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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花谢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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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楚回到家门口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钟了。他实际是八点多钟到南京的。他和陈女仕下车后,两人在火车站前面的玄武湖公园一块草坪上又坐了一会儿。陈女仕是在苏州上的火车,张楚是在无锡上的火车,陈女仕和他约好了上哪一次列车,然后在哪一节车厢里会面。在火车上,张楚坐在陈女仕身边,陈女仕没敢搂住张楚。因为车厢里人几乎全是到南京的,陈女仕担心有人认识她。张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脸向着窗外。他从上了车那一刻起,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张楚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放纵自己还心境自如的人,他个性中有些浪漫其实是很书本上的东西。他在某个时候能够把自己完全投入到某个场合中去,但过后,他就会反省。诗芸是他的一切,爱,寄托,人生的归宿等等,他不愿失去这一切。他希望他在诗芸心目永远是最重要的。有次诗芸逗张楚,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楚楚的手,对他说,一边是大小孩,一边是小宝宝,在我心中,哪一个更可爱呢?张楚一听这话就说,还是我更可爱吧,至少宝宝现在除了乱拉屎乱撒尿还不会讲话,怎么会超过我呢?诗芸听了立即笑了起来,说,你也不羞,跟宝宝抢。张楚就假装生气,说,下次宝宝拉屎拉尿我不给他换了,让他受受,看他让你怎么个可爱法。诗芸立即笑瘫在张楚的怀抱里,等笑够了,才用心情对张楚说,还小心眼?当然是你最重要啦。宝宝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会远走高飞,而你还在我身边,永远地在一起,恩恩爱爱陪我走一生,这个重要,难道你都不懂?
  张楚这刻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绿色的田野和小河时,渐渐地就生出一些惭愧。他想诗芸,想他的楚楚。他想到这些时,心里面涌流出许多平凡的东西,一种简简单单生活中的要素,甚至床单的颜色,茶几上的摆设,门框上吊一个什么样的小铜铃等等。他想再过些日子去看看诗芸,去看看楚楚,在诗芸的怀抱里躺下来睡一个实实在在的觉。
  但列车快到南京时,张楚的心又收到诗茗身上了,他知道她一定在家等她。他特地在无锡买了一篮子杨梅回来。杨梅是太湖边上的特产,诗茗很喜欢吃。诗茗吃杨梅时,喜欢把吃过的梅核子放在张楚的掌心里,舍不得立即扔掉。张楚不知道诗茗为什么要这样做,诗茗只是说我喜欢,张楚就依了她。诗茗吃好后,就扒开张楚的掌心,一粒一粒地数有多少颗梅核子。诗茗在数的时候样子特别开心,似乎比吃还开心。张楚看在眼里,满心温暖和甜蜜。
  陈女仕坐在张楚身边,开始总是拿话问张楚,要张楚谈他过去的恋爱经历,问张楚是怎么爱上诗芸的。张楚就编造故事告诉她,说有次上课时,他假装喝醉了酒在诗芸身边坐下来,然后突然抱住诗芸,大声对诗芸喊,诗芸,我好爱你。有意让教室里的人全看见,诗芸也就这样认了。陈女仕听了很相信,说张楚真大胆。张楚说,没听说过色胆包天吗?陈女仕一听就乐了,叫张楚再说些他和诗芸的故事。张楚说跑了一天,有些累。陈女仕说你不想讲话就不说吧。张楚cangshu728就把脸向着窗外想他自己的心事,陈女仕有时悄悄拉一下张楚的手,或者从后面手伸到张楚身上,在里面揪揪张楚,一副情迷爱意的样子。所以下车后,陈女仕就想和张楚再呆一会儿,但张楚很想立即回去,他心里想着诗茗在等他,他不愿让诗茗为等他等得焦急起来。诗茗在张楚心中,有一半以上扮演了他妻子诗芸的角色,尤其当诗芸不在他身边时,诗茗就等于诗芸。但张楚又不想让陈女仕觉察到什么,就对陈女仕说到公园里坐一会儿。张楚讲这话,是有点担心陈女仕要跟他回去。张楚既然这样讲,实际上是告诉陈女仕,他并不想带她回他的家。陈女仕当然不会想到张楚家里还有另外的女人在等张楚,她只是从张楚的小心心理出发,觉得张楚还是那种怕事的男人。因为同事之间串门,有些流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
  晚上公园里人不多,灯光又暗,陈女仕和张楚坐的地方,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才有一对情侣也坐在草坪上不知干什么,看得不很清楚。所以,陈女仕这刻把张楚搂在怀里,手伸在张楚衣服里就放得很开,在张楚身上到处抚摸,揉弄,有些欲望迷恋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陈女仕把两只手全放在张楚的下面,在那里尽情地把玩。张楚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在陈女仕的揉弄里会冲动起来。他马上要回去见诗茗了,他要给诗茗一个干净的交代。如果回去自己还软弱无力,诗茗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在这一点上,张楚觉得诗茗似乎比诗芸还要厉害一些。
  所以,张楚被陈女仕拥在怀里,尽量不去逗弄陈女仕的敏感部位,他装着内心很平静的样子,只在陈女仕的怀里用些温柔。陈女仕在他身体上挑拨时,他尽力压住升腾的欲望,身子斜靠在陈女仕的胸前,象个好情人的样子。陈女仕这一刻似乎也很满足张楚这种浪漫而不淫亵的风格,手伸在张楚身上抚弄时,更多的象是安抚,而不是挑拨。
  当他们起身要回去时,陈女仕还是忍不住在张楚耳边说了一句,想死了。张楚很能理解陈女仕这刻心情,就把手伸到陈女仕的裙子里,在那里揉了一下,给它一些安慰。没想到陈女仕的身子立即颤了起来。她用力咬住张楚的肩,两腿紧紧地勾住张楚的腰,象是来自某个点的力量要求得到焚化似的,己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张楚只好把手贴在那里不动,再给它一些更实在的温柔的安慰,想使她平静下来。但陈女仕的身子反而更加不能安静下来。张楚犹豫了一下,就将两个手指头并起来慢慢地伸进陈女仕的身体里。紧随着张楚这个动着,陈女仕是更加紧紧的咬住张楚的肩,象是嗓子里要喷出什么似的,并且把手伸过来按在张楚的手上,要张楚向里面用力。张楚就顺着陈女仕手上的力用力向里面送,并且手指在里面四面搅动着。陈女仕的身体渐渐地完全张开来了,并且在奋力地吞噬着张楚的手指……
  张楚放下陈女仕时,感觉到自己已到了难以自持的那一步。陈女仕被张楚突然放开后,有点欲罢不能休的样子。她伏在张楚身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最后,她把手伸在张楚下面,在那里抓了几把,然后才和张楚一起站起来,依着张楚走出公园。到了门口,又和张楚拥抱了一下,才各自打的回去。
  张楚到了家门口就掏出钥匙进门。进门后开灯,灯却不亮。看看门外走廊上,灯是亮着的,张楚心想肯定是保险丝又断了。他关上门后,就往房间里走,走到第一个房间,推门进去,一直摸到床上,没有人,退出来,再进第二个房间,门却锁着,开不下来,张楚就敲门,喊诗茗开门。喊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张楚心想肯定是诗茗莫名其妙地生气了,不愿开门。他就站在房门口说好话,赔小心。可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一点动静。张楚有些奇怪了,心想,诗茗可能没有过来,只是房门怎么会锁着的?张楚这样想时,忽然听到客厅里有些声响,他就从房门口退回来。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张楚隐隐约约地看到沙发上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他走过去,一摸,吓了一跳,原来诗茗就躺在沙发上。张楚有些生气了,说,你神经病呀,这样吓我。诗茗却不理他。他坐过去,伏在诗茗身上,问诗茗我怎么又惹你生气了?诗茗却一抖身,把张楚从沙发上推倒在地上,不说一句话。
  张楚不知道诗茗生什么气,就坐在地上,也不起来,说,真是,我回来也不欢迎我,还这样对待我,我怎么又得罪你了?人家还特地带了一篮子杨梅回来,想讨你的好,竟这样,早知如此还不如扔在路上给狗吃了。
  诗茗一听,气得坐起来,用手指着张楚的鼻子,说,你小情人呢,怎么没把你小情人带回来,还带杨梅?你好心多了,是吃剩的吧,说不定还是挑剩下来的烂杨梅,拿来哄我这个没见识过世面赖着你的下贱女人。
  张楚一听,吃了一惊,心也随之收紧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诗茗一定是知道了他和陈女仕的关系了。他缓了缓神,赔着小心问诗茗,你说什么?
  诗茗却不理会他,只顾自己生气,往沙发上一倒,说,你少装蒜!给我老实交代,你在旅馆里做了什么?
  张楚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点气,知道诗茗一定是因为什么关节生气了。他藏书吧从地上起来,靠着诗茗坐到沙发上,轻言轻语地对诗茗说,亲爱的,你怎么不问情由就来虐待我?人家想死你了,你想跟我吵架你自己吵去,我只想亲亲你,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张楚一边说,一边就把手往诗茗的怀里伸,逗诗茗。
  诗茗被张楚这样一逗,气已消了五分,但她还是伸出手拦张楚,要张楚老实交代昨晚的情况。张楚却不管诗茗如何反抗,手在诗茗身上到处找便宜,弄得诗茗没办法阻挡。最后,诗茗只好坐起来,责问张楚为什么把电话搁起来,不让她打进电话。
  张楚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回来还想问你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说,一定是我打电话时没搁好。你也不想一想,我再怎么笨,也不可能做这么笨的事,这不等于告诉你我有情况了?
  诗茗一想也是,笑着对张楚大声嚷道,我都气了一天一夜了,就等你回来剥你的皮。
  诗茗说完这句话,抱住张楚就吻了两下。
  张楚立即把诗茗抱在怀里,手在诗茗身上到处游走,说,你自找的。然后一件一件地把诗茗的衣服脱掉,到处乱吻。吻够了,才把诗茗抱起来,往房间里去。诗茗倚在张楚怀里,叫张楚等等,要张楚去把电保险开关推上去。张楚笑着在诗茗的大腿间捏了一把,说,你真是一条小毒蛇精,尽想坏点子坑害我,刚才都把我吓坏了。诗茗揉揉张楚的脸,说,嗳,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君子有言声明在先,你在外面如果不好好老实,我就把你打到地狱里去。张楚听了,立即说,你要打我,就把我打到你心里去吧。诗茗说,我有几颗心啊,再打就把你打出去了。张楚听了,心里暖暖的,抱着诗茗,走到门口保险开关那里,把闸子推上去,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张楚把诗茗抱上床后,诗茗就帮张楚把衣服脱掉,当他碰到张楚硬挺挺的阳具时,用手指对着它弹了一下,说,说,你今天想谁?张楚一下子笑了起来,也用手在诗茗那里敲了一下,说,说,你今天要谁进去?诗茗听了也笑了起来,接过张楚的话,说,今天要把你全塞进去,让你死在里面,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在外面变坏了。
  第二天上午去上班,张楚骑着车一路上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进了办公室如何面对陈女仕。到了机关大楼门口时,张楚竟有点害怕上去,心里还有些惭愧。他经过陈女仕办公室门时,看到陈女仕在抹桌子,张楚想不打招呼就直接悄悄地走过去。但陈女仕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张楚从门口经过。张楚看到陈女仕看到他了,却像个贼似的赶紧快步走过去。张楚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怔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办公室里小王看到张楚进来了,跟张楚打了一声招呼,张楚都没有听见。后来,小王走到张楚办公桌子前,问张楚去无锡怎么样,张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笑着和他说无锡的事。
  张楚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茶泡好了,坐下来想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跟陈女仕打个招呼。他想到这里,就起来假装去另外一个办公室拿东西。他经过陈女仕办公室时有意放慢步子,当他看到陈女仕扭过头来看他时,张楚说,小陈,你去苏州回来了?陈女仕说,昨天晚上回来的。然后假意问张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楚就顺说是昨天下午回来的。小许正好也在办公室,张楚跟陈女仕说了两句就走进去跟小许打招乎。小许是师范教育系毕业生,有些性情,平时跟张楚在一起说话做事打闹从不避讳什么,尤其中午和张楚在一起打牌时,逢到张楚耍赖,就拿手打张楚的手,或者揪张楚的鼻子。同事们常拿这个来取笑张楚。
  张楚跟小许谈话时,不敢看陈女仕,心里面还有些憋的感觉。后来,小许问张楚在无锡到哪儿玩了,张楚就趁机和小许开些玩笑,减些心理不安。张楚说无锡我哪儿也不认识,下次你若去,我跟在你后面跑跑腿,认认路。小许就问张楚是不是真愿意跑腿?张楚说这还用问,我一直盼着,但晚上你得给我揉揉腿。小许说,你尽想好事,就算我给你揉腿,你爱人知道了不打断它才怪。张楚说,你不告诉我爱人她怎么知道?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下次我们就这样定了,到时你可别赖掉。小许接过张楚的话,却说,别定不定的,我明天要去张家港出差,你去不去?张楚有点说溜了嘴,以为小许是在开玩笑,就说,去,只要是你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张楚刚说完这句话,陈女仕在一旁接过话,对张楚说,小张,人家小许是真要去,刚才还在说要找个人一块去,答应了就别赖。小许不知陈女仕话里的意思,就说,我本来也是想让他陪我一块去的,他自己这么主动,那我就更要照顾他的革命积极性了。
  张楚一听,自知给自已找了为难了,对小许笑笑,转过身,看一眼陈女仕的眼睛,也笑笑。陈女仕看到张楚脸上那份笑容,不无挖苦地说,小张蛮开心的嘛,到张家港有得玩了。
  张楚没敢再多停留,赶紧溜回自己的办公室
TOP Posted: 12-12 16:09 #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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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下班前,陈女仕悄悄地告诉张楚,让张楚迟一会儿走。但张楚已经约了诗茗,晚上七点钟两人在温心饭店前面会面,准备一起吃个饭,然后看场电影什么的回去。张楚出差才回来,明天又要跟小许一块去张家港,心理上有点对不住诗茗的感觉,约诗茗在外吃个饭,算是在感情上补偿一点。但如果诗芸在家里,张楚多半不会走。在这一点上,张楚并不知道自己对诗芸与诗茗在情感上还有些差别。诗茗还不知道张楚明天又要出差,接到张楚的电话,还对张楚戏言了一番。
  机关下班是六点钟。张楚从单位骑车到市中心新街口温心饭店,需一刻钟到二十分钟时间。而单位六点下班后,办公室里人并不一定能完全走清。张楚因和陈女仕有这层关系,就会额外小心些,所以他至少也得在六点一刻以后才能去陈女仕的办公室。张楚从楼上下来,骑上自行车,多少也得花个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样算起来,张楚赶到新街口温心饭店,至少得花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而陈女仕既然约了张楚去她的办公室,有可能不会在二十分钟之内结束。张楚这样一算,他在七点钟之前怎么也不能赶到饭厅去见诗茗。所以,当陈女仕这样约张楚时,让张楚有些为难。
  快临近下班时,张楚在办公室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心诗茗等久了心里不快活。此外,他还有些紧张,他心想陈女仕一定会跟他做些事情来。他在心情上没有投入,也没法投入。张楚认为,陈女仕也只是跟他玩玩现代“流行曲”,给机关无聊的生活找点刺激。机关里这种暧昧的男女关系不少,大家每天上班,谁都是办公室门一关,成天无所事事,日子长了就会滋生出一些无聊感。两个人若是能说得来,泡上一杯茶,隔一张办公桌子面对面坐着,侃侃心情,说些故事,逢到看电影跳舞做个心情上的伴,出差时再有个照应,工作起来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机关。但张楚现在除了紧张外还对自己有一份疑惑,他在机关工作三四年了,跟各式样的女孩子没少谈过风花雪月的事,但在河边走一直没有湿过脚,现在却这么快倒在了陈女仕的裙下,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他想,也许是陈女仕的乳房在这里起了关键作用。那天他从上车见到陈女仕那一刻起,心思就一直搁在陈女仕的乳房上。男人见到女人美丽的乳房,总有点想上去抚摸一下的欲望,张楚更不会例外。
  张楚就这样在办公室里一边发问自己,一边等时间。离下班还有一刻钟,处里有些人已经开始下班了。张楚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可以打发自己的事情去做,他就拿起电话给诗芸打电话。诗芸接到张楚电话,心里是既高兴又有些不安。这是张楚今天打来的第五次电话。她想,张楚电话多,说明张楚心里念着她,但也说明张楚有些寂寞,或者身上有些欲念。诗芸是最明白张楚身上的欲念是什么样的一个火候,而且必须有方法把火候扑下去。诗芸回老家,对张楚最不能放心就是这一点。她记得,还在她们谈恋爱时,她有次跟张楚生气,眼泪都噙在眼里了,张楚却还是想要她,她不依,张楚说,你等会儿跟我生气吧,我现在只想着要你,你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事后,诗芸也就把生气的事给忘了。张楚却记得,问诗芸,你刚才生什么气的?我现在接受你的惩罚。诗芸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被你这么甜蜜地折磨一下,我都不记得生什么气了。张楚听了就笑着说,这下我知道了,下次只要你生气,我就甜蜜地折磨你一下。这以后,张楚逢到诗芸生他小气,他就在诗芸身上放手耍闹,然后再甜蜜地折磨一下诗芸。诗芸也就没有办法和张楚真生气。张楚只要想要她,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下都要做成事。
  诗芸想到这里,在电话里就很婉约地给张楚提些醒,叫张楚别忘了卖身契,对张楚说你不是自由的人,身子和感情全卖给了我,我已经全收藏在心里了。张楚听了心里很感动,但张楚越是感动心里就越是有些虚慌。他的虚慌不是由于诗茗,而是由于陈女仕突然撞进他的生活中。诗茗在他身边,他有些坦然,总认为诗茗是诗芸的妹妹,他既然爱诗芸,再爱上诗芸的妹妹并不错在哪儿。但他和陈女仕以前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现在却一下子上升到这种地步,张楚觉得自己有些荒谬。所以,他听了诗芸这么说,也就想给诗芸一些感动,以加强自己在诗芸心目中的地位,从而克服一些因荒谬而带来的心理上的不安。他对诗芸说,过些日子,我去青岛看你。诗芸就笑着问,是不是想我?张楚就尽量地把想的份量加大,然后再传达给诗芸,他对诗芸说,我晚上想你睡不着,你知道我在干什么?诗芸问,干什么?张楚就说,翻你的照片看,看看就对着照片上的你亲一下。诗芸听了,心里自然暖暖的。她告诉张楚,说她母亲正在办理提前退休手续,准备回家给她带小孩。她母亲不放心她带,更不放心张楚带,说张楚只知道陪老婆玩,从没个正经。最后,诗芸问张楚,你知道我母亲还说你什么的?张楚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母亲不会说我好话。诗芸说,这次说你更惨。张楚赶紧问,说什么的?快告诉我。诗芸说,说你跟宝宝抢奶吃,看上去倒像是宝宝的哥哥了,哪像是做父亲的!张楚听了,笑着对诗芸说,怎么没说我是宝宝的弟弟?诗芸一听,立即在电话里笑开了,对张楚说,你好没羞,我把你说的话告诉妈妈,看她怎么再说你。快要挂断电话时,张楚跟诗芸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亲热的话,诗芸也特别嘱咐张楚一句,说,想着你老婆,不乖乖的,回家不疼你。
  张楚挂了电话,心里又打了一回架。看看终于到了六点一刻,他就把办公室门开下来,在走廊里看一眼,见没人,锁上办公室门,快步走到陈女仕办公室门前。这时候,他己紧张得连门都不敢敲,而是直接伸手拧门把柄。拧了两下,拧不动,门锁着。张楚刚要敲门,门却开下来了。张楚一见门开下来了,赶紧走进去。张楚进来后,陈女仕立即把门关上,再反锁上门。
  张楚进来后心情比刚才还慌乱。他把手放在陈女仕的胸脯上,摸着陈女仕的心看看是不是和他一样乱跳。然后,他放开陈女仕,走到陈女仕办公桌子前坐下来,眼睛看着桌子,定心。陈女仕看到张楚坐在那里这么不安,就走过去,蹲下身子,拥住张楚,嘴就在张楚的耳边上,很轻声地说,你好像有点怕我。张楚听见陈女仕说这话,就转过脸来看了一眼陈女仕,然后把脸靠在陈女仕脸上,拥住陈女仕不动。陈女仕则伸出手放到张楚的另半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陈女仕抚摸了一会儿,站起来,坐到张楚两腿上,搂住张楚吻他。陈女仕见张楚还是不主动,就对张楚说,别想着我怎么坏,你如果对我好的话,我以后会告诉你。
  张楚赶紧辩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约我之前,我已经跟一个同学约了时间,他七点钟在家里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另一个同学家里。陈女仕接过话说,知道你忙,爱人不在家就在外面野,我哪儿不好?张楚淡笑着说,是真的,不骗你。陈女仕说,我知道你不骗我,但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对我没有心。张楚听了陈女仕这话,赶紧用一只手搂住陈女仕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进陈女仕的胸里,说,我从来没有对我爱人不忠实过,心里有些害怕。陈女仕听了,吻了吻张楚,说,让你沾了便宜,还卖乖。明天去张家港,别诳人家小许,人家还没结婚。我听说你们住单身宿舍时就很要好,办公室同事之间好的人不少,但有心意的不多,多是为了陪无聊。你比刚来时也变了不少,别跟人学坏。听人说你爱人很不错,在单位工作也很出色,对你也是全到了心,处里有些人背后常谈你,都说你跟不少女孩打过床上交道,哪知我跟你接触了,才知道你是花在外表上,根子却是不敢花。大概从农村上来的人都这样,有些小心。
  张楚听了陈女仕这一席话,心里竟有些羞惭。他在陈女仕的奶子上用劲捏了一把,然后说,你还这么来摸我的底,我还以为你只是给自己找一份愉快的。陈女仕说,不了解你我就把自己送给你了?我就这么便宜自己。我本来不想对你说这些的,但看了你一天,你都在躲我,就对你说了。你以后想要我的话,就告诉我,我把心就放在你身上了。
  陈女仕这样说,让张楚心里有些纠缠。陈女仕说需要他,能满足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另一方面,陈女仕既然和他接触了,上了床,他心底也就自然地产生出占有的欲望,潜意识里也想把她拢在身边。没有一个男人会嫌女人多,有些男人只是迫不得已爱上一个女人而丢下另一个女人。张楚为诗芸坚守的那层心理防线,既然在诗茗来到他身边已经破了,他与陈女仕在一起的心理历程就变得简单得多,几乎不需要说服什么,就全部接受下来了。有些事情对有些男人,不存在不会发生,而是它在什么时候将发生,或者有没有条件发生。
  但诗茗在张楚心中,是一份实实在在的贴在心头上的爱,想念、渴望、怜爱、给予、愉快或者痛苦,一切的情感,他都在她身上上演过了。而他对陈女仕却没有这份感情。男人喜欢眠花宿柳,有许多是缘于原始趣味在里面。陈女仕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弥补了张楚这份心理上的要求,这是张楚接受她的最主要的因素,但张楚并不知道。
  但张楚在心里纠缠这些时却难以理得顺,他的眼睛不往人性的下层看,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格调有品味的人,他也正是这样一直在拒绝低格调低品味东西的诱惑。而他的拒绝,许多却是源于他对自身某个点的反抗。
  他从进来起,心思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诗茗。诗茗占据在他的心中,或者说,他爱诗芸有多深,他爱诗茗就有多深。他在这样的爱的阴影或者心情下,陈女仕接触他的身体,他就很难给陈女仕更进一步的付出。陈女仕看到张楚还是不能放松自己,就说,别念着要去见同学,等会儿让你走。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抓住张楚的阳具,问张楚,要不要亲亲我?
  张楚听到陈女仕问这话,身子一下子就有些发软。想拒绝?可他的阳具在陈女仕的手心里却蠢蠢欲动,自己的心力无法驾驭它,它有自己的活动规则。可进去?他现在在心理上仍然有对不住诗芸诗茗的感觉,尤其现在对不住诗茗。此外,他与诗芸诗茗做爱与陈女仕做爱还不一样。张楚跟诗芸诗茗做爱时,只要阳具一插进她们的身体里,张楚就开始跟她们斗起了性乐趣,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激她们的性致,让她们的身体更加勃发起来,然后野蛮一番,彼此都获得愉快。躺下来后,依然是情绵绵,性温温,欢娱不尽。而他跟陈女仕做爱,几次都是简单地直来直去,没有添加任何性游戏辅料,一个劲下到底,然后完事,性趣味也结束。所以,当陈女仕问张楚这话时,张楚没有作答。但陈女仕以为张楚不回答就是要她,她把张楚拉起来,从裙子下面脱掉裤衩,然后再让张楚坐下来,她坐到张楚身上,伸手从张楚的裤子里掏出阳具,一拨,就插入到她的身体里。
  张楚的阳具一插进陈女仕的身体里,陈女仕的状态似乎就有些失控了。她两手紧紧地搂住张楚的腰,头抵在张楚的肩上,张开嘴咬住张楚的肩胛,下身在张楚身上跳荡。陈女仕在跳荡的时候,张楚眼睛看着窗外,耳朵注意听门外的声音,没有配合陈女仕一起动作。当陈女仕跳荡越来越剧烈的时候,张楚突然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张楚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两手立即死死地按住陈女仕的身体,不让陈女仕动,然后,屏住气仔细听外面的脚步声。脚步声开始停在某个办公室门前,然后是开门声,人进去。过了很长时间后,脚步声又开始响起来,关门,然后脚步声向楼梯口方向去,再下楼梯,直至消失。张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把手伸在陈女仕的奶子上用劲捏了一把,象是给自己定定神。而他的阳具,不知什么时候已从陈女仕的身体里滑了出来,软软地挂在陈女仕的下面,象是受了委屈在气着什么似的。陈女仕抓起它放在手心里揉揉,有些没有尽心的样子。张楚就势搂住陈女仕的腰,脸贴在陈女仕的胸脯上,实实地陷在陈女仕的两个奶子中间,象是在享受因紧张而带来不安的某种慰藉。
  陈女仕揉了一会儿张楚的阳具,见张楚没有任何反应,就有些无奈。心里想张楚可能念着要走,所以没有心情。但陈女仕有些不解的是,再好的同学友谊,难道还会超过性的乐趣?陈女仕在心里只好这样认为,张楚可能还没有在心中完全接受她。
  过了一会儿,张楚终于从陈女仕的胸脯里抬起了头,告诉陈女仕,已经七点了,他必须走了。陈女仕却心意难禁,可又不好强留下张楚。只好伸手在张楚身体上象捞最后一把似的到处用劲抓摸一番,尤其在张楚的阳具睾丸上,揉了又抓,抓了又揉,反复了许多次,然后才站起来,把张楚也拉起来,再上前用劲抱一下张楚,就在张楚的耳边上,轻声地说了一句,我把心就放在你身上了,我要你慢慢来接受我。才放开张楚。
  陈女仕放开张楚后,叫张楚先走,说她过一会儿再走。
  张楚赶到温心饭店时,已经七点半钟了。诗茗见到他,就问他为何来这么晚才来。张楚见到诗茗,心也完全从陈女仕身边撤过来了。他对诗茗说,等一会儿再告诉你。说完就拉住诗茗的手往饭店里走。诗茗却执拗起来,不肯走,说,你不告诉我不进去。张楚就在饭店门口拥抱住诗茗,说,一边吃饭,一边告诉你,难道还不行吗?诗茗被张楚这么一拥抱,心里就有些陶醉。女人的感动本来就很容易,更何况张楚在诗茗跟前总是那种温情温爱的样子,诗茗哪舍得糟蹋它。她听了张楚这句话,就假装先妥协一下,搭住张楚的手一块进去。
  两人进去坐好后,张楚就点了几个菜,凉拌海蜇,桂皮金虾,油爆鸭肫,香椿银鱼,清蒸河蟹等,全是诗茗喜欢吃的菜,诗茗看了心里溢满了花情蜜意。诗茗等服务员走后,把两手缠绕在张楚脖子上,娇着声说,快坦白交代,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
  张楚见诗茗这般娇媚,心里早醉成了一片暖风热雾,也学着诗茗的语气,委婉着声说,我也急着要快点赶来,可我有些资料还没准备好。人家明天又要出差了,心里想想好伤心。丢下一个可怜的人儿谁陪她,就约她出来吧,这下倒好,迟到了,让她生气了,好心没做成好事。罚吧,要罚就罚吻我,罚得越多越好,我绝不讨饶。
  诗茗听了,满心欢喜,把头搁到张楚的胸前,手伸在张楚的脸上这也揉揉,那也摸摸。真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软玉温香,情浓意蜜。要不是在饭店,张楚早把诗茗抱在怀里亲个够。邻桌的人把眼看过来,羡慕得眼睛都有些充血。张楚见服务员往这边送菜来了,就推推诗茗,让诗茗坐起来。诗茗坐起来后,拿手在张楚的脸上又轻拍了一下,像是说,你推我起来干嘛。张楚也在诗茗的手膀上揉了一下,然后给诗茗的杯子里斟满葡萄酒,叫诗茗吃菜。
  两人在饭店里一直坐到十点多钟才出来。张楚说看电影,诗茗却没有心思看电影,只想回去跟张楚亲热一番。张楚就依了诗茗,骑上自行车,带上诗茗,一路冲着赶回家。到了家里,诗茗一怀香风,张楚性情,水欢鱼跃,自是三更夜短,爱语话长。
  第二天,张楚、小许和司机,一行三人去张家港出差。张楚走时,陈女仕还没有来上班,张楚上车后,心里面竟有些病恹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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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许是本南京市人,她比张楚晚一年进机关。机关里有她的宿舍,但她很少住,平时下班都是回家。星期五、星期六晚上倒是时常住在单身宿舍。这两天晚上,男单身女单身常凑在一起,吹牛、传流言、打情骂俏玩真的玩假的都有。张楚住单身宿舍时,晚上如果不去诗芸那里,也大都是往女单身宿舍里扎,和女同事昏天瞎地乱扎堆。因他和小许是一个处的,碰到小许在时,就时常扎在小许宿舍里,和小许讨些嘴上快活。时间久了,小许对张楚竟动了真心情,对张楚细致起来。后来她发觉,张楚只是个性情中人,树影斜辉,芙蓉粉蝶,只是在琵琶弦上闹得欢,心里面却是雨一片、云一卷,一片艳阳蓝天全撑在他女朋友诗芸的头顶上,从此也就弃了这份心思,跟张楚做起了知心朋友,两人在一起也就无所不谈。
  有次在小许宿舍里,小许想考察一下张楚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人,就故意说张楚一定很崇尚崇高的东西。那知张楚听了很直接地告诉小许,说他从小就不崇尚崇高的东西。他告诉小许说,他六岁上一年级时,在一张纸上写了许多大人物的名字,然后把那张纸放在地上,对着它撒尿。小许反驳说,那些大人物不代表崇高。张楚说,在我六岁时,那些人物不仅代表崇高,而且还代表伟大。小许听了,有些默然,她见张楚这么坦白,就乘机煽动张楚,要张楚说说他做过的最卑鄙的事情。张楚毫不忌讳地说,这很难说,因为各人对卑鄙的理解有些差别。还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村上一个女生的母亲,晚上拿来她女儿的衣服,要我明天上学带给她。晚上,我想看看包里是什么衣服,就打开来看。结果里面是三件不一般的衣服,一件胸罩,一条三角短裤和一件上内衣。你应该想到,这三件衣服放在我的床头让我很难入睡。半夜里,我把它们揣在怀里,这也摸摸,那也闻闻,还把胸罩拿起来穿在自己身上。我没有姐姐妹妹,我母亲也从来不用胸罩。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胸罩。所以,那天晚上那个胸罩很让我兴奋,再加上那条三角短裤有些特别的味道,让我一直都处在一种兴奋之中。后来,我把它们全塞到我的两腿间,夹住它们睡觉,头脑里跟着全是性幻想,让我一夜都处于高昂的兴奋中。但我性幻想的时候心里面很糟糕,因为那个女生并不漂亮。我想她一定是想勾引我,让我堕落,把我成绩拉下来。我想到这里时就有些生气,就想应该惩罚她一下才对。我爬起来,走到院子里,手里拎住那几件衣服,对着它们撒了一泡尿,然后丢在床下面,上床睡觉。第二天,我到了学校,就这样把这几件衣服交到那个女生手里。小许听到这里,反驳张楚说这个不是最卑鄙的事情,因为男孩子见到这几件衣服,都会做出类似的事情来。张楚说,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男孩都会对它撒尿,尤其是,我把那几件撒了尿的衣服带给那个女生后,我并没有一点羞愧感,相反,连续几天我处于一种很强烈的兴奋中。我一想到她穿上我撒过尿的衣服,心里面就很激动。小许听到这里,很佩服张楚能够这样坦白自己。
  这以后,张楚到小许宿舍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小许经常把门关上,熄了灯,两人背靠在墙上一起坐在床上,在黑暗中谈各自内心灰色的东西。有时,小许坐久了,还把身子斜过来,头依在张楚肩膀上说话。张楚就静静地握住小许的一只手,不去打扰她这个姿势,讲一些非常遥远的不现实的东西,一些抚摸在心中有痛感的原素。偶尔,两人也会开些玩笑。有一次,小许对张楚说,这时候你女朋友要是来,肯定要让我吃不消,你也跑不了。
  张楚听了,说,我女朋友如果不要我,我就要你。小许听了,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讲这话,不怕我设计把你和女朋友拆开来?张楚笑着说,我就是激你的,只怕你是有谋心没有谋胆。小许接过话,说,你以为你香得很,谁希罕你?除了你女朋友希罕你,没人会要你。张楚就往小许身上挤靠,问小许,要不要?小许一边让着张楚,一边说,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张楚还是一个劲地往小许身上挤靠,问小许要不要。小许被挤急了,伸过手来就揪住张楚的耳朵,说,有胆量你今晚不走是本事,别假模假样的。张楚立即坐正了,嬉笑着说,天啦,这好事我都想了一百年了,今晚我就睡在这床上。
  后来,张楚结婚了。结婚不久,单位分给他一套大房子,距单位有两站路远,在北京西路那里。原单身宿舍被单位收了回去。张楚和小许就常在办公室里说些话,彼此也常开些玩笑。有时下班了,两人还在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同事之间有些议论,他们也不当回事。机关工作出差多,他们两人也是常一起出差。
  张楚下来时,小许已经在车子里坐好了,坐在后排。张楚见了,打开车门,叫小许下来坐到前面驾驶室去,陪王师傅聊聊,让他坐到后面去。小许听了,立即回绝张楚,说,我跟王师傅不会聊,你们聊,我听。张楚说,王师傅跟我有啥聊劲的,跟小姐聊才有劲。小许就冲张楚喊,你少油嘴。
  开车的司机,是个插队回城的老知青,姓王,五十多岁,少言寡语。他在单位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人前人后从不宣扬别人什么。大家逢出差,都喜欢他开车。他见张楚不上车,就对张楚说,要不你也坐在后面,陪许小姐。张楚就笑着打趣小许,说,小姐哪能陪,陪了会出岔子,我还是坐前面心里稳实些。说着,就跨进去坐在前面。小许听张楚说这话,伸过手在张楚头上敲了两下。
  车子出了南京不久,就上了沪宁高速公路,然后开上国道,向常州方向开。常州这一段公路,有些特别。路边上三步一大棚,五步一小屋,里面全躲着交警,从窗口里密切监视来往的车辆有没有压到马路中间的黄线上。一经发现有车子压线了,骑上摩托车追上去,拦下来罚款。本省开车的司机,大部分司机都知道这段路上有埋伏,上去很小心,车轮子从不敢压到马路中间线上。但外地司机不知道,上了这条路,是必被拦下来罚款。有的司机走完这段路,竟被罚五六次款。
  小许一个人坐在后面,有些耐不住寂寞,说,我今天来数数瞧,看看有多少辆车子被拦下来罚款。小许数了几辆车子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叫王师傅压线,看交警会不会拦他们的车。王师傅说,哪有不拦的,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小许还是坚持要王师傅压一下线,说要看看交警眼睛究竟有多亮。
  王师傅拗不过小许,在离前面一个草棚子较远的地方,见迎面没有车子过来,方向盘歪了一下,车轮子就压到了马路中间的黄线上。然后迅速地摆正方向盘,离开黄线,在自己的车道上开。小许见车子压到黄线上了,有点像好孩子偷做了一件坏事一样兴奋,坐在后面“咯咯咯”地笑。小许才笑了两声,王师傅就对小许说,别笑了,前面警察出来了。小许“啊”了一声,车子已开到了警察面前。警察示意停下,小许坐在后面笑得直打滚。警察先出示检查证,叫王师傅下车。王师傅掏出证件,警察一看,挥手,让过去。小许说,太好玩拉。张楚说,看来,你是小时候偷做坏事还没做够。王师傅说,罚款都是小事,千万别出事。
  上午十点多钟,车子就开到了张家港。张家港原先只是个小镇,发达起来只花了几年时间,国外许多大企业都在那里落了户。在苏南,这个小镇超常规发展很有典型性。
  他们先到旅馆歇下来,然后给市机关打去电话。机关里随即来人,把小许和张楚接走,王师傅则留在旅馆里,等中午吃饭。小许和张楚到机关后,会上领导,就开始谈工作,然后吃饭。吃完饭,小许、张楚和王师傅回旅馆休息。
  下午上班后,小许和张楚再去机关,接着谈了一会儿工作。到四点多钟时,一切结束。因为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小许和张楚就先回旅馆,等晚上去吃饭。他们住的旅馆在城边上,四周围全是农田,很安静。张楚觉得没地方可去,就对小许说,回旅馆还不如去田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小许说也是。两人就一起向田里走去。此时,南方的水稻已长得很高了,有些早稻都已结穗了,田里一片青绿。他们走了一会儿,就上了一条大路,路两边是毕直的水杉,一眼望不到头。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小亭子,红柱青瓦,飞角画梁,一派古色古香。亭子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在太阳的照耀下,稻田里有袅袅的水汽往上蒸腾,像罩上雾的画。
  他们走过去坐下来,望着眼前的稻田,心境象一下子被打开来似的,显得很辽阔。坐了一会儿,小许见张楚没有讲话,就问张楚在想什么。张楚逢到这个时候,心里面秘密有股冲动似的想冒出来。他扭过头,问小许,你想听?小许说,是,想听。张楚说,我说了你别吓着。然后他停了一下,说,我在想怎样强奸你。小许听了认为张楚在开玩笑,笑了一下没回答张楚。张楚继续说,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怎样阐述它,比如泥土、黄沙、石子,我们把这三样东西抓在手上时,我们会去想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等一些问题。但我们想这些问题时其实没有用,因为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不是一天变出来的,它们在很久以前就因循某种规则在演变的。我常常在静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心在很久以前是另外的东西做成了,然后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在某个时候,它还会变回去,像是由于记忆牵连着。你这刻坐在我身边,四周围没有人,几乎我一坐下来就在心里想,把你强奸了。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非常奇怪,它还引诱我把整个过程都在头脑中经历了一遍。你向前看,顺着我的手向前看。我们前面有一条小路,它一直向稻田中间伸过去,通到很远。
  但在远处这条路我们看不到了,被稻子掩住了。我要强奸你,先拉住你的手沿着这条田埂小道向前面奔过去,一直奔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就在前面那团水雾里,在田埂上,我把你按在了地上。稻子在我们身边翻着绿色的波浪,太阳很烈。你试图反抗,但无法推开我,后来就放弃了反抗。张楚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看小许。小许却伏在那里大笑。张楚叫小许别笑,说是真的,不是逗你。小许还是笑。张楚说,看你笑的,我没有逗你。小许止住笑,说,就算是真的,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抗下去?你幻想强奸每一个人,别人都不再反抗下去了?张楚说,我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这种强奸意识,潜藏在心底时常想跳出来。我有时猜测,可能每个男人都有这种意识,有的人付诸行动了,有的人一生都没有付诸行动,压抑在心底。如果认真推究起来,我认为强奸并不是一个人的一时冲动,它其实是人还没有完全退化掉的原始本能。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男人有这种强奸意识,女孩子同样也应该有被强奸的意识。她们在性成熟的时候,时常幻想着被人强奸,并且在潜意识里等待着某一天被人强奸了。一个女人如果被自己喜欢的人强奸了,其实是很幸运的,否则她们一辈子都存在这样的幻想,这种幻想的存在并且压在心底会让她们很难受。我曾在一本医学解剖学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女人的身体结构是被攻击型结构。这种结构跟她们幻想被强奸意识很一致。既是被强奸,当然就不是完全顺从的。女人性幻想时,一开始她们总是极力反抗,然后想象那个人有很大的力气,终于把她彻底征服了,她也就不再反抗了。男人如果依照这种模式去强奸女人,都会获得成功。但实际情况下,由于社会因素的作用,多数女人会一直反抗下去。
  小许完全被张楚这段话迷住了。她见张楚没有再说下去,就小心地问张楚,你知道我刚才来的一路上在想什么?张楚头也没转,眼睛看着前面的那片田野,说,你刚才来的路上,在幻想我什么时候会突然抱住你,然后强奸了你。小许立即争辩说,你胡说。但小许讲这话时声音显得有点软弱。张楚听了心里有些得意,就夸张地说,你幻想我带着你走上这条田埂小路,像平时散步一样。在路上,我对你讲了一个很迷人的故事。这条路通到很远,我们在上面走了很长时间。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们已经走到四周看不见一个人的地方了。
  突然,我转过身来,强行抱住你,吻你。你奋力推开我,还甩了我一个耳光。但这个耳光并不是你想反抗我,而是你在告诉我,你是一个很纯洁正经的女人。你的身子是干净的。我继续扑上来,把你按倒在田埂上,绿色的稻浪在你身边滚,阳光在风的挟带下把你的衣服全撩开来了。你在我身下只挣扎了几下子,就不再反抗了。张楚说到这里,小许突然站起来,拿起手上的一本杂志,“啪”地一声打在张楚的头上,然后转过身就往回走。张楚赶紧站起来,笑一笑,跟在小许后面,一起回旅馆去了。
  晚上,张家港机关里又来了几个人,陪张楚他们吃饭。吃完饭,大家都留下来,陪张楚小许他们打一会儿牌。因为打牌是在张楚房间里打,打牌前,张楚想给诗芸诗茗各打个电话,就去小许的房里,把小许推出去,关上门,给诗芸诗茗打电话。电话还没打完,小许就在外面喊门,说大家就等你打牌了,叫张楚快出来。张楚只得急急忙忙地给诗茗说了最后两句好听的话,然后才挂了电话给小许开门。小许进来后,问张楚打什么电话要打这么长时间。张楚说是给爱人打的。小许说,老情老爱的了,还要打这么长时间,嗳,不会还有情人吧?张楚听了,赶紧说,有你第一个知道。小许立即说,你少来,还这么诳我。张楚说,我怎么诳你了?是真心话。小许说,得了吧。说着,就拿起桌上一本书,“啪”的一声打在张楚的胸脯上,说,打牌去,不跟你诳说。
  牌一直打到十二点钟才散去。机关里人告辞回去后,他们就各自回房间洗洗准备睡觉。洗完后,都差不多凌晨一点钟了。张楚临睡前,有些踌躇,但他还是走到小许房间里,对小许说,等王师傅房间里熄了灯,我过来陪你坐一会儿,好久没在你身边坐了。小许听张楚说这话,心里也有些依恋。就说,自己把钥匙拿走,没人给你开门。
  张楚回房间后,立即熄灯躺下来休息。他躺下来后,陈女仕却走进了他的心里。在黑暗里,陈女仕就像在他的眼前。丰满的乳房,性感的大腿,以及抚摸他时那些美妙的感觉。
  他想到这些时,心里面就产生出象玫瑰色彩一样的冲动,渴望被陈女仕拥抱在怀里,抚摸他,侵犯他。他想,回去后,他要在陈女仕的怀里撒一次欢。
  张楚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想到还要去小许的房间里去陪小许,就赶紧起来。起来后看看时间,竟两点多钟了。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关上门,然后开下小许房间的门,进去,再关上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轻轻地走到床边上坐下来。他坐好后,看看小许,小许的脸扭向床里面,已经睡着了。
  张楚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直坐了半个多小时,见小许没有醒来,就不声不响地站起来,然后把钥匙放在小许枕头边,轻轻地开下门再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再次躺到床上时,已经没有一点睡意。他就这样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黑暗中的房顶,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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