下已将天后的禁制破掉一半,姊姊那一半魂魄复苏后便跟你的紧紧缠绕在一起,昨夜被娘娘开启一次天眼后更明显些。”
  无月就象审犯人一般地问道:“好哇,姊姊的城府好深,会开玩笑了也不来报喜!”
  北风有些难为情地道:“我刚才也是跟宝宝重逢,太高兴,还是第一次开玩笑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无月转向大姊,眼中有询问之意,似想求证北风姊姊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小姐撇撇嘴:“这丫头城府深着呢,瞧把你迷得!”
  无月感觉找错了对象,回头仔细凝注北风那双大大的美丽杏眼,黑瞳中的光点虽依然很小,但仍比青霓在天刑架上消失前已略有光芒闪烁的光点大了不少,半晌之后里面渐渐现出自己的影子,随即焕发出阵阵异彩。原来被他如此呆呆地看着,北风胸中情爱横溢,再度生出想要跟他接吻的冲动。
  无月见她脸上隐隐有些春意盎然,嘟起红唇微微张开,禁不住凑上去在美丽樱唇上啵了一下,噗嗤一笑:“看来娘娘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姊姊眼下不仅照样思春,开始想男人,看似还挺严重哩!”
  北风扭腰不依。无月凑在她耳边低语道:“已好久没跟姊姊亲热了,咱俩这就回房去好么?”
  北风杏眼欲滴,香腮抹上一层红晕,轻咬着下唇没吭声儿,心想这会儿若真的再跟无月那样,估计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了,据说那叫情欲,她几乎尚未尝试过的滋味。
  大小姐在一边看得很不是滋味儿,忙挤到无月跟前做出一脸媚笑,也不知啥时候才学会的,居然还能抛出一个大大的媚眼:“无月,最近你老跟情儿在一起,其实大姊思春比青霓更严重,还是跟大姊回屋去吧!”
  无月伸出双手捧住她的粉腮轻轻揉捏着、试图替她矫正一下表情,可不太成功,不禁皱眉说道:“瞧大姊的意思是想笑得柳媚花娇吧?咋怎么看都象咬牙切齿、一付想杀人的模样?大姊真该找个好导师来认真练习一下……”
  大小姐正想问他、该找哪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来教她这门功夫最合适?又是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响,慕容紫烟龙行虎步而来,眼中水汪汪地斜乜着无月,看似要抛媚眼又没抛出来的样子,竟轻挽鬓边秀发、风情万种地冲着他千娇百媚地一笑?
  大小姐看得一呆,眼下这位破例如此一笑、简直堪称价值千金,倒是不错的导师,可惜不屑于跟她学。
  无月则浑身一阵哆嗦!紫烟忽然转性了么?竟在人前对自己露出如此浪态?他的脑海顿时浮现出天眼中水姨那令他心惊肉跳的媚笑,跟紫烟的模样和此刻的神态何其相似?继而联想到那个一沉到底的恐怖困龙池,莫非……他顿时心生寒意、本能地后退一步。
  慕容紫烟有心捉弄他,继而做出一系列前世面对龙儿时频临爆发前的那等神态,吓得无月一步步往后躲。
  慕容紫烟心中愈发得意,表演得更加来劲儿,几乎就差最后那歇斯底里一般的突然发作了!不过在无月看来似乎随时都会,他已面无人色,!
  大小姐瞪了这位似变了个人一般的绝世美妇一眼,忙搂住无月一迭连声地安慰他:“无月别怕,有大姊在呢!”
  北风也不禁想起梦中宝宝惨遭水夫人狂虐,被揍得人事不知、惨不忍睹的情景,以及他那张变成五颜六色大猪头、已不成形的脸,后来据宝宝说,每当水夫人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会遭殃!
  于是她也下意识地挡在无月身前,生怕夫人忽然发狂,从前在济南暮云府中就曾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儿。
  慕容紫烟也不知怎地,洞悉前尘往事后再见到无月,她心中竟有种戏谑般冲动,忍不住要戏弄他一番、体验一下重回前尘之感,见无月和二女如此反应,顿觉跟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太相衬,忙恢复正常神态,说了声:“龙儿、聂丫头、青霓,你们老站着干嘛?”
  言罢她大剌剌地在主位上坐下,翘起个二郎腿,怎么都脱不了被宇宙之主宠坏的孙女及弱水守护神那言笑不羁之神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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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新皇登基
  北风醒过神来,恭恭敬敬地叫声水娘娘,出去打来热水服侍无月梳洗。大小姐今生跟母亲不睦,前世她俩之间也没多少交集,倒是一声不吭地忙着准备早点去了。
  又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传来,绿绒衣衫不整地急匆匆跑进来,忙不迭地从北风手中接过梳子为无月拢头,满是歉意地道:“瞧我,今儿竟起得这么晚,刚才还在做梦哩!”
  北风说道:“香儿妹子,今儿不光是你,大家都起得很晚,连夫人也是刚到呢,妹子也是梦见灵虚娘娘了吧?”
  绿绒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转头见夫人也在座,不禁下意识地做出一种古怪之极的拜礼方式,那是来自灵虚幻境的特殊礼仪,恭声说道:“夫人……”
  慕容紫烟微微颔首,温言道:“香儿,我两世都有你侍候,倒是难得。”
  绿绒欠身言道:“这是婢子的荣幸。”
  这时摘月也进来了,前些时虽已想起前世的一鳞半爪,但远不如此刻这么清楚明白,再见到无月,她跟北风一样激动,匆匆向夫人拜礼后便拉着无月和北风的手问长问短。
  无月挠挠头奇道:“四位姊姊不是要侍候天后娘娘的么?你们全来了凡间,由谁来侍候娘娘啊?”既然大家在此重回前尘,他自然要问问华琳四姊妹历劫凡间的经历。
  摘月言道:“这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知道宝宝的元神经历九劫十八难之后会被罚到凡间历劫,我们四姊妹都吓傻了,听天后说不仅天帝执意如此,这也是灵虚娘娘的意思,说宝宝需要历经磨难才能让迷灵洞府中的灵气充沛什么的,我们知道求天后娘娘没用,便恳求天后娘娘让我们随宝宝到凡间应劫,娘娘满口答应,为我们解开了嗓子的禁制,还许诺将来我们重返仙界后尚可列入仙籍。”
  由于前世青霓总叫他宝宝,她那四个妹子也跟着她这样叫,无月倒是听习惯了,想起她们和青霓在凡间受到的诸般磨难,不禁很是惋惜地插嘴道:“四位姊姊这是何苦呢!”
  摘月臻首微摇:“禁制和仙籍无所谓,就怕天后不同意我们到凡间历劫、从此见不到宝宝,再说大姊已先行一步,咱姊妹们一向是五位一体,也有心到凡间追随大姊。不过投胎转世之后一切全忘了,只隐隐记得自己不会说话,所以一直嘴笨,直到昨夜灵虚娘娘来过之后,前世的一切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都想起来了。”
  无月又问道:“我想,你们转世后就是您、飞霜和彩虹姊姊,加上艾姊姊了,娘娘把你们三魂七魄的禁制一并解除掉没有?我记得玉卮跟三位姊姊一样的,转世为艾姊姊之后变得如此聪明活泼,一点儿不象心智受制的模样,可三位姊姊却……”
  摘月答道:“加上先走一步的大姊,我们四姊妹三魂七魄的禁制都没有解除,天后说我们的心智尽复就会有太多七情六欲,到凡间长成少女后难免思春、受到诸多诱惑,有了各自的如意郎君之后便没法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宝宝。可她又担心我们五姊妹全都太傻,遇到紧急情况时无法随机应变、保护好宝宝,所以解除了玉卮三魂七魄的禁制,她转世之后才会变得这么聪明活泼的。”
  无月闷闷不乐地道:“娘娘真是多虑,艾姊姊心智健全,不也一样把我照顾得挺好嘛!真是顽固不化!”
  北风接过话头说道:“娘娘那么宠你,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在她看来但凡对无月好的都是好人,不太同意他这种说法。
  不仅在场这几位,其余诸女也都醒来得很晚,半晌后飞霜彩虹和艾尔莎才陆续匆匆而来,她们仨的情况也跟摘月一样。在座的恐怕除了慕容紫烟因造物主的宠爱、把一切前因后果都弄得一清二楚之外,诸女都满怀疑惑,在餐室中纷纷拉住无月的手印证各自梦中瞧见的前世之事。
  大小姐准备好精美可口的早点,摘月和绿绒等一一摆上桌,夫人、无月和大小姐开始用早餐,餐室中这才安静下来。
  情儿袅袅娜娜地盈盈而来,进门就嚷嚷着直抱怨:“今天偶尔醒得晚点儿,大哥不等我就自个儿跑出来了,真不象话!绿绒把我的梳子拿到哪儿去了?这么晚了也不见你来侍候本小姐梳洗,想偷懒么?”
  慕容紫烟把她拉到怀里坐下,怜爱无限地道:“仙儿,可委屈你了。”念及前世仙儿数次遭难的情形,言来无限感慨。
  情儿亲昵地叫了声:“小姨。”随即目光锁定无月,瞪大美丽杏眼呆呆地看着他,每天醒来若不这样仔细地看他好一会儿,她都不知这一天该怎么过。
  见她来了,大小姐一愣,可也坐不住了,如今她心里已是一清二白,起身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小圣女。”或许直到现在她才彻底弄明白,自打这个比自己更加横行霸道的小丫头来到围场,自己为啥竟会下意识地对她心生敬意。
  情儿笑了笑:“大姊坐吧,一年之前我被娘救回迷灵仙山,听娘说起过大姊的事儿,我爹做得实在太过火,其实以大姊三界第一战神之能,若率麾下魔军奋起反抗,我爹也拿你没招呢,唉~大姊肚里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无月忙冲她使眼色,大姊仍为此事伤感呢,何必去招她?
  大小姐眼眶微微一红,坐下叹道:“这是很遗憾,可天有天规,大姊不能肆意破坏,何况还有法力无边的灵虚娘娘坐镇。其实大姊并不后悔来尘世走一遭,否则怎能跟他在此团聚。”言罢无限深情地瞅着无月。
  慕容紫烟问道:“仙儿,上次回去你娘还好吧?好久没见到我这位循规蹈矩的大姊了。”
  情儿耸耸眉尖说道:“她还好,就是成天唠唠叨叨地讨人嫌!还常念叨小姨呢,说您太傻,好端端的神仙日子不过,竟非要到凡间来受罪。”
  慕容紫烟目注无月喃喃地道:“是的,自从他来到弱水之滨的水月轩做了我的徒儿,我就傻了,都已……还被龙儿迷得神魂颠倒……刚听说他从天刑架上消失,小姨想都没想就冲下来了。我那大姊美魅无匹,迷得魔尊和天帝晕头转向,最近两次仙魔大战均因她而起,她未迷上龙儿实乃异数。”
  情儿撇撇嘴,凑向她耳边低语道:“孩儿不是也一样么?入魔更深呢,我娘说得嘴硬,其实她也……起初我还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可有天半夜她说梦话暴露出心中的秘密。她一方面不忍见我备受折磨,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迷恋得太深对不起我,那次在升仙洞府上面鬼迷心窍之下才一心想对付大哥的。唉!他生来就是专克我家女人的小魔王!”
  慕容紫烟似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啐道:“啥事儿都瞒不过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情儿转向无月扬声说道:“喂!经过我的谆谆教诲,娘已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萨满神庙中她差点害死大哥,我这次下来,她特意让我代向大哥郑重道歉,还说希望你不要记恨到我的头上。”
  无月惊讶地道:“微笑大仙还真的就是情姨么?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生得如此……怎么看你俩都不象一对母女。”
  情儿言道:“因为那不是我娘的本来面目,就象大哥在溧阳小镇和澄阳侯府中见到的我一样。”
  无月想想也是,情儿都能化身千万,情姨作为第二代魔界圣女肯定更不在话下……
  ***    ***    ***    ***
  二十多天之后的神历1018年12月2日,神州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年初以来一直卧病在床的千禧老皇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驾崩,官方李太医对外公布的说法是由于中风,而坊间传闻则有许多种版本,其中传得最凶的是死于服用红丸过量。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了,但无论如何,因老皇爷病重,一年来朝堂上各派实力相互角力、暗流汹涌,本就越来越紧张的政局同样因老皇爷的驾崩陡然变得剑拔弩张,朝中重臣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三方势力的领军人物都在做最后一搏,其他的则纷纷考虑该如何站队,等待最后的靴子落地,结束朝堂上一年来长期混沌不明的局面。
  太子赵振英更是频频召见绣衣阁统领郑天恩,以及礼部尚书傅余文和工部尚书武康生这两位支持他的内阁大臣,要求他们针对各类突发事件作出有针对性的应急预案。绣衣阁所有人马已经倾巢出动,严密监视长公主和湘王派系的任何动向,以便防患于未然!
  按例新皇登基大典得安排在老皇爷隆重的葬礼之后,赵振英力主及早登基以免变生不测,但负责主持朝廷各类大典的傅余文表示强烈反对,认为这会给首辅大臣顾尚楷等长公主派系的人提供弹劾太子殿下的借口、趁机提出废长立幼的主张,甚至不惜发动兵变逼太子退位。
  赵振英想想也有道理,虽然紧张到了极点,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主持父皇的葬礼,登基之事只能耐心等待了。葬礼隆重而繁琐,既耗时又费力,这些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但觉度日如年!
  父皇的葬礼总算如期完成,长期以来令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大姊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大姊是怎么想的?最近大姊为参加父皇葬礼就在宫中,缇儿则按惯例依然住在东宫陪舅母。他几次在用膳时试探缇儿的口风,得到的答复是凤吟宫中一切如常,其他的也问不出个啥名堂。
  可无论怎样,反正他非常担心的兵变并未发生。也不知是哪位先贤说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于是,在礼部尚书傅余文的主持下,礼部各机构把新皇登基大典组织得井井有条,由于他是六部尚书之中两位太子的铁杆拥护者之一,把大典主持得不仅仅是按部就班而已,而是堪称一场奢侈品展示会,隆重庄严的气氛反而逊色许多,引来户部尚书蔡广进的强烈抗议,因为银子得由本就紧巴巴的国库来出。
  由于马上就要轮到他当家,赵振英也不想铺张浪费,然而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苦捱这么多年,其间一度差点死于宫廷阴谋、两次险些被父皇废掉太子之位,如今好容易才盼来扬眉吐气这一天,觉得加冕大典搞得隆重一些也好,反正下不为例便是。
  或许这场盛典,冥冥中也预示着一个皇朝落幕前最后的辉煌?或者该说是疯狂更合适?
  太子赵振英即位,尊号洪宪皇帝,追谥生母郭妃为孝章皇太后,定来年为洪宪元年。
  洪宪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上,以内阁首辅大臣顾尚楷为首的四位内阁大臣和翰林院大学士方天逸等重臣联名上书,奏请皇上任命长公主为摄政王、协助执政,但被新皇严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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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肘腋之患
  不仅如此,或许由于长公主与新皇政见不同,她的生母杨皇后以前一向对太子照拂有加,太子登基后,杨皇后竟未能得到皇太后尊号。
  以上种种因素令长公主大为不满,既然无法分享君权、一展胸中早已拟定的治国理想,从此只好专注于军事。随着金国的日渐强大,脆弱的辽河防线面对如狼似虎、不时前来大肆骚扰掳掠的女真铁骑,渐渐有不堪重负之势。
  一旦辽河有失、前景堪忧!长公主不敢怠慢,与皇弟经过协商之后,毅然决定将麾下精锐之师宣辽军和宣府铁骑主力全部调往辽河流域,与女真金国形成对峙局面,宣府基地的大量战备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运往东方,大定堡成为长公主麾下大军最重要的后勤保障基地。
  洪宪皇帝上位后倒是踌躇满志,大刀阔斧地革除了父皇漫长的在位期间遗留下来的诸多弊政,将民愤极大的大太监刘宇下狱抄家并满门抄斩,颇有中兴千禧帝国的雄心壮志。
  其实正是由于老皇爷莫名其妙、高得离谱的盐税和矿税,各地官府为了中饱私囊纷纷仿效、巧立名目胡乱收税蔚然成风,才导致千禧朝的苛捐杂税越来越繁重,刘宇只是为父皇敛财的工具而已,洪宪皇帝自然不能否定自己的父亲,就只好拿这个替罪羊开刀了。
  然而他并未把顾尚楷等支持大姊的那些朝廷重臣怎样,一来那样做恐怕会逼得大姊跟他翻脸,无论是出于虽然不多但终究还是有些的亲情、还是考虑到大姊手握皇朝精锐之师,他都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二来顾尚楷等重臣能力突出、尚有诸多倚重之处。
  不仅如此,他还花了很大的精力来调整朝堂上的权力和利益分配、竭力做到公平合理,以调和以往这三大派系众大臣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期望他们能够众志成城、共同协助他推动千禧皇朝走上复兴之路!
  然而如此庞大的一个帝国,日渐衰败堕落的趋势一旦形成便会继续惯性滑落,即便出现一位真正的中兴明君也很难扭转,何况洪宪皇帝还不是。结果他别说彻底、即便是稍稍延缓一下衰落的步伐都有些勉为其难,面对朝中大臣之间各种各样的尖锐矛盾令他头大如斗,要想加以彻底调和看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然而在河套和山西等地区肆虐已久、正日益壮大的战天鹰叛军却是肘腋之患,在实施早已盘旋于他脑际的宏伟治国蓝图之前,他必须先将这块绊脚石给搬掉!
  父皇好大喜功,但他个人认为,在对待罗刹门和战天鹰叛军的问题上,父皇还是过于保守了,当然罗刹门迄今为止对朝廷并未表现出任何危害性,战天鹰叛军却已成为一支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强大力量,他觉得该是倾力一搏的时候了。
  一场规模空前的军事行动渐渐浮上他的脑际,需要动用的兵力和粮饷辎重过于庞大,甚至超过父皇主持的三大战役中的任何一次,他必须好好琢磨琢磨,先征求一下各方面的意见再说。当然无论如何,他决心已定,只是具体的实施步骤可以根据各方面的意见略作调整……
  刚好长公主回到惠慈宫探望母亲,于是通过太监传话,姊弟俩在逸心殿进行了一番会谈。
  洪宪皇帝首先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军事构想,随即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不知以皇姊看来,女真人最近有没有在辽河一线发动大规模攻势的可能性?”
  自从贯穿整个父皇执政期间的正宫皇后、品德贤良的生母竟出乎意料地未被立为太后,赵凤吟对这个异母弟的强烈不满越来越不愿加以掩饰,闻言不禁心中冷笑,他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然而据她冷眼看天下大势,战天鹰叛军经过几年的不断快速膨涨,眼下对帝国的威胁隐隐然有超过女真金国之势,大敌当前,她也懒得跟异母弟计较这些了,颇为客观地做出如下分析:
  “最近数月以来,金国部落大联盟中那些有影响力的大领主和大部落首领们频频出现在首府老寨,彼此私下会晤,他们大致分属于几股势力,其中势力最强、影响力最大的大格格慕容系和五王子乌雅齐格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白热化,而且根据种种迹象显示,金主沙尔温的健康状况日益欠佳,新汗之争只会越来越激烈,所以我想无论是沙尔温还是他这些有权有势的子女,眼下恐怕都无心南下。”
  洪宪皇帝看了看大姊,很难得地带有一点尊重的眼神,他很清楚父皇驾崩之前,京师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恐怕比金国首府更激烈,最终之所以能平安过渡,并未造成更大的内乱,全因大姊以大局为重。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并不说明大姊不觊觎他眼下的皇帝宝座,只是有太多顾虑而已。平心而论,以大姊为帝国做出的巨大贡献和惊才绝艳的才能,坐上这个宝座也没啥可让人不服气的,然而在如此巨大的权利诱 惑面前,谁又肯退让一步?
  念及于此,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皇姊也知道,目前帝国精锐之师大部分都集结在辽河沿线防御咄咄逼人的女真人,而这次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没有这些精锐野战部队的参与,不仅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而且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赵凤吟揶揄地道:“皇弟想要抽调哪支部队,无论是宣辽军还是宣府铁骑,只需吩咐兵部下旨即可,愚姊身为臣子,自当遵命行事。”
  洪宪皇帝言道:“关于这两支铁军,自本朝建立以来一直驻扎在北疆,北击草原游牧部落,近年来在对抗迅速崛起的女真部落联盟方面同样战功卓著,乃国之根本,朕倒还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须知金国未来的新汗之争无论有多么激烈,一旦咱们自拆藩篱,他们绝不会介意纵兵南下,来捡这个落地桃子。我的本意,是想把驻扎在辽河一线的其他精锐部队全部抽调出来,参加这次军事行动。”
  赵凤吟叹道:“那样会在辽河防线上留下不少空白,尤其是辽州、汤州和鹤野等三座城堡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目前分别由孟州宣抚使梁红玉、腾威将军段世恒和范阳总兵官史国良率重兵布防,若是将这些精锐部队调走,防御力量将大打折扣。看来,臣姊只好将目前留驻在大定堡的宣辽军大部分抽调到辽东,填补梁红玉等将领所部调离后留下的空白了。”
  “朕也正是此意。另外,关于主帅的人选问题,不知皇姊有何看法?”
  赵凤吟怏怏不乐地道:“臣姊的意见,皇弟会听么?”
  洪宪皇帝心知大姊还在为第二次辽东大战中、他坚决反对任命宣辽将军赵龙为讨伐大军主帅之事耿耿于怀,后来的事实证明,或许大姊的意见是正确的。他不由得脸上一热,心中暗叹,女人家总难免有些小家子气,“皇姊但说无妨,朕自会斟酌的。”
  “无论是在军中的威望、对朝廷的忠诚度,还是统兵作战的经验和能力方面,眼下还没有比梁红玉更全面的。当然,臣姊比较中意她还因为她是一名战功彪炳的巾帼女将,希望她能为咱们女人争口气,别被男人们看扁咯,可没有别的一点意思。”
  洪宪皇帝寻思半晌,也的确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遂言道:“朕省得。”
  又召集各位重臣经过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计议之后,洪宪皇帝于登基之后的腊月二十三日早朝上,下旨兵部尚书卢龙务必不惜一切代价、集结帝国精锐大军三十余万,其中包括驻扎在辽河一线用于防御女真金国的精锐部队,留下的防区空缺由长公主从大定堡基地抽调宣辽军前往辽东一线填补。同时下旨户部尚书蔡广进,着他全力协助兵部,筹集本次大战所需的粮草马匹等辎重无数。
  洪宪皇帝这次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一举摧毁战天鹰创建的这个草莽政权、所谓的云中帝国。关于主帅的人选问题,他跟兵部经过反复协商,并吸取以往的教训,最终还是听取了大姊的意见,决定由孟州宣抚使梁红玉领衔出征。
  散朝之后,兵部立马发文,急召率军驻扎于辽河前线的辽州堡、与女真军对峙的孟州宣抚使梁红玉进京面圣。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卢龙和蔡广进手下那帮平时办事效率极其低下的各级官吏唯恐被新皇揪出来杀鸡儆猴,变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办事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效率也陡然提高,内阁其余四部与调兵遣将和大军后勤保障有所牵涉的官吏们也莫不如此,很快便将大军集结于宣府地区的永兴堡待命,可谓将星云集、兵强马壮!
  梁红玉更是不敢怠慢,将麾下孟州军驻地的防务移交给宣辽军副将李虎所部,星夜率本部人马由辽河前线赶赴京师、觐见天颜。
  大军出征前的御前军事会议上,洪宪皇帝正式任命孟州宣抚使梁红玉为大军主帅、赐虎形兵符一面,加正三品,以腾威将军段世恒为副帅,以及范阳总兵史国良、常山将军黎亨、德胜将军洪亮和骠骑将军周处之等为副将,率大军向盘踞在山西及河套地区的战天鹰叛军根据地发起猛攻。
  本次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目的,不是挫其凶焰,而是一举摧毁云中帝国这个草莽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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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运筹帷幄
  长公主也应邀参与了这次会议,听到这儿不由得微微一愣,没想到皇弟这次的胃口竟这么大,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么?父皇驾崩前都没有这么大的气魄。当然她不会多嘴去说什么,毕竟这次除了宣辽军和宣府铁骑之外,帝国精锐之师可谓倾巢出动,加上将帅得力,最终大获全胜也并非不可能。
  她跟在座的梁红玉当众交换了一下意见,其实主要是想听取一下梁红玉的战略构想,结果非常满意,让她亲自排兵布阵,恐怕也只能这样做,她之所以选择当众跟梁红玉沟通,也是为了避避嫌疑。
  梁红玉殿前接旨,拜辞洪宪皇帝和长公主殿下之后,马不停蹄地率大军沿燕山山脉南麓悄然西进,继而沿古长城折向西南,打算出其不意地直捣战天鹰的老巢、也是这个草莽政权之首府云中郡!
  面对来势汹汹的梁红玉三十余万大军,战天鹰不敢怠慢,急令朔州王韩栋率所部迎敌,军师尚比干亲赴前线指导作战,同时命驻扎在河套地区的宣德王池必赖分兵支援韩栋。
  梁红玉率大军出怀安郡六十余里外安营扎寨,在位于聚星村外的中军帐中,她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在几个幕僚的协助下,对照着军事地图,在沙盘中那些被五颜六色的小旗标识出来的地方指指点点,跟副帅段世恒等手下高级将领们商议了整整一个上午。
  为抢占先机,最后梁红玉果断决定,由段世恒统兵十余万,兵分三路猛攻朔州军杨震所部驻守的天成郡、长青郡和弘州这三座互为犄角之势的城池;后方的怀安郡是大军的粮草辎重后勤保障基地,也是前线跟宣府军镇之间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她特意委派精明强干的史国良率十万重兵驻守,不容有失;周处之率轻骑兵两万出敌不意地突袭云中城,打乱战天鹰大军的战略部署,常山将军黎亨率步兵三万悄然尾随其后……
  梁红玉率本部孟州军两万坐镇中军帐,德胜将军洪亮率本部兵马四万作为大军的战略预备队。
  众将领命之后,手持主帅调兵的令符纷纷行出大帐。不多一会儿,帐中仅剩梁红玉一人,站在沙盘前继续凝目沉思……
  这时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亲热地叫着大帅。梁红玉不禁黛眉微蹙,她治军严明,没有她的召见、何人竟敢擅闯她的中军帐?同时她也很窝火,巡守在帐外周围的女卫们都是干啥吃的?
  她怒容满面地抬头,微微一愣,冷若冰霜的娇靥上顿时冰河解冻,笑吟吟地道:“翔儿、小虎,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鬼!我还以为是哪两个冒失鬼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擅闯我的中军帐呢!”
  这俩孩子一个叫段翔、一个叫史小虎,分别是段世恒和史国良的儿子,眼下都还不满十一岁。由于连年征战,朝廷兵源日益匮乏,所以也跟罗刹门和战天鹰大军一样设有童子军机构,对孩子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给部队源源不断地输送后备力量。不过除非军情异常紧急,童子军通常不会参加战斗。他俩便是童子军成员、随军分别跟在各自的父亲身边。
  由于率军同时驻扎在辽河前线,梁红玉跟他俩的父亲经常碰头,协调防务、粮草和相互支援等相关事宜,跟这两个小鬼经常见面。她一向喜欢孩子,闲暇之余最爱逗这俩孩子玩,跟他俩都挺谈得来。
  她的丈夫和儿子当年均在浑河一线跟女真军恶战时光荣捐躯,从此就剩她孤家寡人一个;而段翔的娘在他三岁时就走了,为了照顾好独生爱子,段世恒也没再续弦,父子俩从此相依为命。或许因为各自的家同样早已残缺不全,她跟段世恒父子俩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对段翔也就加倍疼爱一些。
  小虎笑嘻嘻地道:“咱们无事的话可不敢登大帅的三宝殿,翔哥是给大帅送礼物来啦!”
  梁红玉这才发觉段翔的双手藏在身后,对他笑道:“我是你俩的阿姨,本该我给你们礼物的,可军务繁忙,在辽东时阿姨经常忘了给你们这两个小鬼带礼物,翔儿反倒送了不少给我,想想都觉得难为情,翔儿,这次你又要送给阿姨啥礼物呀?”
  “大帅猜猜。”段翔调皮地冲她眨眨大眼睛。
  梁红玉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这孩子脑瓜不太好使,可性子倔犟异常,没事儿时最喜欢做些小玩意儿,而且无论做啥都特别专心认真,曾送过手工制作的孔明灯、乌木梳子、由机簧控制能相互搏斗的小木头士兵和珍珠耳环等物件给她,想了半晌均不得要领,她只好乱说一样了:“不会是玉钗吧?可你明明知道阿姨不爱戴这些的。”
  段翔不满地撇撇嘴,“大帅根本就没用心猜,也罢,瞧在您正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军务特别繁忙的份上,这次就不为难您了。”言罢伸出双手,手心捧着三枝美丽的绛红寒梅。
  梁红玉眼前一亮,高兴地道:“阿姨最喜欢绛梅啦,难得翔儿有心,阿姨好喜欢这次你送我的礼物,谢谢翔儿啦!”言罢伸手便去接花。
  “大帅别急,让孩儿替您戴上。”段翔在她的护心镜上插一枝、束腰上插一枝,最后一枝打算插在她的斜飞宫髻上,可个头只及大帅的胸口,他竭力垫起脚尖也够不上。
  梁红玉原本打算把花插到花瓶里慢慢观赏的,却没想到他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心想自己一把年纪,头上插花岂非成老妖精了?可念及翔儿性子倔犟异常,若不依他多半会跟她啰嗦个没完,索性也就弯腰低头,让他把花插到自己的发髻上。
  段翔后退几步,目光灼灼地仔细打量她半晌,一付评头论足的模样。梁红玉被他盯得颇有些不自在,这孩子脑子一根筋,干啥都如此较真儿,连看人都看得这么痴,不禁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翔儿这是咋啦?是阿姨脸上长出了一朵花,还是你突然变呆子啦?”
  段翔拍手说道:“老天,大帅真是好美啊!戴上这枝花儿可就更美啦!小虎,你说是不是啊?”
  小虎瞄瞄大帅,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啊。”
  梁红玉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想要挽镜自照的冲动,自从丈夫阵亡之后,记不清已有多少年没照过镜子了,她几乎都忘了自己到底是啥模样,长期的戎马生涯、浴血奋战,同僚之间的交流通常都比较严肃,很少有人象翔儿这样赞她貌美的,如此天长日久,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
  想起这一点之后,女人爱美的天性似也回来了,若是别人对她这样说她只会当作是放屁,可翔儿不同,就象他做的各种小玩物都有板有眼一样,他说的话就是板上钉钉,却无半分虚伪和奉承。所以她没必要再问翔儿这句话是否发自内心,而是扪心自问:我难道真的还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么?
  同时心中还隐隐生出一股暖意,多少年了,她身边这么多人包括大批女卫,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贴心。怔神间但听小虎在一边催道:“翔哥,小班头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该走了。”
  段翔说道:“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小虎冲梁红玉弯腰施礼,叫声大帅便风一般跑了出去。梁红玉将段翔拉到交椅上一起坐下,右手拿起点心一口一口地喂他吃,左手挠挠他的头发问道:“翔儿,最近又跟其他孩子打架没有?”
  段翔点点头,嘴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咽下点心后说道:“这几天尽遇上说话不算数的家伙,前天东亭让我上午卯时到辕门跟他会合,一块儿去附近林子里打猎,结果我站在辕门外等到中午他才来,害得我被冷飕飕的狂风刮得感冒,自然得狠狠修理他;昨天铁柱约我一起去河里破冰抓鱼,我冰窟窿都打好了,钻进冰水里潜泳大半天,捉了一箩筐大鱼仍不见他来,回去后我忍不住就……”
  听他说了一大堆,大多都是遇上背信弃义之辈,见他气得双眼发红,梁红玉不由得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姨经常劝你,性子别那么倔,对人待物不要那么较真儿,你以为每人都跟你一样、说一不二呀?这世上的伪君子和忘恩负义之辈多了去了,你都打得过来吗?”
  段翔仰起小脸呆呆地瞅着她,认真地道:“可大帅咋就不象他们呢?”
  梁红玉笑道:“因为阿姨跟你都是一样的臭德行呀!这一点翔儿可不象你爹那么圆滑,看来你这付倔性子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段翔双眼倏地涨红,半晌后才幽幽地道:“应该是了,我想,我娘不仅跟大帅一样性子倔,而且应该跟大帅一样美丽……”
  “翔儿,可是想你娘了么?”
  段翔重重地点头。
  梁红玉柔声说道:“可怜的孩子,往后就把阿姨当作你的娘吧。”边说边把他揽入怀里,怜惜抚慰一番。
  段翔上身僵直,拒绝她的怀抱,而且离得更远了些,一本正经地道:“大帅是女人,我是男人,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和女人不能搂搂抱抱的。”
  梁红玉不禁莞尔,“翔儿只是一个小孩,至少现在还算不上是个男人,被阿姨朋友式的拥抱一下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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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清白受损
  段翔非常认真地道:“不,我都上战场打过仗,杀过敌人,已经是个男人了,希望大帅别一时不察、导致一生清白受损。”
  梁红玉噗嗤一笑:“好好!翔儿是个小男人,阿姨这就离你远点,免得咱俩的清白同时受损,呵呵!”
  “不是小男人,而是男人,两者之间差别很大!”段翔纠正道。
  梁红玉憋住笑意问道:“既如此,阿姨该换个方式跟我的大男人说话了,翔儿能否说说,这次出征咱们该怎样排兵布阵?”
  “那个我不太在行,不过做大帅帐前的一名卫兵绝对称职,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大帅就不会受到敌人的威胁。”段翔言来还真有一股子赳赳武夫的味道。
  “唔,这点阿姨相信,不过眼下你爹更需要你的保护,段英雄还是先去做好你爹的卫兵吧。还有,你既然是个大男人,往后就不能随便乱闯阿姨这个女人的中军帐了,对不对?”
  段翔仰起小脸呆呆地瞅着她,眼中两颗大大的深邃光点晶莹闪亮,半晌不语。梁红玉刮刮他挺直的小鼻梁,戏谑地道:“段英雄,又怎么啦?”
  段翔这才眨眨眼,“将来孩儿一定要娶一个象大帅一样美丽一样好的姑娘做媳妇儿。”
  梁红玉笑吟吟地道:“祝你心想事成,我的段英雄!好了,该干啥就干啥去吧,阿姨又该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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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段世恒率大军分三路猛攻天成郡、长青郡和弘州这三座互为犄角之势的坚城。兵力都仅有万余的朔州军据城死守,浴血奋战,段世恒所部猛攻半个多月不克。
  但城中守军几乎已箭尽粮绝,处境非常艰难,频频派人向杨震告急。分兵三万死守这三座城池后,杨震手中仅剩下不到两万人马,根本无法解燃眉之急,可首府云中离长青郡不到百里地,且其间再无利于防守的坚城和要塞,所以这三座城池非常重要,一旦失守,云中郡势将面临千禧朝讨伐大军的直接威胁,他只好向朔州王紧急请求支援。
  韩栋获悉后深知厉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急遣朔州葛貅和太原麦腾等部将率军星夜来援。
  这三座坚城久攻不下,梁红玉倒也并不着急。最近几天段世恒投入攻城的兵力反而逐渐递减,但每天的变化都不太明显,攻城的强度却没有多少变化,他这样做来自大帅的授意,眼下已有相当兵力被抽调到桑干河一线、在德胜将军洪亮的率领下隐蔽待命。
  朔州军葛貅所部的驻地离前线相对近些,率所部四万人马经过急行军、率先抵达距弘州仅有三十多里地的桑干河畔,结果陷入洪亮六万大军的重重包围。然而葛貅所部虽然兵力居于劣势,且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但将士们个个悍不畏死,把突入阵中、企图将他们分割包围的官军突击队一一击退,如蚂蚁雄兵一般堵住各处缺口。
  经过五天五夜昼夜不停的血腥鏖战,葛貅所部虽然伤亡已高达三分之一,但缩成刺猬一般的步兵圆形大阵依然毫无崩溃的迹象。
  梁红玉命负责围城的副帅段世恒再抽出三万兵力增援洪亮,决心将葛貅所部一举围歼于桑干河畔!
  又是三天过去,连地鼠几乎都被捉光用来充饥的葛貅所部将士们饥寒交迫,他们或许有勇气在面对敌人时视死如归,然而对极度的饥饿却有着发自天性的深深恐惧,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是因为饥饿投奔到天德神君门下的。
  德胜将军洪亮人如其名,一向以德服人、善待属下,颇得官兵们的拥戴,在当前官军普遍士气不振的情况下,他的部队战斗力还算是很不错的。在这场歼灭战中,他的部队视死如归的勇气明显比不上敌人,但依靠大帅的运筹帷幄、在桑干河畔形成了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他仍能将葛貅逼上绝路。
  面对麾下勇士们一个个被饿死的窘境,葛貅终于支撑不住,不得不下令将士们有组织地分路突围。
  结果小规模试探性的突围行动很不成功,他的士兵们不是被杀就是投降,投降的理由很可怜,只求一夕温饱而已,哪怕明天就会被砍头!
  葛貅不得不频频向朔州王请求支援,眼下他手下可战之兵已不足万余人,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冻饿而死,还有几千个重伤号。
  麦腾等将领率所部四万多人马经过急行军抵达长青郡城下时,尚未来得及向围城官军发起进攻,便接到朔州王的急令,匆匆折向东南、赶到桑干河畔为葛貅解围,如此来回折腾,弄得将士们疲惫不堪!好在他们没有饥饿之虞,士气正旺,麦腾与葛貅里应外合,向洪亮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麦腾的前锋部队曾数度距离被围的葛貅军不到一里之遥!
  可惜的是麦腾军都被洪亮增派的援军击退,可叛军如此凶悍的攻势和人海战术,令久经战阵、曾远征高丽的洪亮也不禁心生寒意,对方士兵们如此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如此不要命的可怕攻击若再多来上几波,自己是否还能抵挡得住、他已没多少把握,恐怕终究还是会功亏一篑,被葛貅破围而出!于是他不得不向大帅求援,希望再次往桑干河畔增兵。
  这场大规模的围城打援歼灭战演变到如此局面,令梁红玉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但谈不上惊讶,作为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她深知官军虽然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占据绝对优势,但士气同样重要,在这方面她的部队则明显居于劣势,为此在排兵布阵时她已特别注意弥补这一缺陷,没想到这场围歼大战仍进行得如此艰难。
  然而此刻容不得她有任何迟疑,当即命段世恒再分兵两万奔赴桑干河畔,用于围城的兵力太少也不行,她只好咬咬牙,将驻扎在中军帐附近的本部孟州军两万雄师分兵一半赶去增援,统一听从洪亮的调遣。
  桑干河畔的残肢断臂已堆积如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腥鏖战仍在继续进行,再度增兵两万之后,洪亮的大军跟朔州军已完全搅作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地相互包围,最里面的是葛貅所部,外面一层是官军,再往外是麦腾所部朔州军,最外面一层又是官军,两军相互拼命缠斗,战局依然处于胶着状态。
  蔚蓝的天空盘旋着三头苍鹰,从地面上看去就象三个漂浮不定的黑影,鏖战双方激战正酣,很少有人会抬头看天,即便有人偶尔抬头望见也不会在意,苍鹰虽然性喜捕猎活物,但有新鲜的动物尸体,它们也很乐意坐享其成……
  梁红玉的嫡系孟州军奔赴战场后,再次展现出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和比朔州军更加可怕的拼命精神,当年济南府北郊的泺口大战中、他们在罗刹门重甲铁骑可怕的轮番冲击下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今天,他们再次迎来证明自己的机会!
  战场转机终于来临。在梁红玉嫡系万余孟州兵证明自己的过程中,葛貅所部被全歼,麦腾军伤亡过半之后,实在抵挡不住,只好选择撤退,然而他这次的撤退行动跟突围也没啥两样,最后在杨震派来的援军接应下、才总算成功撤离,跟杨震会师之后,他的部队也仅剩万余人马,且将近一半带伤。
  败报传到战天鹰的首府云中,他气得大骂三弟无能,连连催促他的军师兼得力臂助尚比干赶紧设法收拾残局。
  在尚比干的策划下,远在河套地区的宣德王池必赖也分兵十万,分别由部将拓跋威和詹海亮率领、紧急赶往弘州前线支援杨震,目前正在急行军途中……
  韩栋则亲率朔州军主力十万大军缓缓向这三座被围困的坚城靠拢,他之所以行动缓慢,主要是担心重蹈部将葛貅和麦腾的覆辙。如今,他已对自己的对手梁红玉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是隐隐有些恐惧。
  自跟随大哥起事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种不良感觉,以至于行军途中但觉草木皆兵、颇有点杯弓蛇影的味道,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疑心是梁红玉设下了埋伏,急令大军停止前进,待探马将前路探察得一清二楚之后才继续启程,所以他的行军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在大哥一再的严令催促之下,他的行军速度也仅比蜗牛爬快上那么一点点。
  与此同时,正好跟韩栋的朔州军相反,由河套地区星夜北上驰援的十万宣德军分别在詹海亮、拓跋威和刘奔等三位悍将的率领下,则以接近人体极限的惊人急行军速度奔赴战场。按照军师的战略部署,接近弘州前线时,这支庞大的军队将化整为零,人含草、马衔枚且昼伏夜行,避开梁红玉大军主力,沿桑干河南部一线向官军后路悄然迂回前进。
  率三万多大军担任前锋的詹海亮将直扑怀安城下,军师为他制订的战略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发动出其不意的猛攻,一举拿下怀安郡、这座由官军重兵布防的粮草辎重补给站!
  尾随其后的拓跋威三万大军的任务是拿下战场通往飞狐陉的顺圣、定安和蔚州三座城池,那是梁红玉大军另外一条可供备选的后勤补给线,虽然很绕道且道路崎岖,但勉强能供运送粮草辎重的马车和牛车通行。若怀安一线被詹海亮所部卡断,顺圣一线将成为官军唯一的补给路线。
  殿后的刘奔率四万宣德军悄然跟随在詹海亮和拓跋威所部的身后,抵达顺圣郡西北四十多里外的玉成村集结,若上述两支大军攻城受阻,刘奔的任务是提供有力支援。当然他支援的重点是詹海亮军,怀安郡有史国良率重兵把守,按军师的想法,凭詹海亮的三万多人马要想攻陷怀安郡有点勉为其难,若有必要,甚至拓跋威都得放弃攻城计划,转而支援詹海亮。
  且说官军在主帅和洪亮的指挥下,于桑干河北岸全歼葛貅军、重创麦腾所部的坏消息传到坚守三座城池达一个多月的杨震所部将士们耳中,他们旺盛的士气顿时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
  然而这还没完,他们心目中的伟大领袖天德神君之老巢、帝国首府云中重镇遭到官军两万轻骑兵突袭的噩耗也接踵而至,朔州军全体将士们不由得军心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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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直取云中
  尤其是困守三座坚城的杨震所部,原本已箭尽粮绝,这下又差不多失去了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撑,处境更加艰难,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伟大的精神领袖如今就在云中城运筹帷幄!
  杨震在自己城外的大本营眼看那三座城池再也无法守住,为保存有生力量,他只好下令麾下这三支守城部队打开城门突围,他亲率万余部队前去接应。这三支部队破围而出后,兵力损失高达七成左右,杨震心如刀割,忍不住仰天长啸,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
  经过长达月余、血腥惨烈的城池攻防战,这三座由杨震军困守的坚城终于被段世恒轻易拿下。一天之后,梁红玉也把自己的中军帐前移到东北角的天成郡之中。
  这时朔州王韩栋率十万大军总算赶到,在长青郡西南十余里外的清灵镇安营扎寨,小镇里的弘通庙成为他的临时大本营,与梁红玉大军正面对峙。又一场大战正在酝酿之中,不过韩栋已不敢轻易出招,静待军师尚先生赶来后再做打算……
  且说云中城下,战天鹰直属部队中的一员猛将、他的长子战云率麾下万余轻骑兵,迎战官军骠骑将军周处之麾下的骑兵两万。
  两军阵前战云硬撼周处之,两位主将都同样勇猛善战,大战三百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双方的副将摇旗一挥,两支轻骑兵之间的大规模战役拉开帷幕,也都同样英勇顽强,一时间杀得血流成河!然而战云吃亏在兵力居于明显劣势,经过半天的激战,战云军渐渐不支,只好退回云中城。
  周处之趁势挥军围住云中城发起攻击,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矢如雨、射向城头上的守军,坚固高大的城墙四周都有骑兵将士们手持马刀沿攻城车爬上城头,高声呐喊着与叛军接战,但每次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易被叛军赶下城头。
  坐镇云中老巢的战天鹰起初还紧张了一阵,不断调兵遣将部署城防事宜,这会儿见官军攻城时声势搞得蛮大,攻击力度却明显不够,心知周处之麾下的轻骑兵机动性强,用于围城至少可以达到四五万步兵的效果,可是若用于攻坚,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荡然无存,不仅不划算,而且很难对云中这座坚城形成太大的威胁。
  战天鹰稍稍放下心来,把守城之事交给长子负责,自己专心研究该如何对付梁红玉。但即便这样,他依然有些不安,只因周处之的骑兵部队只需围城个把月,云中城里就会闹饥荒,到时不用等到官军攻城,他也不得不率禁卫军突围。眼下他还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驻扎在河套地区的宣德军了,他只好命二弟速速遣军北上救驾。
  宣德王池必赖接到大哥的加急手令,不禁大吃一惊,战局竟恶化至此了么?这可是一年多以来从未面临过的危机局面,他很清楚,若是轰轰烈烈的大起义失败,朝廷出于法不责众的心理,麾下广大士兵或许能逃过一劫,可他这些义军将领不仅难逃一死,还会株连九族!
  池必赖不敢怠慢,先前他已根据尚军师的部署,派出拓跋威、詹海亮和刘奔等部将率宣德军十万奔赴怀安前线,如今他手中能调动的机动兵力也并不多。经过一番紧急动员,总算凑齐五万人马,由他亲率大军星夜北上、驰援云中。
  午时时分,大队人马行军至白登山麓,他们心中的圣城云中已遥遥在望,相距不到二十里,坐镇中军的池必赖至今未接到大哥催他进军的手令,心知云中城仍安然无恙,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驰下来,下令驻马歇息并注意保持警戒。
  自出发以来,他的部队已经连续急行军整整七个昼夜,除了统兵将领,广大士兵们带着各类武器装备和分发到每个人头上的军粮、全靠双腿走路,每天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从昨天掌灯时分到现在更是急赶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将士们疲惫不堪,此刻终于可以坐在路边喝口水、吃点儿干粮。
  驻扎在关中地区南部与他对峙的官军中有两位高级将领是他的儿时好友,如今虽然彼此为敌,但偶尔也有书信往来叙叙旧,聊到他的部队如此惊人的急行军速度时,他俩压根儿就不信,认为他在自吹自擂,他也懒得辩解,不过,他很为麾下拥有如此吃苦耐劳、英勇顽强的士兵而感到自豪!
  这时,几个炊事兵过来张罗着打算给他做点热饭热菜,他挥手制止了,别说如此紧张的大战期间,就是平时部队的粮食都很紧缺,能省就省了,既然要求战士们节衣缩食,他也绝不能搞特殊化。
  胡乱吃点干粮喝口水,他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附近地形的大致轮廓,寻思着待会儿该怎样排兵布阵,跟大哥里应外合,将这支敢于孤军深入的官军骑兵军团围歼于云中城下。他们结义三兄弟从小在这儿长大,他对这一带再熟悉不过。
  池必赖正沉思间,忽地遥见前方尘头大起、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但距离数里之外、听不太真切,莫非是错觉么?他定睛一瞧,应该是部将长孙定的前锋部队那个方向有啥动静?心中不禁纳闷儿,周处之的骑兵军团正在云中城下忙于攻城,哪还有多余的兵力用来对付他?
  他正打算派探马过去瞧瞧前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便有长孙定的传令兵匆匆来报,“殿下,咱们前锋部队刚才在山脚下正打算渡过御河时中了官军的埋伏,眼下正四面受敌,长孙将军担心会被敌军合围,请求殿下派兵增援!”
  池必赖心里一跳,昔年汉高祖白登之围莫非要在自己身上重演?忙皱眉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马?”
  传令兵恭声道:“长孙将军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正一边部署拒敌之策,一边设法摸清官军的情况。不过属下们刚才趁乱骑马冲出来之时,只见四面八方都有喊杀之声、且烟尘滚滚,看起来敌军声势不小!”
  池必赖心中暗凛,云中重镇腹地啥时候冒出这么一支官军大部队?大哥来函中也没提到这个啊?
  他心中狐疑不定,正欲下令中军直属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跟长孙定的前锋军会合、共同对付这股来历不明的敌军,这时又有部将独孤霸的传令兵来报,跟长孙定的传令兵说法差不多,不过这次换成了殿后部队在山麓下遭到来自官军四面八方的突然袭击,同样声势浩大!
  这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池必赖临危不乱,沉思半晌后对幕僚们果断下令:“传令长孙定和独孤霸,让他们不必惊慌,所有部队就地结阵迎敌,本王自有应敌之策!同时派出大批探马加大侦查范围,重点是白登山及其附近地区!”
  幕僚们得令,立即分头行动、传达他的命令。
  池必赖走到地形图前,目光在白登山区沟壑纵横的线条上缓缓移动,暗自琢磨里面到底能埋伏多少人马?
  尚未等到第一批探马回报,西边已隐隐传来轰隆隆之声,地面似乎也随之颤动起来,继而汇聚为密集的马蹄声!
  池必赖忙走出临时搭建的简易中军帐,手搭凉棚往西瞧去,但见不到两里之外那座土坡上,忽然冒出无数个上下跳跃不止的银盔,在正午阳光映射下闪闪发亮,非常刺眼!
  他绝未想到自己的中军竟然也会猝然遇袭,急忙大喝一声:“赶快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席地而坐的宣德军战士们纷纷起身拿起武器,各级将官跨上战马,喝令声此起彼伏,指挥各自的部队列阵迎战。
  尚未等宣德军排好整齐阵列,大批官军轻骑兵以楔形冲击队形呼啸而来,闪亮弯刀在日光下晃出一道道寒光,很快便冲到池必赖的中军帐前。
  宣德军士兵们蜂拥而上,手持长枪拼命拦截,两军接触的刹那,人和马剧烈冲撞,顿时人仰马翻,爆发出密集的兵刃交击、呐喊、惨叫和马嘶声,无数残肢断臂被锋利弯刀砍得飞出老远,也有不少骑士被宣德军手中的长枪挑落马下,手持弯刀继续和敌兵厮杀起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无论池必赖有多么不情愿,也被卫队将士们强行架上战马、暂避这支精锐骑兵之锋锐!往东疾驰到数里之外,他在卫队骑兵们的簇拥下策马冲上一道土坡,登高回头一望,好家伙!幸好他闪得快,这支官军骑兵黑压压一大片、漫山遍野而来,少说也有万余铁骑,眼下已兵分三路,在他的临时中军帐附近横冲直撞!
  中军帐已被夷为平地,他的三万中军直属部队已被拦腰截为四段,各自为战、首尾不能相顾。好在将士们并未慌乱,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依然毫无惧色,手持各种武器跟敌军骑兵展开激烈厮杀,没有一个落荒而逃,虽然战场上一片混乱,但他的部队却并未出现崩溃的迹象。
  然而在这种旷野上忽然遭遇骑兵大部队的凶猛冲击,又没了密集阵形做支撑,他的部队伤亡惨重,几乎等同于被这些手持弯刀的骑士肆意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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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强硬对手
  眼看着一个接一个战士被砍倒,惨叫声几乎连成一片,伤亡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节节攀升,池必赖心急如焚,若再不采取果断措施,他的部队恐怕会全军覆没!可即便是马上下令撤退,他的士兵们的双腿又怎能快得过敌军骑兵的四条马腿?
  惶急间他尚未想好应对之策,但见靠近这边的那支骑队已分出千余骑,在一名铁甲银盔、身披黑色大氅的悍将率领下掉转马头向他扑来,手中那根沉重铁枪大开大阖、所向无敌,麾下将士们虽然蜂拥而上、舍死忘生地加以拦截,却依然难挡其锋锐,眼下正往这边冲来,密集马蹄声骤急,渐行渐近!
  池必赖骇了一跳,他的骑兵卫队不过三百余骑,如何是这位悍将的对手?
  不必他下令,卫队长已率两百多骑迎了上去,一场小规模的骑兵大战就此展开,不过双方都有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决心,战况却异常血腥惨烈,不过一刻多钟他的卫队已被冲散,那名黑氅悍将率队继续向他冲来!
  池必赖心知逃是逃不掉的,双腿一夹马腹迎上前去,从鞍袋中拔出同样沉甸甸的长柄战斧,已快两年未曾亲自出手,不知是否神勇如昔?
  “殿下不能亲身冒险,把他交给咱们!”身边的数十骑卫队齐声呐喊,策马挡在他的马头前。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全都给我闪开!”池必赖大喝一声,加快冲击速度,跟敌将相距三十丈、二十丈……
  马头即将相交的那一刻,同样沉重的铁枪和长柄战斧猛然对撞,发出咣当一声震耳巨响!他但觉虎口一热一麻,继而双臂一阵酸疼!
  双马交错而过,他低头一看,右手虎口已被迸裂、冒出鲜血,心中不禁骇然,跟官军恶战多年,他还从未遇上如此强硬的对手!
  见主将对上,尾随而来的千余官军骑兵遵守骑士决斗规则,并未上前干扰,而是如狼似虎地扑向他的卫队残部。跟黑氅悍将恶斗十余个回合之后,他的双臂在一次次硬撼中已被震得近乎麻木,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更可怕的是,卫队已被消灭,他成了孤家寡人!
  一阵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他若被俘或被杀,大哥和三弟会多么伤心,又会对起义大军的士气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危急间但听西边马蹄声骤急,又是一彪骑队疾驰而来,趁双马交错而过的间隙他转头一看,却是大侄子拍马赶到,不禁惊喜交加,颤声大喊:“云儿!眼下我的前锋、中军和后军各部队全都遭到敌军伏击,你来得正是时候,快派兵前去救援!”
  一马当先的战云大喊:“二叔别慌,小侄已各自分遣三千多骑兵前去为长孙定和独孤霸解围,您快下令所有部队尽快退入城里,小侄率骑兵为大军殿后!”言罢策马挺枪、直取黑氅悍将。
  两支铁枪硬撞的声势比刚才还大,对冲而过之后他俩双双勒转马头,战云朗声说道:“周将军,咱俩又见面了!”
  不错,这位黑氅悍将正是战功彪炳、治军有方的周处之,除了在泺口一战中败给罗刹魔女后被俘、因惺惺相惜又被释放,他平生未尝一败。当年兵败后加上情场失意,他选择了隐居山林,但千禧帝一直很看重他,获悉他侥幸生还之后,立即委派他以前的长官段世恒亲自登门、请他重新出山。他抹不开段将军的情面,只好答允了,随即被千禧帝封为骠骑将军。
  眼见这位强硬的对手再度出现,他一时见猎心喜,便也大喝一声:“战公子,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龟缩城中不出呢,来吧,今天咱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恐怕这次周将军依然难以如愿了。”双马对冲、两支铁枪即将再次猛撞时,战云说道……
  近百个回合过去,跟前些日子在云中城下的恶战一样,这两位同样以勇猛著称的悍将要想一决高下,看来怎么也得要五六百个回合了。
  这时池必赖的中军残部已快速向他靠拢,渐渐聚拢在他的周围,誓死保卫宣德王。周处之那三支轻骑兵尾随而至,策马往来冲杀、继续令池必赖的中军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
  战云的副将率数千骑上前拼命拦截,掩护这支宣德军全线撤往云中城,然而众寡悬殊,难敌周处之麾下万余铁骑,但也只能咬牙苦撑,伤亡越来越大!
  即便有战云的三千多骑兵拼命掩护,池必赖的撤退行动依然很不顺利,被战云缠住的周处之分兵一半,由副将率领追上来加以截杀,池必赖只能率军一路往西、且战且退。
  他率中军来到御河边,长孙定在三千骑兵的支援下终于破围而出,率残部赶来跟他会合,然而独孤霸的后军尚未跟上来,也不知眼下情况如何?
  池必赖在河滩上指挥部队抵挡一直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的敌军骑兵一波又一波浪潮般的冲击,围攻长孙定的官军步兵大队人马也尾随而至,形势依然异常严峻!
  据探马回报,围攻长孙定和独孤霸的官军都不超过两万兵力,只是到处摇旗呐喊、使出许多障眼法才弄出那么大的声势,然而那又如何?他瞧瞧自己手下这些残兵败将,几乎个个带伤,跟长孙定合兵一处之后大概也只有万余人,在敌军大量机动骑兵部队的步步紧逼下,他没多少把握能把残部安然带回云中城!
  血腥鏖战一个多时辰之后,独孤霸总算也破围而出,在战云所部三千骑兵的掩护下来到御河边。池必赖抬眼瞧瞧他身后稀稀拉拉的伤兵们,眼泪都下来了!
  那座土坡下,与周处之再度大战三百合的战云不敢恋战,双马交错而过之后,他并未勒转马头冲向对手,而是率队开始撤退。
  周处之正斗得兴起,见状哇哇大叫:“战云别走!有胆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当即率部紧追不舍。
  蔚蓝的天空上再度出现三头苍鹰的黑影,自梁红玉率大军发动怀安之役以来,但凡战况紧急之处,这三头苍鹰总会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战场上空,或许有这么多新鲜的动物尸体可供果腹,牠们已懒得再耗神费力地去捕猎,只是若留心观察,还有一个漂浮不定的黑点、在三头苍鹰之间不断穿梭往来……
  直到掌灯时分,在战云所部万余骑兵的掩护下,历经磨难的池必赖军残部才总算撤到云中城下,又遭到围城的万余铁骑和尾随而来的骑兵部队前后夹击,其状惨不忍睹!战天鹰不得不出动五千禁卫军,好歹将二弟及其麾下的残兵败将接应进城。
  当晚他设宴为二弟压惊,可失魂落魄的池必赖暂时还顾不上这个,传令各级将佐赶紧清理伤亡情况上报。这活儿很轻松,只需到各自营帐中数数手下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的伤兵即可。结果,这支五万人的大军经过一系列炼狱般的生死搏斗,合计仅有三千八百二十六人逃出生天,各级将佐的阵亡数字也非常惊人,只比全军覆没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席间池必赖啥也没吃,只管大口大口地喝闷酒,但觉实在愧对大哥。无论战天鹰怎样劝解安慰,将胜负乃兵家常事、东山再起之类的话说了无数遍,他的心情也没能好过哪怕那么一点。
  直到近半个时辰之后,他快烂醉如泥之时,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大哥,咋还没把大嫂接回来?呜呜呜……”
  战天鹰一时愕然,随即沉下脸来,良久良久,才长叹一声:“你错怪大哥了,不是我不想……二弟难道忘了,要大嫂回来是有条件的么?”
  池必赖一愣,过往之事顿时浮上心头……他们三兄弟早年游历江湖时,很早就结识了神州第十五期美人榜上排名第七的绝代佳人玉秋荻,从此经常结伴出游。
  虽然他比这位大美人小三岁,但结义三兄弟中,就数他跟秋荻大姊最是投缘,去米脂探望她的次数也最多。秋荻大姊也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随着时光的推移,他心中的美丽女神每个夜里都会闯入他的梦中,他觉得再也离不开秋荻大姊,能跟她在一起是他最大的心愿。然而秋荻大姊一直把他当小弟看待,对他那越来越难以掩饰的深情目光始终无动于衷。
  他很快就看出,三弟跟自己同样的心思,只是面对秋荻大姊同样也不好意思表白而已,结果比他还不如,因为秋荻大姊觉得三弟有点懦弱。
  野心勃勃的大哥醉心于结交江湖朋友,很少去米脂探望秋荻大姊,甚至见面时她跟大哥之间的对话都很少,可是,或许美人自古爱英雄,二人后来偏偏就相恋了,随后很快便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实在想不通,从大哥成亲那天开始他整整六天六夜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最终他依然不得不接受心中的美丽女神成为他大嫂的残酷现实,他一直住在大哥家里,大哥成亲后他也没搬出来,因为只要能看到大嫂、默默地看着她在大哥的关爱下过得幸福快乐,也是另外一种小小的满足,却从未对大嫂生出亵渎之心。然而他这点小小的心愿也没能实现,大哥只爱江山不爱美人,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一切,大嫂为此负气出走、不知所踪!
  他发疯一般踏遍天涯海角也没能找到心爱的大嫂,由言谈间他隐隐猜出大哥知道大嫂的落脚处,可无论他怎么恳求,大哥死活都不肯告诉他!他至今未婚,对类似桃园三结义的大哥一直忠心耿耿,可他曾对大哥说出过这样的话:大丈夫先齐家方能治国,若不能迎回大嫂,大哥永远不可能君临天下!
  大哥当时冷冰冰地甩给他一句话:可是你大嫂要回来有个必须满足的条件,大哥得隐居深山、不得再逐鹿天下,二弟你说,大哥该咋办呢?
  他冲口而出地便想说:隐居深山!然而想想这不过是他的内心想法罢了,以大哥的性格,那绝不可能!直到目前,他最大的心愿不是起事成功后裂土封疆,而是希望尽快找到大嫂,在她的附近结庐而居,默默地充当她的护花使者,敬重她爱护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但绝不玷污她的半点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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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内宅走光
  且说城外,周处之已跟常山将军黎亨合兵一处,这次换成由他率麾下轻骑兵负责打援,黎亨率军围住云中城发起猛攻。攻坚是步兵的长项,这次的攻势猛烈得多,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大批官军由各种攻城器械登上云中城头、四面八方都在发生激战。
  原来,当初周处之击退战云,率铁骑围城之后的第三天,另有一支三万人的大军在黎亨的率领下昼伏夜行、悄然赶到预定的潜伏地点白登山,张网捕鸟,结果一头撞进来的是宣德王这头大鸟,可惜好勇斗狠的周处之跟战云斗得兴起、过于恋战,让这头大鸟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又飞走了。
  这是出发前梁大帅跟他和黎亨预先制订好的大致对敌方针,当然也允许他俩根据战场形势随机应变。
  云中皇帝战天鹰眼下能做的,只能是龟缩云中城据城死守,他下令包括自己的禁卫军在内、所有将士每天的口粮减半定额发放,希望存粮能支撑的时间尽量长一些。前方的怀安战局更加吃紧,后方的宣德军已无多少可调之兵,几乎都抽不出兵力来解云中之围,他把所有翻盘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尚军师身上,眼下他已毫无把握,这次尚军师是否还能力挽狂澜……
  ***    ***    ***    ***
  且说天成郡、长青郡和弘州这三座被段世恒大军攻陷的城池这边,在运筹帷幄的智谋方面,则是战天鹰的军师尚比干跟洪宪皇帝殿前的猛将梁红玉和段世恒之间一较高下。
  天成郡衙门后院中,这儿原是供历届知县的女眷们居住的内宅,两年多以前被起义军攻陷后被改为兵营,前些天被段世恒率军收复后,他把衙门前院作为自己的临时大本营,由于梁大帅决定将中军帐前移到这座城里,经过请示同意后,他打算让大帅入住后院,方便随时跟她碰头协商紧急军情。
  由于是大帅驻跸之地,她的卫队也均为女子,自然不能象原封不动、只是改改名称的前院那么草率,所以他特别授意部下将后院好好收拾整理、洒水打扫一番,搬走乱七八糟的东西、添上些家具,将其重新改回供女眷居住的内宅。由于兵荒马乱,一切都只能因陋就简,自然不可能象平时的官邸内宅那样雅洁舒适。
  可即便这样,长期过惯戎马生涯的梁红玉带队搬进来后,还是觉得奢华了些,为此特地将他招进内宅说了他几句。
  段世恒走后,梁红玉觉得下面湿漉漉痒酥酥的很不舒服,每月必来的那玩意儿前天又来烦她了,这会儿月经正多!
  她的身材比绝大多数男人都更加高大魁梧、更足智多谋也更勇猛善战,所以一直以来,她的言行举止和思维方式也比绝大多数男人都更加男性化,作战时跟众多同僚同吃同住、和衣而眠时她也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因为她很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
  然而每次来了月经都会提醒她这一点,所以每月这几天都会令她很不爽,忍不住黛眉紧蹙地暗自抱怨,做女人真是麻烦!
  她走进临时香闺,闩好房门,贴身女卫们替她铺床挂帐、刷洗行军马桶之类忙碌半天后已到掌灯时分,这会儿正在餐室中吃饭,没人侍候她,这事儿只能全靠自己了。她走到绣榻边脱光下体,解下腰间细绳取下月经带一瞧,上面除了差不多已被经血浸透,还夹杂着不少白带、比生理期上只多不少,看起来红白相间,煞是鲜艳夺目!
  她心里一紧,久旷之身中似蛰伏着某种欲望、正悄然萌动,每月这种时候她都觉得特别需要男人,高涨的情欲甚至比生理期上更加汹涌,所以从前来月经时、夜里她总要跟丈夫行房,但觉高潮来得比生理期上更容易,也强烈得多!
  丈夫英勇阵亡之后,她的月经依然如期而至,当天半夜,半梦半醒间,在旺盛情欲的驱使下,她懵懵懂懂而又习惯性地走进丈夫漆黑一片的书房,宛若梦游般脱得一丝不挂地上床钻入被窝,抱住“丈夫”喂他吃奶,撩拨得他勃起,及至用手引导“丈夫”入巷之后,她本能地收缩阴道夹紧,顿觉瓤内勃起的阳具竟比平时坚硬得多。
  神志模糊间,她隐隐觉得有点不对,睁眼瞧去,发觉骑在她身上正挺枪猛肏她骚屄的居然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不禁挣扎着骇然惊呼:“我的儿,我是你的娘啊!你咋能对亲娘这样,快把这根丑东西扯出去!”
  可是儿子紧紧抱住她不放,小屁股继续拼命地耸动交媾着,“娘,孩儿好喜欢您,一直就想对您这样,如今爹爹已经去世,就让孩儿来安慰您吧!”
  她长叹一声,无言地放弃了抵抗。从丈夫去世的那一刻起,除了她之外、亡夫所有的一切已被年仅十四岁的儿子所继承,不过在她看来,儿子既然是丈夫生命的延续,正如儿子所言,既然她眼下如此需要,儿子也如此冲动,就让他私下将母亲也一并继承过去吧,只要不公开即可。
  继而母子俩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颠鸾倒凤,年轻的儿子在床上更加生龙活虎、久战不疲,一次又一次地把重振雄风的阳具挺入母亲越来越骚痒湿滑的阴道,跟她整整癫狂半夜,那话儿勃起时的坚硬程度绝非丈夫所能望其项背、也比丈夫更加长大,竟肏得她比跟丈夫行房时更加满足!
  从此她食髓知味,频频跟儿子上床交欢,尤其来了月经的夜里母子乱伦性交的次数更多,不过在她的生理期上除外,因为她很怕被亲生儿子肏得怀孕,生下先天残障的子女。
  儿子娶妻之后,母子俩仍私下保持着不伦的性关系,只是行房时得瞒着儿媳罢了。可自从儿子也阵亡之后,她便彻底禁绝了此事,每月到了经期她只能苦苦忍耐体内旺盛的情欲、熬过那几天了事,眼下又遇上了这种情况……
  怔神半晌之后,梁红玉拿出极为隐私的女人用品,用干净帕儿擦拭下身,打算更换洗净的月经带,可月经实在太多,擦得下面红红的,尤其又长又密的大片阴毛上也沾上不少,很难清理干净,她寻思得让贴身女卫打来热水洗洗一片狼藉的阴户才行。
  她不假思索地走到门边拔开门闩,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正由门外走过,她心想定是哪个贴身女卫吃过晚饭之后过来了,生怕她走远了不好叫人,忙拉开房门叫道:“你快去……”
  话未完她猛地大吃一惊!刚走过去的那条小身影回过头来,竟是翔儿!且直愣愣地盯着她的下面!
  “妈呀!”梁红玉骇得猛地失声惊呼,仓惶失措间咣当一声猛地关上房门!双手颤抖着赶紧把门闩牢!
  她躲在门后双手捂住大片浓密阴毛丛生的下体,然而那片隐私区域太大,她只能捂住胯间那只因情欲高涨而高高坟起的硕大红桃而已,芳心禁不住怦怦直跳,乱糟糟地不知所措,老天爷!正流着经血的下面竟被这孩子瞧得一清二楚!往后她怎么面对翔儿啊?
  由于她惊怔片刻后才想起关门,高大丰满的美妇胯间大片浓密阴毛和涨鼓鼓的红红阴户那一刻已全被段翔瞧去,他心中无比震撼!令他震撼的并非大帅赤裸裸的下体,而是那一瞬她所表现出来的慌乱和无助!
  在他眼中梁大帅是勇猛无敌的强者象征,实未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刚才蓦然回首时映入眼帘的,是她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举止,将弱女子的娇态尽显无遗,其高大魁伟、威武强悍的形象被瞬间逆转,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在某些方面,大帅居然也是一个需要男子汉保护的弱女子!
  梁红玉勉强镇定心神,跑回绣榻边草草换上一条干净的红色月经带、整理好衣衫之后出门,见翔儿仍呆呆地伫立门外,她不禁脸上一红,嗔斥道:“跟你说过多次,未经阿姨传唤不许随便闯入!你这孩子咋老不听话?真是倔脾气!”
  由于这一切全因自己平时大剌剌惯了、太过冒失,孩子是无意的,梁红玉自也不好过于叱责他,只是数落他几句了事。
  段翔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震撼,却找不到一点尴尬的痕迹,瞅着她皱皱眉说道:“大帅往后请别光着身子开门,被男人瞧见不太好。”语气虽不乏尊敬,却多少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活像个五六十岁的迂腐老学究!
  梁红玉一窒,总觉这孩子说话的语气跟他的不到十一岁的年纪越来越不匹配,也越来越象她的管家婆,乱糟糟的心里又是一阵犯堵,忍不住冲进餐室将无辜的贴身女卫们莫名其妙地狠狠呵斥一番,不过是为了发泄一通、掩饰她的窘态而已!
  回到内厅,她才想起问道:“翔儿,这次你跑来又是为啥?不会又是给阿姨送花来的吧?”
  段翔摇摇头:“这些天孩儿寻遍了附近所有梅林,再也找不到比那三枝更美的绛梅……我是来找父亲的,朔州王韩栋派人用长箭把一封书信射入长青城中,刚才由传令兵快马加鞭地送过来,说是给父亲的,他刚才不是进来了么?”
  “已经走了。”梁红玉随口答道,见他手中果然拿着一封信,遂伸手过去,“给我瞧瞧。”
  段翔古井无波地道:“孩儿之所以把信带到这儿,就是希望大帅能跟父亲一起拆阅这封信,免得中了朔州王的反间计,为敌所乘。”
  梁红玉听得直点头,颇为赞许地笑道:“阿姨不得不承认,你的小脑袋虽然不太灵光,但做事一丝不苟,将来无论是从军还是习武,一定都是个很难对付的小家伙!”
  段世恒再次被召见,依段翔之意拆开信封一起看。梁红玉简直气破了肚子,上面肆意污蔑朝廷,居然恬不知耻地力劝段世恒弃暗投明!还让他旁敲侧击地也尽量说服自己!
  她一把将信撕碎,怒道:“简直满纸胡言!”
  段翔立马提醒:“大帅请镇定,若您如此心浮气躁,朔州王只会感到高兴。”
  “段将军先回吧,我跟翔儿聊几句。”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梁红玉才转过臻首,“我说翔儿,你不是说要当阿姨的一个小卫兵么?咋感觉你倒越来越象我的管家婆了?”
  “这两样我都能胜任,难道孩儿刚才说得不对么?”
  梁红玉拍拍他的小脑袋,“正因你言之有理,所以阿姨特意让你留下夸奖几句,呵呵!可想要点什么奖励么?”
  “不用,能令大帅满意就是对孩儿最大的奖励了。”
  ***    ***    ***    ***
  云中城以西十余里外的火烧山之巅,慕容紫烟和无月迎风而立,周韵和晓虹站在二人身后,三头巨雕盘旋于半空似在觅食,又似为他们担任警戒。梁红玉发动怀安之役以来,但凡战况紧急之处,慕容紫烟一行四人总会乘雕飞临上空观战。
  “直到目前,梁红玉的排兵布阵堪称经典,不仅攻守平衡、进退有据,两次围城打援更是出神入化,且出奇兵直捣战天鹰的心脏地带,不愧为在神州声望仅次于长公主的一代名帅!尤其是眼见麦腾被她搞得如此狼狈,实在非常解气!”无月赞叹不已。
  慕容紫烟微微颔首,回头说道:“晓虹,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你有何看法?”
  晓虹凝目思索半晌,说道:“无月言之有理,其实梁红玉三十余万大军对阵战天鹰四十多万精兵,从兵力对比上并不占优势,不过经过梁红玉的运筹帷幄,在每个局部战场上都能对叛军形成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尤其是突出奇兵对云中重镇的长途奔袭、重创宣德王五万大军,更是堪称官军十多年来的经典之役!”
  沉默片刻之后,周韵黛眉微蹙地道:“妹子,我知道你言未尽意,就一块儿说出来吧,别卖关子!”
  晓虹言道:“然而梁红玉大军也有弱点,或许该说是截至目前,在她的运筹帷幄下几乎能将官军装备精良、后勤保障有力等诸多长项尽数发挥,同时将许多缺陷全都尽量弥补掉之后,剩下的唯一一个也是最难弥补的缺陷,那就是,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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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偶然事件
  无月眉尖一挑,回头看着晓虹问道:“何以见得?”
  晓虹答道:“就拿最近这两次大规模的歼灭战来说,官军占尽先机,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力部署都占据明显优势,可打起来却总是拖泥带水,桑干河之役若非梁红玉嫡系的孟州军赶赴战场,胜负难料;白登山大战若非周处之所部铁骑骁勇善战,官军甚至反倒可能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这一切只说明一点,战天鹰大军个个视死如归,官军却兵无斗志!”
  无月颔首说道:“其实这不怪官军将士们忠诚度不够,也不怪他们怕死。只因他们来自神州各阶层,近些年据我游历江湖的所见所闻,对朝廷满意的民众寥寥无几,成天听到他们的亲属们抱怨朝廷,广大官兵对朝廷的忠诚度自然备受打击、也好不到哪去。若是朝廷早些年肯重用梁红玉这样的忠勇谋略皆备的人才,战天鹰大军恐怕不会膨涨到如此地步。”
  晓虹言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设而已,在承平时期朝廷一向任人唯亲,不到万不得已,那些贤能之士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可真的等到情势万分紧急,这些贤能之士有机会出面收拾烂摊子之时,一切已无法挽回,这就是梁红玉目前面临的艰难处境。”
  慕容紫烟问道:“晓虹不妨大胆预测一下,怀安之役的胜败如何?”
  晓虹凝目说道:“这个么,不是晚辈藏拙,目前还真不好断言,只能说梁红玉大军这个唯一的弱点,或许会非常致命。”
  长公主在凤吟宫中得到怀安前线战报,也不禁赞叹不已!恐怕即便她率大军亲赴战场,也未必能取得截至目前、如此辉煌的战果!
  ***    ***    ***    ***
  一切看起来就象是为了验证晓虹所言,实施战略大迂回的宣德军先头部队三万余人,在詹海亮的率领下以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急行军速度,悄然出现在怀安郡城下,向史国良率重兵布防的这一官军粮草辎重补给站兼战略要点突然发起猛攻!
  由于自己的防区战略地位太过重要,史国良不敢怠慢,这些天来一直率亲兵队在南门城头上亲自督战,指挥麾下将士们将蚂蚁雄兵一般、沿无数云梯蜂拥攀上城头的敌军士兵击退。攻城之战最猛恶时,怀安城远远看去,就象一个外壁上爬满了无数黑压压一大片蚂蚁的木盆!
  而詹海亮所部宣德军如此不要命的可怕攻势,每天至少都有十几波!不过都被史国良指挥官军浴血奋战,一一击退。
  怀安郡城池攻防战由于主帅得力、运筹帷幄,排兵布阵方面攻守平衡、无懈可击,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由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官军驻守的怀安郡巍然不动。
  这场绞肉机一般不断吞噬着大量年轻生命的城池攻防战持续到第四天,詹海亮手下百余名经过千里长途急行军、随即立马投入攻城战的宣德军士兵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他们本是流落于关中地区街头的一群乞丐,为了温饱刚投入天德神君门下不过数月,意志力不够坚强,竟主动找到往前线运送粮草补给回来的官军乞讨。
  这种行为纯属求生的本能使然,可他们如今已不再是乞丐,而是食不果腹的一支小部队,这样的行动不啻于向官军缴械投降,然而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更谈不上有啥阴谋诡计,只求眼下能填饱肚子就行。
  被这支官军带回怀安城中饱餐一顿之后,这百余名吃得肚儿滚圆的宣德军士兵对天德神君的顶礼膜拜和忠诚之心又回来了,竟突然再次倒戈,状似疯虎一般扑上前抢夺官军士兵们手中的武器,跟官军拼命恶斗,同时在城里四处纵火!
  见城中忽然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正在南城门上督战的史国良忙带着亲兵队赶来处理这一突发事件。一百多个宣德军士兵原也闹不出多大的名堂,史国良很快便查清了事情经过,不由得啼笑皆非,派人将这伙肇事者杀得干干净净。
  然而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史国良抬头四望,被这帮莫名其妙的疯狂乞丐点燃的房屋已开始燃烧起来,火势渐大,驻守在附近的官兵们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将大火扑灭,而且正值寒冬腊月,气候干燥、北风呼啸,眼下风助火势、正往四处迅速蔓延。
  城中囤积着三十多万大军的大批粮草辎重,若是被这场大火蔓延过去统统烧掉的话,那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巨大灾难,他即便有一千颗脑袋也不够大帅砍的!史国良再也顾不上登城督战,招来两个部将就近抽调一些部队过来增援、赶快灭火要紧。
  正在城墙上与敌激战的官军将士们先前惊闻城里竟然出现敌军,已然有些人心惶惶,在跟不断由云梯攀上城头、前赴后继的敌军士兵们浴血鏖战的过程中,他们时而忍不住回头观望,此刻见城中的火势越烧越旺,不由得更加惊慌失措,其中有一个胆小鬼更是神经质地惊呼起来:“天啊!大批敌军已经从那边攻入城中啦!”
  在激战正酣之时,这种惊恐的叫喊声很有传染性,四面城墙上的官军将士们都在胆战心惊地猜测,西门上的守将和麾下官兵们认为是东门已然失陷,南门上的则猜测北门已被敌军攻破,反之亦然。他们见不到史将军的踪影,许多不知情的官兵甚至揣测他是否已经先行逃跑?
  其他几位分别在几处门楼上指挥作战的高级将领也有些人心惶惶,没有哪位肯站出来进行统一的协调指挥,当然在这种时刻,即便有一位勇敢的副将挺身而出,恐怕也没多少人会听他的!于是在四面的城头上,惊慌情绪正迅速到处蔓延!
  “既然那边的城门已被敌军攻破,咱们还在这儿守个什么劲儿……”“快逃命啊,若被敌军堵在城头上两面夹击,到时咱们想跑都跑不了啦!”……
  官军士兵们的惊呼声随之响起,此起彼伏,就像城中的大火一般,迅速向城墙上的每个角落传播!
  城头上士气不振的守军本就被悍不畏死的敌军雄兵们越来越猛恶的攻势搞得焦头烂额,那种感觉跟他们先前随史将军在辽河防线面对如狼似虎的女真铁骑时也好不了多少!眼下面临如此混沌不明的局面,顿时群情大哗,也不等史将军回到城头上澄清事情真相,大批士兵们便置各自长官的大声喝斥于不顾、纷纷夺路而逃!
  各级将佐眼见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以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冲上来跟他拼命的敌军士兵们?于是乎大多数也只能无奈地选择逃之夭夭,当然前提是要跑得够快。剩下的一些忠勇之士根本抵挡不住蚂蚁雄兵一般、由四面八方蜂拥攀上城头的宣德军大批勇士,怀安郡四面的城墙上、就此被兵力居于明显劣势的詹海亮军一举攻破!
  且说城里,在救火官兵们的努力下,待得火势已经差不多得到控制,史国良又匆匆率亲兵队奔向南门去向守城官兵们澄清事实、意图为将士们打气。然而当他一马当先地飞奔到离南门尚有一段距离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
  城墙上的官兵们早已一哄而散,如今上面竟然全是黑压压一大片头扎黄巾的宣德军士兵!其间夹杂着一些头戴铁盔的披甲将佐,正指挥部下杀得守门的官军落荒而逃、并大开城门放进詹海亮的大军,更多的叛军正由南门源源不断地蜂拥进城,手持各种简陋的武器发疯一般冲向城里的四面八方、迅速扩大战果!
  要说起来,直到目前史国良的兵力仍占有绝对优势,大可跟詹海亮军决一死战,可惜眼下已没有多少官兵愿意跟随主将、和凶悍的敌军奋勇激战。史国良转头四望,除了他的亲兵队,在他的周围甚至是身后已见不到多少麾下的将士,即便有也是东一群西一伙地往城里或城外各个角落里四处乱窜,如鸵鸟一般竭力躲避敌军的攻击,而非拿起武器英勇迎战!
  史国良已经无力回天,被亲兵将士们簇拥着冲向南城门,他们挥舞着马刀策马冲向正蜂拥入城的宣德军官兵,双方迎面相撞,展开一场悍不畏死的狂热步兵与忠勇骑士们之间舍生忘死的血战,在卫队长的指挥下亲兵队个个奋勇争先,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之后,终于舍命护卫着史将军冲出了城门。
  直到此刻史国良依然难以置信,整整十万官军重兵布防的怀安郡,他投入巨大精力加固城防的战略要塞,便如此充满戏剧性地轻易失陷!他不禁扪心自问,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出现的悲剧?
  可至少有一点他很清楚,在正常情况下,装备精良的官军士气低落一些倒还显示不出多大的危害性,跟战天鹰叛军大可一战。可是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导致雪崩效应。他眼前出现的便是这种情况,偶然出现的一个小小意外事故,竟然导致这座坚不可摧的要塞轰然坍塌!
  当然,他觉得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时若是派一位副将进城处理此事,或许就不会出现如此灾难性的后果吧?可城中莫名其妙地燃起熊熊大火,又囤积着那么多粮草辎重,他这位主将能不亲自前去查看么?
  然而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多愁善感。正准备由南门入城的詹海亮闻报,说是官军主将史国良已由南门逃走,忙派出骑兵队乘胜追击,数千步兵紧随其后。
  这时史国良身边仅剩下三百余骑忠勇卫士,他不敢恋战,率队策马疾奔六十余里来到顺圣城下,竟又一头撞上正在围城狂攻的拓跋威所部大批宣德军!
  幸好他的卫队长反应奇快,迅速拉住他的辔头折向而行,将大伙儿带进一条小路,侥幸避开了敌军主力,绕道继续南行,可是沿途经过的定安郡和蔚州也都出现了宣德军重兵集结的情形!
  直到在亲兵们的护卫下奔逃到蔚州以南三十多里外的灵仙镇,史国良才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他派出亲兵四处探察,试图摸清这一带的敌情,更想弄明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附近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敌军?
  在此过程中,他麾下的部将和溃兵们也一路逃难般涌来灵仙镇,由于不断遭遇詹海亮和拓跋威所部宣德军的拦截和袭击,至少有三分之一已丧生于南逃途中。
  史国良派出亲兵队和那些归建的部将四处招揽溃兵,整整五天后才将源源不断南逃而来的部下收拢完毕,竟也聚众五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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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铁军驰援
  然而他已经很清楚,就凭手下这支如惊弓之鸟一般、士气全无的残兵败将,他要想北上夺回怀安郡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即便派兵赶走围城的敌军,进而守住顺圣、定安及蔚州等三座要塞显然也不可能。不仅如此,一旦拓跋威大军继续南下,灵仙镇根本无险可守,史国良无奈之下,只好率残部继续南逃至飞狐陉,打算据险死守。
  ***    ***    ***    ***
  如此惊人的噩耗由大后方传来,梁红玉简直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历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确保怀安郡这一座战略要地的安全,唯恐全军的生命线出啥意外,哪怕一点点意外也不行!她原本已遣虎贲将军赖万至率军六万向怀安郡迂回前进,眼下大军距怀安郡已不过十里之遥,正待与史国良取得联系。
  她倒没打算将孤军深入的这支宣德军一举消灭于坚城之下,但至少可以重创已赶到那一地区集结的宣德军詹海亮和拓跋威所部。
  然而眼下变生肘腋,形势迅速急转直下!作为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梁红玉并未慌乱,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在南边的飞狐陉要塞与怀安前线之间重新建立一条后勤补给线,便急令赖万至率所部官兵立即星夜南下,务必据坚城牢牢守住这条新的后勤补给线上的顺圣、定安和蔚州等郡!她并未下令让赖万至率军夺回怀安郡,因为那根本不现实。
  采取这一系列力所能及的所有补救措施之后,梁红玉在天成郡临时帅府大厅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地等待着赖万至军的消息!
  午后,整整大半天过去,那边音讯全无,她越来越忐忑不安,一种深深的、自率军出征以来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觉得好无助,一个小小的却标枪般挺立的坚强身影没来由地浮上脑际,她心中顿觉踏实许多,忙让贴身女卫去将他召来!
  段翔走进大厅时,不禁大吃一惊!除了那次无意中撞见她的隐私,他还从未见大帅表现得如此无助过!“大帅,出了什么大事儿?”
  梁红玉疾步迎上前去,拉住他的小手急急地道:“翔儿,阿姨如今该咋办啊?”随即想起他或许尚不知此事原委,便将当前异常严峻的形势说了一遍,其实她也不明白,这等军机大事跟这么个孩子商议有啥用?这一切只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
  段翔听罢,颇有些沉重地叹道:“孩儿自幼不喜欢跟着父亲阅读兵书战策,即便看我也看不懂,不过最近据父亲和史、洪、周等几位叔叔言及,都对大帅出神入化的排兵布阵赞不绝口,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帅对朝廷已做到鞠躬尽瘁、问心无愧,对胜败得失何必看得那么重?以孩儿看来,您该好好保重自个儿才是!”
  想了想他似乎意犹未尽,“还是那句话,无论是做大帅的一个卫兵也好、还是做让您厌烦的管家婆也罢,我认为大帅好好的,才最重要。”
  梁红玉瞪眼道:“谢谢你的关心,可是对眼前之危局,又于事何补?”
  “大帅若执迷于此,该找我父亲来共商大计才对。孩儿相信,若父亲能跟大帅始终同舟共济,无论多大的难关,凭大帅之惊才绝艳也定当能扭转乾坤、转危为安。”
  梁红玉惊道:“翔儿此言何意?莫非段将军有何异心么?”
  “大帅也知道孩儿天生愚钝,可脑子里偶尔会冒出一些预感,而这些预感多半都在后来得到了印证……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啥,总觉大帅遇事该多找我父亲探讨,而非跟孩儿瞎扯。”
  梁红玉隐隐有些不悦地道:“翔儿可是嫌阿姨太啰嗦,耽误了你跟小伙伴们去玩儿么?既如此,快忙你的去吧,阿姨往后再也不来烦你啦!”
  段翔双眼瞪得大大,“大帅今天实在反常,不仅显得过于焦虑不安,而且居然跟孩儿赌气,实在不象大帅的一贯风格。”
  梁红玉一窒,可无论怎样,她还是听从了翔儿的建议,将段世恒召来密议一番……
  第二天清晨,梁红玉终于等来了赖万至那边的消息,却是不折不扣的、令她再度震惊不已的噩耗!
  原来,赖万至率大军南下至顺圣郡北偏西二十多里外的罗吉镇时,据他派出的探马来报,继詹海亮之后迂回到怀安一线的宣德军拓跋威率所部三万余人已抢先一步,分兵向顺圣、定安和蔚州等三座城池发起猛攻。
  分别仅有三千余人的守城官军先前风闻固若金汤的怀安要塞居然已被敌军攻陷,早已惴惴不安,及至见到大批敌军漫山遍野地蜂拥而来,官兵们全都吓破了胆,竟纷纷望风而逃!截止目前,拓跋威所部已分别占领了通往飞狐陉、眼下战略地位已显得极其重要的这三座城池!
  梁红玉拿着急报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通过桑干河与白登山之战消灭叛军十多万所取得的微弱兵力优势,由于怀安郡史国良所部十万官军的溃散,顿时全化为乌有!
  这还不止,事到如今,她的大军不仅无法通过怀安郡这个后方基地兼交通枢纽得到粮草补给,也已无法撤回宣府军镇,甚至连南下飞狐陉的另外一条战略通道也被完全堵死,她的大军已被包围在敌占区,跟大后方之间的后勤保障路线被彻底切断,可谓进退两难!
  即便这样,梁红玉仍大可一战,她并未下令赖万至率军继续南下攻取顺圣郡,而是原地待命、以图后举;跟驻守在飞狐陉的史国良取得联络之后,她也并未要求史国良出兵、向盘踞在蔚州的拓跋威所部叛军发起进攻,以打通大军的后勤保障生命线。
  只因她和段世恒深知,怀安和顺圣郡等要塞的失陷,对官军士气无形中的沉重打击更是巨大,在兵无斗志的情况下,即便令赖万至和史国良率军攻城也不可能得手。
  事到如今,梁红玉唯有将当前面临的困境飞报朝廷,希望兵部派出一支善于攻坚的部队从宣府军镇出发、向怀安郡攻击前进,与原地待命的赖万志军东西呼应夹击詹海亮所部,力争尽快打通这条主要的后勤补给线!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她的大军存粮已然不多!
  洪宪皇帝闻报大惊,为发动怀安之役,朝廷精锐部队基本上已被他抽调殆尽,眼下他哪里还抽调得出多少生力军、何况还必须是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找到大姊紧急磋商此事。长公主也大感为难,她深知三十来万大军每天消耗的各类物资有多么巨大,眼下不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收复怀安要塞,而且必须得尽快!可她麾下的机动部队宣府铁骑分别驻扎在辽东的常安三角地带和大定堡基地,均与怀安东西相距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攻坚并非这支轻骑兵的长项。
  她只好将此重任交给驻守在宣府重镇的宣辽军副将赵怀英,自从她挥师东进防御女真金国后,留守宣府基地的宣辽军仅剩五万人马,她当即命赵怀英做出紧急动员、火速集结三万主力部队向怀安地区进发!
  长公主很清楚,这支部队肩负的重任非常艰巨,他们或许将面对六七万据城死守的宣德军,不仅得尽快拿下这座战略要塞,还得跟赖万志军东西呼应、负责打通跟前线部队之间的交通联络,她心里实在没有把握,然而眼下她已别无选择……
  梁红玉得到兵部的回复后,心中稍安,眼下对她而言,除了配合赵怀英所部宣辽军尽快打通大军的这条生命线,当务之急是鼓舞士气,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一场大捷!
  如今摆在梁红玉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命周处之和黎亨所部加紧攻城、力争尽快拿下云中重镇;其次是命周处之留下万余铁骑牵制战天鹰父子,立即和黎亨率军东返,与她的大军主力由东西两面夹击韩栋。
  反复权衡这两种方案各自获胜的可能性之后,梁红玉盯上了驻扎在长青郡西南十余里外、清灵镇一带的韩栋所部十万朔州军。最终她下定决心、选择了后者!遂命赖万至将六万大军集结在顺圣郡北偏西二十多里外的罗吉镇一带,就地构筑坚固营垒。
  根据各路探马来报和幕僚们的分析评估,目前悄然迂回到她的大军侧后一线的宣德军已多达六七万兵力,尚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迂回前进,估计总数不下十万人。
  仅凭赖万至的六万人马显然不足以跟气势汹汹而来、人多势众的宣德军硬拼,所以她给赖万至的命令是,只需负责牵制盘踞在大军侧后怀安、顺圣和定安郡一线的宣德军各部,以免她的大军腹背受敌。另外,等赵怀英所部宣辽军赶到之后,伺机向怀安要塞的詹海亮所部宣德军发起攻击。
  为了筹备这次大战,段世恒率一干高级幕僚和卫队,将他的副帅行辕再度前移到最西边的长青郡中。
  三天后的寅初时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段世恒集结六万大军大开城门,向盘踞在清灵镇及其附近地区的韩栋朔州军突然发起猛攻。周处之和黎亨所部昼伏夜行、也已于昨天凌晨到达预定攻击位置,几乎同时向朔州军后背发起突然袭击!
  韩栋所部朔州军虽然腹背受敌,起初的慌乱劲儿过去之后,将士们立马凭借顽强的战斗精神结成一道道人墙和锐利枪尖构成的壁垒,将蜂拥而来的大批官军牢牢阻击在大营之外。
  梁红玉当机立断,急遣麾下一万孟州军奔赴战场,与同样勇猛顽强的周处之所部骑兵军团齐心协力,经过三天三夜昼夜不停的浴血激战,终于攻破韩栋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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