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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天才疯狂赶鸭上架

  “海商王”白拉登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讲述他的生意经,听得出来,他很希望东海继续内乱下去,他两边都有得赚,最好还能把生意做到大地上,直接与金雀花联邦合作。
  “不过,很可惜,我还通不过慈航静殿那一关,他们不喜欢我,一直以来也反对我上岸。呵,这次倒是难得,他们主动来求我帮忙,这一次的生意做完以后,我一定会要他们努力地还我人情。”
  白拉登大笑出声,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却令我感到头皮发麻。这次慈航静殿为了协助几十万兽人平安返乡,搞不好当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把一个恶魔给释放出来了。
  “海商王阁下,对于你的喜悦,我非常感同身受,不过我想先弄清楚,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单纯聊天说话吧?如果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做,那我想我还是先问个清楚吧。”
  其实我真正想要问清楚的,是万一有事情委托,我却不想答应,那应该怎么办?如果答案是扔进海底喂鱼,那我想我一定会仔细选择答案的。
  “好,我喜欢爽快的人,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就告诉你。”
  白拉登道:“我是这里最大的走私头子,除了各种有形的货物,有时候也走私一些技术。这些技术有家庭、有医学方面的,也有些是考古专用,但大部分都是军事相关……很遗憾,这就是市场经济。”
  如果技术都只是一些养颜美容,让女人青春永驻之类的东西,那倒是没有什么,但那些出得起钱的大买家,都是对一些什么变种凶兽、超霸神兵有兴趣,又或者是想买到超生死,忠贞听令的完美军队,甚至是流传在极久远之前的太古时代,那种超级强力的灭世兵器。
  这些要命的技术,如果随便传递,非但足以改变大地上的国家势力消长,更会带来弥天大祸,绝对不是可以说出来笑的事情。
  “事关重大,要是这些技术泄漏了,我就会少赚很多钱……呢,说错了,是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平时我都是很小心地在保管这些东西,不过呢…人生之中难免有百密一疏这种事情啦。”
  白拉登摸着胡子,好像很遗憾地说着。约莫在几个月以前,海南王有一个得力手下神秘失踪,若单单只是这样,问题是不大,但经过清点,有一个极重要的机械也不见了,整件事串联在一起,那就是有人带着重要货物私下叛逃。
  察觉此事后,白拉登的处断极为明快,立刻就派出高手追杀,干掉了叛徒,抢回了那个机械零件,但事后经过详细调查,才发现那个叛徒与人长期勾结,几年来偷偷把某个技术泄漏出去,由合作一方秘密建造,整个制作已经到了尾声,那个叛徒预备把最后的核心组件盗走,完成整个建造程序。
  白拉登耸肩道:“能够及时阻止这件事,堪称是不幸中的大幸,因为如果让那东西建造完成,事情就会十分棘手,连我也不晓得该怎么收拾。”
  我道:“及时阻止?我想未必吧,如果事情真的被阻止了,海商王也就不用找我来说话了。核心部分被取回,但那些流出去的部分,我想你大概不会就此善罢罢休。”
  “聪明。虽然核心机件没有流出,但已经外泄的那些部分,还是得要处理,尤其是已经建好的那些东西,如果放着不管,说不定有一天会生什么乱子,特别是我得到风声……那些人知道核心部分无法取得后,已经开始尝试自行制作,效果也似乎还不错,这点让我始料未及。”
  白拉登说得颇为遗憾,像他这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平时想必是算无余计,一个手下能长时间瞒过他,还盗卖重要技术出去,绝对是他的奇耻大辱。为了洗刷耻辱,整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这些我都可以明白,但我还想不通的一点是,这些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在猜测,旁边的茅延安忽然开了口,“那样技术的流向……应该是索蓝西亚吧?”“呃,大叔你说什么?”我还在惊愕,白拉登喝了一口茶,赞道:“茅大先生的智慧真是令人惊叹,不晓得是怎么推论出这个答案的呢?”“说来也挺羞愧的,但这几年里头,我们辗转在南蛮、阿里布达、东海、金雀花联邦、伊斯塔都惹过事,如果这么重要的大事,是发生在这几个国家,我想我们不会一无所知。”
  听茅延安一说,我登时省悟,如果用消去法来看,大地上有能力制造那个超级武器的地方,就只剩下索蓝西亚、罗赛塔两个地方,罗赛塔的那票矮子素来直线条,秘密制作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可能很低,就算做了也很难不走漏风声,反倒是索蓝西亚那票精灵,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要说是暗中搞什么阴谋,这点是有说服力得多。
  (等等,索蓝西亚?制作高等级的毁灭兵器,需要很高的技术与匠师……干,我知道为什么找我了!)猛然之间想到,我和索蓝西亚的精灵虽然只有深仇大恨,没交情可言,但是在索蓝西亚却有一个旧识,那就是我的小情妇织芝。洛妮亚。
  织芝本来在阿里布达,任职于冷翎兰的摩下,但莱恩大总统组织国际联盟时,因为索蓝西亚的力邀,织芝前往索蓝西亚进行观摩与研究。
  现在想一想,所谓的研究工作,很有可能就是协助进行武器研发与制作,索蓝西亚自身虽是人才辈出,但织芝却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型匠师,索蓝西亚为了制造出那个核心组件,特别把织芝延揽过去,这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白拉登道:“织芝。洛妮亚,现在在索蓝西亚备受礼遇,是制作那件武器的核心人物,如果有她协助,要破坏那件武器,还有销毁所有研究资料的机会就高得多。在数据上,她除了冷翎兰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人比较亲近,不过我们的调查小组掘地三尺,终于查到她与你有着特殊关系,我相信如果是你出面,一定能说动她倒戈相向。”
  “好,没有问题,我现在立刻写一封信,你们设法把信传到她手里,叫她马上脱离索蓝西亚,跟着你们走,这样就可以圆满收场了。”
  没有那么好说话的我,之所以会一口答应,是因为看出这件事情的棘手。一个搞不好,我就要被送到索蓝西亚去大搞破坏,炸工厂、烧研究所,还要干掉大批研究人员,这何止是出生入死,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无论是有什么好处,我现在都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只要写封信就能逃脱,我宁愿当这是顺水人情,快快应付掉了事。
  只可惜……我的对手似乎没有那么好说话,或者该说,他们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呵呵,很抱歉啊,索蓝西亚那边对此事严加戒备,研究所与工厂都是十步一兵,即使我们能把信送到织芝小姐手中,也没把握将人安全带出。”
  白拉登道:“更何况,索蓝西亚最近与阿里布达秘密缔结军事同盟,冷翎兰还为了此事亲赴索蓝西亚,在这种情形下,我不认为单凭你一封信有什么用。”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老子说不去就不去,看你有什么办法能硬逼着我去!”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是摊牌翻脸了,虽然危险性很高,但我想应该不至于马上被扔下海喂鱼,毕竟我还有利用价值,直接伤害我不是妥当办法,白拉登并非傻瓜,应该不会行此下策。
  “哦,你不愿意去啊?这可麻烦了,我是听说你胆大包天,侠骨仁义,才想找你帮忙的,看你这样子,利诱大概是没用了,那么,我该怎么威逼呢?你现在对我很重要,如果我说要砍你手脚,这种话你也不会信,顶多只能用你重视的事物来威胁,比如说……”
  白拉登道:“当个见面礼……先诛灭在这里的几十万兽人?”我本以为白拉登会拿茅延安或是霓虹来要挟,没想到他一开口就先拿兽人们当目标。
  威胁的东西是什么并不是重点,但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尽管他还是笑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趣谈,但身上所散发的感觉却显得那么认真,令人绝不怀疑这句话马上就会付诸实行。
  也许,只要他一声令下,一场喋血惨剧立刻便会上演,几百艘大船上同时动手,把疲惫不堪的兽人杀个措手不及。有心算无心,要暗算几十万兽人其实不难,只需先在餐饮中下毒,就算不能让他们毒发身亡,也可以先减弱战斗力,然后再派出武装人员动手,一切可说十拿九稳。
  “不,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白拉登道:“下毒这个手段是共识,所以兽人们再蠢也会提防,反而不易得手,我的做法简单得多,只要发个信号,所有船上人员一起跳海逃生,顺道凿船,顶多就是送几十条船给兽人当陪葬礼物,简单省事。”
  我闻言心头一震,暗赞一个“绝”字,这条毒计想的太绝,绝到哪怕是明摆着告诉我们,我们都防御不了。从这里到南蛮,几十万条人命等于是全被白拉登绑架,他想要什么时候凿船,就随时可以动手,只要他舍得赔上那些陪葬船只。
  从这段话里,我感到一种惧意,这个走私头子的脑袋根本不正常,那条毒计确实可行,而且干净利落到极点,但一般正常人哪可能会想得这么绝?如果说我家老爸是变态,那白拉登……就是疯狂。
  “疯狂吗?不至于吧?船舰的损失只是财物损失,能用钱摆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钱可以再赚,船也可以再建,唯有人命损失是补不了的。”
  白拉登冷笑道:“伊斯塔要是早点想通这一点,就不会把精锐战力都葬身大海,落得往后起码二十年内都抬不起头的结果。”
  又一次地,我感觉到恐惧,这个男人并不是胡乱割舍东西,而是非常清楚地认清主次重点,然后绝对冷静地贯彻实施,他的疯狂有足够理性在做支撑,疯狂、理性两种背道而驰的元素,集于一身,所以才能做得如此之绝。
  真是要命,我怎么偏偏惹上这种人?几十万兽人并不是我的致命弱点,就算真的要杀光他们,我也不可能为此牺牲自己性命,问题是……这明显只是个开头,我拒绝下去,只会逼出对方的底牌,那时我未必承受得了,只会输得更灰头土脸。
  “咳……不好意思,我喉咙有点痒。”
  紧要关头,还是茅延安出言解救,他表示大家首次见面,弄成这样,气氛很怪,不如各自回去休息一下,多点思考时间,反正事情再怎么重要,也不差这几个时辰,给我们几个时辰想一想,再来回答,相信会比现在的僵持气氛要好。
  “也对,那么……三个时辰的时间,法雷尔提督可以慢慢考虑,当你有了答案,白某就在这里恭候大驾。”
  就是土匪这句话,我和茅延安勉强算是全身而退,急急忙忙地出了那扇红色大门,勉强把镇定形象保留到出门前一刻,一出大门就忙着帮对方抹汗,大大喘了一口气。
  “哎呀,贤侄,你怎么会惹到这种狠角色?这次真是名符其实地上了贼船,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妈的,什么见鬼低调,这人低调个屁,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狂野心家,如果不是因为忙着做生意,满脑子利益来利益去,早就卯起来发狂去征服世界了!”我骂道:“这家伙在东海多年,坐观两大势力互斗,其实是两边牟利,要是他自己下来当野心家,一定他妈的黑得比黑龙王更黑,早知道上趟就不该帮反抗军打黑龙会,应该挑拨离间,让黑龙王和李华梅一起打他,消减危险因子。”
  茅延安闻言频频点头,很用力地拍拍我肩膀,表示他支持我的想法,只恨一切察觉得太晚。
  说归说,这些话对我们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顶多就是像两条斗败的狗,在这边乱吠,没有实质意义。
  单单凭靠我们两个,是没有能力改变这困局了,即使想要找帮手,我也想不到有谁帮得上忙。在这条船上的人,白滥熊、霓虹、卡翠娜等人都自顾不暇,即使愿意对我援手,结果还不是多一个陪葬的,于事无补。
  (可恶,如果能与海神宫殿取得联络就好了,就算武藤兰冷血,但大当家义薄云天,比较好讲话,至不济也可以发动黄金女卫士助我杀出去……嗯,好像还满可行的,那我应该现在就跳下海去吗?)脑里一时间想不到主意,正自仿徨,茅延安忽然推了我一下,只见那四胞胎正挡在我们前头,笑得柔媚动人,很客气地表示奉主人的命令,有些东西要给我们看一看。
  我和茅延安对看一眼,这才明白白拉登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三个时辰的考虑时间……说得更清楚一点,亮底牌的时候到了。
  “大叔,你觉得海商王的底牌会是什么?这种人不会胡乱出手,一出手一定就是要命的。”
  在敌人的底牌摊开之前,我急谋对策,想看看茅延安能否帮到我什么,而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冷静分析。
  “这就不得而知了,天晓得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嘿,你约翰。法雷尔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点小场面也不可能把你吓倒,总不会等一下被带到小房间里,看到满房间的拷问刑具与残尸碎块,你就紧张得撒尿了吧?”“哈哈哈,当然不可能,难道你觉得我有这么容易被唬倒吗?这点小事,没在怕的。”
  “对嘛,我也这样觉得,不过……为什么你两条腿一直抖个不停呢?”“呢!
  有吗?哎呀,抖得这么厉害,连我自己也没发现,差一点就尿出来了。“
  我急忙止住颤抖,而茅延安也再次提出规劝,“保持平常心,不用太紧张,我倒是觉得,海商王的底牌未必是威逼,说不定是什么很好条件的利诱呢。你想想,要是等一下进房间,一开门,四个赤裸的绝色美女一字排开,翘着屁股,穿着性感薄纱,对你撒娇,从此以后都任你处置,这个条件怎么样?”“这……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我想要。如果真的面对,我不晓得自己能否抗拒得了……”
  “又或许,等一下进房间,一开门,四个赤裸的粗壮猛男一字排开,挺着大席,拿着性虐道具,对你微笑,从此以后你任由他们处置,这个条件怎么样?”
  “不用考虑,我决定立刻屈服,留下你作人质,然后在前往索蓝西亚的路上找机会逃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为什么要留下我作人质?我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的。”
  “笑话,大叔你英俊潇洒,风流英俊,又刚刚在金雀花联邦深造过,区区四个猛男,这种小阵仗对你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请你轻轻松松搞定他们,不用在意我了。”
  我重重在茅延安胸口一敲,他呛得说不出话来,而那四胞胎又把我们带到另一个房间前,并且明言茅延安不得进入,只有我一个人进去。
  茅延安听到这句话,表情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阳光灿烂,还一副十足慷慨仗义的模样,拍拍我的背,要我放开一切,大胆往前去闯。
  “如果闯得出来,大叔就帮你准备一桌好筵席,把酒言欢;要是闯不出来,那大叔还是帮你准备一桌好筵席……顺便弄一块好风水。”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虚心地接受了不良中午的好意,一下用力推开门,进入房间。
  进入房间的第一印象……房间里很黑。
  出奇地,我没有看到四个性感裸女,也没有看到猛男……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堂堂海商王如果用那种无聊手段,格调也未免太低了。
  屋里太黑,我只能很模糊地看见一些摆设,但侧耳倾听,我听见一些微弱的呼吸声,第一个念头是屋里有某种野兽,海商王想要玩人兽大战的威胁把戏,再想想又觉得不对,正想从怀里取出魔法火石,照亮周围的景物,忽然前头传来一声叫唤。
  “约翰。法雷尔……”
  低沉的女子声音,并不是那种“还我命来”的阴森口吻,但我听在耳里,却比听见恶鬼哭号还要震惊,因为出声叫我名字的那个人,绝对比恶鬼要危险。
  心剑神尼!这个令金雀花联邦、伊斯塔两方闻之惊惶的大邪人,是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危险人物,尽管她连续帮了我几次,但我对她的惊疑戒备之意,却从来没有少过,要不是我还记得阿雪应该是与她在一起,我早就拔腿逃跑了。
  “是……是神尼吗?”我应了一声,缓步往前走,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看见前头有一张沙发,一个人正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横放在沙发上,姿态非常嚣张,好像还抽着一根雪茄。
  “你过来,但是要小心,不要弄出什么光亮来,也不要点灯。”
  心剑神尼这么说着,但她手中的那根烟却闪着星火,与她的话明显有冲突,不过我也不敢纠正,小心摸黑来到沙发前,看到心剑神尼身穿一袭白色套装,长发用绳子很飘逸地绑在脑后,居然是作着男子打扮,虽然在黑暗中仅能看个面部轮廓,但确实是俊美得惊人。
  真不晓得这个大邪人现在是在玩什么…
  “敢问神尼……阿雪到哪里去了?”要是有得选择,我绝不会花时间与心剑神尼谈话,离得远远比较妥当,不然说错一句话,她喜怒无常,出手要斩我,就不信海商王会出手救人。但阿雪是与她一起失踪,我只能小心谨慎地进行交涉。
  “那个傻妞躺在后头,你可以过去看看她,她还没有醒,但有些事情我要先告诉你。”
  这话里头有种不祥意味,我暗叫不好,担忧阿雪可能已经重度伤残,又或者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阿雪她伤得厉害吗?”“还好,至少没有缺胳膊短腿的,也没有毁容,更重要的一点,是那双巨乳还好好的……幸好巨乳没事,不然我要是认不出人来,麻烦就很大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脱下僧袍,换掉装束的关系,心剑神尼的用语和平时截然不同,甚至说得上是肆无忌惮,我听到这里,心下稍安,就听她继续说着,“其实胸部没事,脸也没事,那就没大事,想想我还有什么好烦的呢?虽然不能见光,但这世上见不得光的人也很多,他们也都活得好好的啊。”
  “神尼,你说什么?阿雪不能见光?怎么会这样?”我问得很急,心剑神尼看了我一眼,简短做出解释。
  为了要支撑大海分开,阿雪体内的光、暗两元素相互冲击,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没有当场炸成满天血雨,已经是万幸了。心剑神尼紧急抢救,几乎是豁尽全身力量去救治,如果是普通的重伤,早就被压制下去,但这种毁灭性的严重伤势,却非人力所能救治,心剑神尼竭尽全力,也只能把这伤势给稳住,不让情形继续恶化,如果在这种情形下,有医道高手进行急救,阿雪的伤势就会比较好应付,偏偏又碰上另一个问题。
  大战时的干扰强烈,差一点李华梅就要拔剑斩向两人,所幸海神宫殿作出救援,进行长距离的牵引转移,一下子把阿雪、心剑神尼给拉走,这才没有命丧李华梅剑下,但武藤兰也不可能把外人接回海神宫殿,所以转移到最后,就直接把人送到东海上的海商王舰队。
  “为了要救治这个傻妞,当时我已全力以赴,却仍是镇压不住,没法阻止那两股崩溃的元素破体而出,那时,我们恰好被转移到这艘舰艇上,海商王出手相救,合他我两人之力,这才把光、暗元素分别压制,在她体内稳住。”
  从心剑神尼的说法中,我读出了另一个讯息,那就是海商王白拉登本人也是一个高手,而且还是最强者级数的绝顶高手,至少在内力修为上,可以与心剑神尼平分秋色,要不然也无法与她合力救人,这对我而言实在不是好消息。
  “两种元素被分隔、稳住,只是一种恐怖平衡,并不是真正的治本之法。能量冲击造成的伤害也很强烈,除了对体内经脉、肺脏的破坏,还有一个很麻烦的地方,就是从此不能见光。”
  心剑神尼道:“无论是日光、月光,还是其他的灯光,只要是一定程度以上的亮光,就会令她体内的光、暗元素起反应,造成魔力灼伤,情况比自焚要痛,严重的话会致命。”
  要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恶耗令我呆在当地,作声不得。这么说起来,阿雪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见天日,甚至连灯光也不能点了?“觉得很麻烦吗?
  放心吧,你再烦也不用烦多久了,这个傻妞体内的能量平衡只是勉强撑住,一段时间后就会再次崩溃,不但她自己没有得救,爆炸时还会波及方圆千尺,造成毁灭性的灾难。要是你觉得这样子危险,那我奉劝你,趁着大奶妞咽气之前,多打几次奶炮,打完直接扔下海喂鱼,物尽其用,不用为祸苍生,善哉善哉。“
  心剑神尼的冷淡语气,说得事不关己,好像是在嘲弄,我听得怒火中烧,很想发作,但想到对这大邪人发怒的后果,还是把怒气先压抑下来,因为……心剑神尼虽然说得毒辣,但语气里却好像藏了别的讯息,也许……阿雪不是真的没有得救。
  “神尼,我想再问你一次,能量崩溃的时间还有多久?阿雪真的是没得救了吗?”“最慢六十天之后,能量崩溃就会发生,哪怕是召集慈航静殿、伊斯塔所有的术者,都没可能阻止。如果法米特重生显灵,或许有可能创造奇迹,不过,嘿嘿,你有本事叫法米特回来再显一次灵吗?”“难道真没有别的方法?”“黄土大地上的现有技术,是救不了的,不过……黄土大陆以外的技术,或许有我不知道的事。”
  迟疑半晌,心剑神尼说出一个我意料中的答案。
  “姓白的接触很多异大陆知识,要救人,你可以找他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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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20 08:34 #312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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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完美作品邪人低头

  在黑暗中,我来到床边,俯视着阿雪。没有光线,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光是站在床畔,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草药味,那些应该是来自她身上的渗血与敷药。
  从这些状况来看,阿雪的伤势很严重,心剑神尼说她一时之间醒不过来,这类的话我很熟悉,意思就是也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醒来,当然,如果两个月之内都没有解救方法,那就不用烦恼醒不醒来的问题了。
  伊斯塔一战,法米特。修。卡穆几乎成了主导战局的人,他所遗留下的几步后着,哪怕是在他已经离开战场了,仍旧影响着战局演变。不过,我不晓得阿雪现在的状况,是否也在他的预算之内,因为我并没有再接收到什么后着,对于阿雪现在的情形,我们一点解救之法也没有。
  造成阿雪受伤的,是她体内光、暗魔法元素的相互冲突,换作是别人,在能量冲突爆发的那一瞬间就被炸碎了,根本不用想什么救治的问题。现在她多了六十天的生机;我能够把握住这个救命机会,让她化险为夷吗?(可恶,我才刚失去了画眉,绝不能让阿雪再有事了。)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聆听着阿雪的呼吸声,思潮如涌。睡梦中的呼吸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顺匀畅,不是那种痛苦的呻吟,这点让我安心不少,但一直嗅着血腥味,心里的感觉是怎样都好不起来。
  很想看看阿雪的表情,可是不管用什么方法照明,都会对阿雪的皮肤造成严重灼伤,只得把这个诱人的想法强自按下。摸摸阿雪的脸蛋,触手的感觉是一片冰凉,这点让我很是担心,不过据心剑神尼的说法,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房间里头太安静了,静到让我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耳畔仿佛回响着阿雪娇憨的叫声,一声声叫得令我心软。这实在是很不好,因为我现在将要做的事,需要很强的斗志,要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去做,还没开始就会一败涂地。
  硬起心肠,我抽回了手,把目光自阿雪身上移开,转头去面对屋里的另一个人。
  “神尼,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你们这些俗家人怎么这么麻烦?事情该做什么就去做,哪这么多问题要问的?”“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问,不过……我实在很好奇,为什么你可以不追究?
  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果实,还没入口就被抢走,为什么这样你都可以不追究?“
  “可口的果实被抢走,这件事情的确很大,不过要是有一样美食,你还没吃就已经很饱了,那时你还会追究吗?”心剑神尼的话太过晦涩,我一时之间领悟不到,她看我这样子,摇头道:“真是蠢啊,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技高不止- 筹,我对你甘拜下风,你夺我辛苦作品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我整个呆住,就听到心剑神尼道:“在这些年里头,我反复思考,果实成熟之后应该怎样采收,想了千百种方法,总觉得难以取舍,没想到落在你手上,居然做出这么完美的东西,巨乳兽耳娘,乳汁溢出,连腰都缩了,最难得的,就是一面维持着这么天真纯洁的心,一面却行着污秽堕落之道,这简直是太完美了。”
  “这个……没想到你会这么欣赏我的作品,不过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有些也是误打误撞……”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调教之道,千变万化,我一生淫虐过无数男女,始终遗憾素材的开发有时而穷,当身心堕落到一定程度,玩下去就索然无味。你能保持素材的纯净之心,行堕落之道,在开发上就有无穷的可能性。”
  心剑神尼叹道:“机缘巧合,再加上你出色的构思与执行力,完成了这么高水平的作品,我几次想要动手,都不知道怎么改才能比现在更有淫邪魅力,想来想去,实是自叹不如。既然我无法把作品改得比现在更好,那不如保留在你手上,由你持续调教改造,我在旁欣赏,这样岂不是更好?”“神尼,你……你这么说,是认真的?我没有听错吧?”“……你小子不满意是不是?都已经说过是甘拜下风了,这种话你还要我反复说几次才够?再说下去,难道要我拜你为师?真是荒唐,你知不知道想当我师父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敢,不敢……”
  我连声称不,心里觉得荒谬,却又如释重负。做梦都想不到,我能用此种方式折服这个大邪人,要比淫虐调教,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资历更无法与心剑神尼比肩,阿雪现在的情况,内中有着太多的误打误撞,要是没有黑龙会改造在先,南蛮蛇族的强化改造在后,单单只我一个人,实在玩不出那么多的花样。
  可是,整个“圣女污化”计划,核心部分是由我定下,照着那方向执行至今,看心剑神尼这么欣赏我的“作品”深为叹服的样子,确实很让我有成就感,但想到我与阿雪现在的状况,什么成就感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抹苦笑。
  “嘿,小子,一件完美的作品,很可能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件,要是失去了,不晓得去哪才能再弄出这么一个十足坚挺、会喷奶的超细腰巨乳,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她的命,知道吗?”这些话就算心剑神尼不说,我也一定会做,但看她义愤填膺,站了起来,双手拍在我肩膀上打气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可笑。
  要是天河雪琼听了这些话,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什么感想?“……对了,要是实在救不了的话,也别浪费,在爆炸之前把人交给我,由我将她炮制为艳尸标本,冰封保存留念,别让这么好的作品就此湮灭,一定要流传后世,成就不朽佳话。”
  心剑神尼说完,还在我肩膀拍了一记,靠近过来,小声道:“不用担心制作问题,我早已找好了专业人才……手艺很高的,打从我收养她的那时候就找好了。”
  “……神尼,当你的徒弟还真是不容易啊。”
  从黑暗的房间离开,我有一种从毒气室里走出去的感觉,天底下的淫虐邪人很多,但邪到像是心剑神尼这样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某方面而言,心剑神尼确实是杰出人士,她对淫虐调教方面的考虑,面面俱到,哪怕是素材死亡以后,都要榨干最后一分剩余价值,能够执着到这种程度,其实也是很不容易,只不过……身而为人,我还是想离她有多远就多远。
  推开门出去,我特别小心开门的角度,生怕太多光照进来,对阿雪造成烫伤,而我出门所见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不良中年的脸。
  “怎么样?贤侄,里头该不会真的有裸男吧?你……哇啊啊啊!”遭到突袭的茅延安,捂着被插的双眼蹲下哀号,这是对他幸灾乐祸的回报。插完茅延安的眼,我立刻转过头,对那对四胞胎提出面见海商王的要求。
  “可是……您的考虑时间还没有满,不需要再多考虑一下吗?”真不愧是四胞胎,四姊妹异口同声地说话,听起来声音就像重迭在一起似的,这手本事我家的双胞胎就没有,以后得要特别训练一下,要是练成了,改天可以再向变态尼姑炫耀。
  “考虑是还没有考虑好,不过商量也是考虑的一部分,我现在要见海商王,你们帮我带路吧。”
  为了阿雪,必须要向姓白的低头了,但即使是要低头,也未必就是一面倒,该有的权益还是得据理力争,要不然单单凭我一个人,就这么冲去索蓝西亚,那根本就是送死。
  法雷尔家族,自我爷爷的时代开始,就与索蓝西亚累积无数国仇家恨,那些自负优雅的精灵听到法雷尔一族之名,便气得青筋横冒,咬牙切齿,一直想把我们给斩尽杀绝。别说我是去搞破坏的,哪怕我是去送黄金的,才一进入索蓝西亚地界,就会被人抽筋剥皮,死得无比凄惨。
  以一人之力去敌人家全国,我既不是夏洛堤,也不是法米特,哪里有这种本事?假如我们小队的战力还保存完好,那倒也可以勉力一试,但现在阿雪倒下,霓虹两人精神失常,我们小队的主战力根本完全崩溃,拿什么去和敌人拼?(他妈的,不晓得兽人那边能不能提供点战力?老白本人是高手,要是再挖几个狠角色过来,勉强也算得上不错的佣兵,羽族人就算了,根本信不过,临阵逃生肯定是跑第一的,翅膀一张开,飞得比什么都快……)我一面走,脑里一面想着可能动用的资源,真是觉得举步维艰,相较于索蓝西亚一国之力,我能调集到的力量却是少得可怜,完成任务的希望不是没有,但要活着回来却是希望渺茫,更别说全身而退了。
  (可是,也不能这么束手无策下去,耍不然阿雪就要被变态尼姑弄去当标本了,嗯,该怎么办才好呢?)想来想去,真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而坏消息却接踵而来,那四个双胞胎告知我,海商王正忙于要事,无暇见我,要我过几个时辰再去找他,不用心急,反正大海之上也没事可干,若实在闷得发慌,大可以借我几根钓鱼杆,作点其他的休闲娱乐。
  我一听就差点骂了出来,白拉登明显知道我的打算,不想要现在和我谈,给我方便。这是很常见的交涉手法,我虽然知道,却也莫可奈何。
  “知道了,那就请四位替我回禀海商王,就说我晚一点再来拜访,顺便请他借我几根钓鱼杆,我自己想办法找点娱乐去。”
  这个要求获得答应,结果我就很顺理成章地和几个朋友一起在甲板上垂线钓鱼。
  白澜熊、卡翠娜身为领导人物,正为了手边的事物忙得要死,听到我邀请钓鱼,第一回答都是拒绝,被我强邀过来后,表情一脸不悦,可是听完了整件事的始末,知道阿雪的状况后,两人大为吃惊,问我做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我如果有主意,就不用和你们在这里钓鱼了。”
  我这么说着,心里另有主意,但白澜熊、卡翠娜都不是笨蛋,听我这么一说,若有所悟,一起出声拒绝了我的借人要求。
  白澜熊道:“我这边没有什么人能借给你了,就连我自己也要先回南蛮一趟。
  尊者不在,我方人员群龙无首,乏人指挥,我必须先把他们送回南蛮,才能赶去索蓝西亚助你,希望到时候能来得及。“
  来得及才怪,此去南蛮山长水远,从这里乘船绕路过去,到了以后还要陆路跋涉,再加上把几十万人安顿的作业时间,能够把事情告一段落,两个月早就过了,是否能帮得到我还很难说,却肯定能帮阿雪收尸……收一条与心剑神尼共同欣赏的标本艳尸。
  卡翠娜道:“我这边其实没那么多问题,你是凤凰天女之子,对羽族不是外人,阿雪又对羽族有恩,帮你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恐怕也不会接受吧。”
  说得没错,很有自知之明,别说羽族的忠诚度靠不过,即使羽族女战士全都愿意奋力死战,但当今的羽族高手有限,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辈,带着他们上索蓝西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意义何在。
  虽然受到了拒绝,但白澜熊、卡翠娜的回答,其实都在我的预计之内,既然求助得不到响应,我就顺道问问他们对以后有何打算。
  白澜熊的回答很一般,收容这几十万兽人奴隶的南蛮是百废待举,又没有了万兽尊者这根擎天柱,往后有很长一段艰难路要走,但怎样艰困也好,他都会把这些工作完成,引导族人走向光明。
  “约翰,你放心,新崛起的南蛮会包括羽族,经过这许多风风雨雨,各兽族也学会了很多,我们会和羽族齐心合力,建立起一个新的兽人世界。”
  这些话出自白澜熊口中,可信度自然是没有问题,我望向卡翠娜,她说的东西与白澜熊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个重点。
  “带领族人回到南蛮之后,我们会把全副精神放在探索凤凰岛遗迹上。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有线索了,只要能把凤凰岛遗迹里的技术整个回收,羽族将在短时间内壮大起来。”
  卡翠娜说到这里,大概是察觉我的眼神有异,连忙补上一句,“你放心,我敢保证,如果有发现天女遗下的相关讯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绝对不会把你漏掉的。”
  “什么啊?我是要你发现什么好处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一声,分我几成,谁要你通知那些有的没的。”
  我道:“还有,李华梅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办?”卡翠娜苦笑道:“经过这次的事,我们等若是和李提督结下了深仇,以后恐怕是…”
  “错了。李华梅在九成九的事情上,是一个绝对冷静理智,只讲究利害关系的人,你们这次脱离东海,站在我这边与她作对,但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想她一定会试图再招揽你们,弥补裂痕,毕竟你们对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凤凰岛的秘密她也肯定想分一杯羹。”
  “你会反对我们与她合作吗?说到底,李提督是一个不好开罪的对象,我们也不想和她弄到太无可转圜。”
  “你们要和她维持一个怎样的关系,这点可以不用考虑我,哪怕是再当佣兵替她上场打仗都可以,但我提醒你一句,东海始终不是南蛮,别为了替人打仗把自己全副身家都赔进去,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为了他人而战死更无聊的了。”
  我说得很严肃,卡翠娜也用力地点头,白澜熊却笑道:“你说为他人而战死很无聊,但为什么你总是在为了别人而冒险呢?我还记得你以前标榜自私自利,绝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像现在也是一样,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索蓝西亚,又能够无惧威胁,根本是可以不去的,怎么你现在想做好人了吗?”“做好人或坏人不是重点,没有谁一生下来就立志想做好人或坏人的,我只是顺着眼前的路去走,保护自己珍惜的东西,争取自己重视的东西,如此而已,至于我是好人或坏人……干,那都是你们在说的,我有在自己额头上刻字表示过吗?”把白澜熊的问题反驳回去,他笑了一笑,也不生气,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回答。
  借高手相助的事情没有着落,白澜熊提醒我,眼前就有一个绝世高手,如果能够请动心剑神尼,有她在背后相助,纵使不能横扫索蓝西亚,要护着我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假如海商王本人是个不逊于心剑神尼的高手,强将手下必无弱兵,向他借一点高手过来当护卫,甚至是敢死队,那也是不错的方法。
  才打着这样的算盘,就有人跑来通知,说是海商王办完了公务,有时间接见我,要我立刻过去。
  “立刻过去?一点尊重也没有,当我是什么啊?”口中抱怨归抱怨,现在终究没有太多选择,我跟着引路人而去,再次进了海商王的会客室。
  “海商王阁下,我找你是……”
  看清了房里的景象,我愕然住口,整个房间的布置与摆设已与之前全然不同,摆满了一大堆的储物柜与书柜,全部都是木制品,看起来好像进入了某个书库,或是…‥储物间。
  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间八仙桌,海商王白拉登换了装束,一身长袍马挂,斯文贵气,一头乌黑长发整齐地往后梳,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到我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白老板,你这是……”
  “没什么,就如你所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除了单纯的买卖,有时候也兼做典当生意。基于我们这次会面的特殊性,我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进行最恰当。”
  白拉登淡淡地说话,表情很温和,但不晓得为什么,总让我生出一股寒意,觉得他的微笑像是冷笑,而且……有一点很不可思议,这次见到白拉登,我发现他的说话态度、冷笑,似曾相识,我以前应该在哪里见过他,或者……在哪里见过与他相似的人。
  “白老板,你刚才的提议,我想好好与你谈一谈,尤其是……”
  “不不不,谈那些东西没什么意义,太老套了,什么你占便宜、我占便宜的,这种小家子气的谈判,很久以前我就扔给手下人进行了,既然是由我亲自出马招呼你,我们何妨来点特别的?”“这个嘛……我想……可不可以由你的手下人来接待我?其实我不习惯直接单挑大魔王的。”
  知道这一仗难打,我想要躲避,至少不要硬碰硬,无奈敌方早已封闭了我的后路,让我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接战,听白拉登宣读他的游戏方法。
  “首先,旁的不要说,先签一张契约,打手印就行了,表示你我将绝对遵守立下的约定。”
  白拉登手一晃,桌面上赫然出现一张白纸,纸上迅速浮现文字,我简单瞥了一下文字内容,觉得条约写得很白,只是单纯强调绝对守约,签名的两栏里头,左边一栏空白,右边一栏已写上白拉登的名字,并且打上手印。
  照理说,这样子不该有什么危险,但是一股本能的不安,还是让我决定宁愿破坏和谐气氛,也要拒绝签下这纸合约。
  “嗯,你不想签是吧?很好,看来你不晓得这张合约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凭直觉来拒绝,这不坏,身为一个优秀的术者,直觉很重要。”
  白拉登手一挥,那纸合约自动燃烧起来,我看到一个魔法浮印在火光中闪现,迅速消失,虽然不晓得详细情形,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是流传于异大陆的拘魂降,不属于黄土大地的六大魔法体系之一,只要你的指头印在纸上,你的魂魄就会被收走。嘿嘿,淫术魔法修练者的灵魂,很有研究价值啊。”
  “我倒是比较希望你不要随便替我估价。”
  “好了,玩笑部分可以结束,接下来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你向我提出一个愿望,我说出要求的代价,只要彼此同意,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不过,如果你答应的事情没能做到,后果……嗯,相信不是你负担得起的。”
  白拉登说得很自然,但我却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给一个愿望”这种空头承诺,随便说说是可以,可是要认真执行,那可不是说笑,这人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嗯,你想得没错,我确实不是全知全能,也不敢说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完成,至少‥你要我切下自己小弟弟,当着你的面生吞下去,这种愿望我是做不到。可是,只要你别许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愿望,其他在你想象范围内的好处,我倒是很有把握能给得出……”
  白拉登微微一笑,沉声道:“我非万能,但是在你面前,我就是神!”我生平遇到过不少自以为神的白痢,但只有眼前这个人,我没法反驳他的话,把这些当成戏言。
  到底一切是真是假,现在就来看看吧。
  “我要求,你解决阿雪的问题,让她不会因为光线照射而受伤。”
  “容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到索蓝西亚去大搞破坏,让他们没法再继续末日战龙欧西里斯的研究与制作。”
  “成交!”我点头答应,话才一说完,白拉登就从桌子下头的抽屉,取出一个拳头大的黑色石块,看起来黑沉沉的,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这是欧巴马石,放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会发出黑色荧光,光芒不明显,但已足够在黑暗中照明。被这种光芒照到,不会影响体内的魔力,也不会造成魔力灼伤,如此一来,阿雪的问题就解决了,你们可以放心在黑暗中交媾,不用担心因为看不见而插错地方。”
  “哇!你这样就想混过去了?我刚刚的愿望不是这个意思!”“哦,是吗?
  你刚刚说要我解决你徒弟阿雪的问题。什么问题?被光线照射会受伤的问题,我解决啦,欧巴马石的光线照射,不会让她受伤,这样你有何不满?“当然是绝对不满,但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中计的我,现在却不晓得用什么方法才能扳回一城。
  (不妙,这样一来我就只能许第二个愿望,把愿望说得更详细,但这样也就要帮他做第二件事,等于是越陷越深。妈的,要玩这种文字圈套,应该把菲妮克丝拉来,让专业人士处理专业问题才对啊。)我心叫不妙,额上滴下汗珠,对面的白拉登忽然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开个小玩笑而已,如果要玩这种文字游戏取巧,玩死你都可以,但这样一来又怎么能显示我的神呢?所以,你听好了,当你毁灭掉末日战龙欧西里斯的时候,它体内会掉出大地之心。使用大地之心,配合大日天镜一起发动,能够调节小狐女体内的能量,拨乱反正,将一切的紊乱回复正轨,肉体的问题不乐而愈。”
  白拉登说完,把手一摊,笑道:“问题解决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轻松?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算是很理想吧。“
  倘使事情能够到这里就结束,确实是很理想,问题是没可能这样结束,凭我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法去索蓝西亚大搞破坏,其他的求助管道也都被断掉,可谓求助无门,如果要完成这个任务,我还是只能继续和恶魔做买卖。
  也许,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但考虑到可行性,我想我还是:“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愿望想许许看的吗?尽量说没关系,不过,一个愿望我给得起,你未必受得起。老实对你说,当年黑泽一夫与李华梅,我都分别给过他们机会,但最后他们都还是选择放弃,决定靠自己力量去完成,所以啊,许愿未必是好事,你就此放弃,说不定改天有机会变成大人物喔。”
  白拉登的话好像在劝退我,听在我耳里,却全是另一个意思。
  李华悔恨黑龙会入骨,如果许个愿就能灭掉黑龙会,咒杀黑龙王与黑巫天女,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之所以会放弃,一定是白拉登的任务太难,她不得不知难而退。
  要求的愿望如果难度太高,白拉登的任务难度也会相应提高,所以要怎样提出愿望,还得仔细考虑一下,不比求助菲妮克丝这么简单。
  “这个……我想许第二个愿望。”
  “哦,是吗?”白拉登“哦”了一声,好像很遗憾我做错选择似的,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完全是反面意思,甚至还很欢迎地大张开双臂。
  “说出第二个愿望吧,我会满足你…贪婪,一向是我最爱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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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刃冷情深还君一刀

  第二个愿望该怎么许,其实很是煞费思量,如果要求得太过头,等于是让白拉登自己去把任务解决,我不必派上用场,当然,话说回来,他明明这么有本事,什么事大可亲力亲为,成功率还高得多,却硬要推我去索蓝西亚,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我要求得太多,白拉登提出的任务一定也更棘手,万一我摆平索蓝西亚这边的问题,却接下一个更要命的任务,那就是从火坑跳到火山口了。
  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不敢许太过分的愿望,把目标订在“仍需要冒很大风险、要很卖命才能完成,仅是请求提供有效帮助”上,提出了我的第二个愿望。
  “我要求你借我高手,不管是魔法师、大剑师,或是一流刺客都行,总之是能够帮我摆平敌人的武力。”
  “可以啊,你把淫术魔法书默写一份给我,我就给你一支军团。”
  这句话差点让我听了跳起来,姑且不论白拉登要怎么给我一支军团,我又怎么带着一支军团大摇大摆地杀进索蓝西亚,他作为交换条件的淫术魔法书,是我压箱的命根,之前娜西莎丝说好说歹,费尽心思与手段,我也未曾让她得逞,怎能凭白拉登一句话就送出去?“别这种表情,一支强大的军团对你有多少用途,你自己很清楚,最多我让一步,我只要最原版的淫术魔法书,那颗黄晶石里的知识你不用给我,这个要求很公道吧?”淫术魔法书里头,记载着从淫欲结界、淫兽召唤,乃至于地狱淫神的技巧,但是法米特最厉害的六大暗黑召唤兽,其秘密是藏在黄晶石的记录里,单单只有淫术魔法书而没有黄晶石,是没法修练暗黑召唤兽的,这点我十分肯定。
  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连我也尚未完全掌握,岂能漏泄给外人?既然暗黑召唤兽的知识不会流出,只是泄漏淫术魔法的基础知识,那还不至于太吃亏,这笔卖卖是可以做的。
  “好,我答应,但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有黄晶石的存在?还有,你既然想要淫术魔法,又为什么对暗黑召唤兽没有兴趣?”“谁说我没兴趣?法米特五百年前凭着六大暗黑召唤兽,横行黄土大地,这么有意思的商品我怎么可能没兴趣?”白拉登道:“至于我怎么知道有黄晶石的存在?呵,你以为那个笨和尚当年是怎么拿到黄晶石的?还不是我卖给他的,我把破译之后的信息留了一份,原石卖给了他,他知道的东西还没有我多,我要黄晶石何用?至于暗黑召唤兽的信息,有些地方晦涩不明,需要有淫术魔法的基础知识来参照,这点就多谢你的配合了。”
  我听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颗黄晶石,我是得自一名异大陆僧侣,哪想到他竟是自白拉登手中购得,而且还极有可能作了赔本买卖,这下我可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白拉登笑了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棋子,把里头的战车、卒子、骑士……
  等棋子一一取出,一共三十二颗棋子,像是骨雕,却又有着半透明的色泽,让我一时间判断不出棋子的质地。
  三十二颗形态各异的棋子,摆在桌上,没有任何异状,但却让我生出一种极为惨烈的感觉,棋子里头有种森寒的怨气,触手犹如冰块,很显然不是什么正派东西。
  “呢……这个是……”
  “这些是龙牙雕刻,经过咒语解放,可以化为龙牙战兵,每一个都有万夫莫敌之勇,横扫千军万马,三十二战兵连在一起,可以抵一支军团,便宜你了,这种高级东西平常我甚至是不卖的。”
  “棋子的质地是龙牙?但龙牙的魔力再强,又怎么能够形成这……”
  我还没问完,白拉登的手从这些棋子上头挥过,枭枭黑烟一下子升起,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冒烟法,那些烟像是有生命的异物,竟然幻化形象,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
  扑面而来的形象极为挣泞,有些像是鬼面怨魂,有些又像是极恶凶兽,还有些好像是人兽混合的异物,丑恶恐怖,瞬间朝我急扑过来,形势骇人,我本能地闪避,躲得太急,滚倒在地上,闹得好生狼狙,背后也是一身冷汗。
  “喂喂喂,发生什么事了?用不着吓成这个样子吧?”“你这龙牙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正当生意人,仇家很多……”
  “等等!我有疑问!为什么正当生意人会仇家多?”无视我的紧急提问,白拉登继续道:“有些比较厉害的仇家,恨得咬牙切齿,总是说什么做了鬼都不放过我,我就直接在他们死前把生魂拘出,炼化成邪灵,依附于棋子上,还有一些是战斗中掳获、宰杀的猛兽之灵,顺道一并加了进去,多点变化就是多份力量。”
  这个解释听得人头皮发麻,早就知道白拉登不是善男信女,却没想到他下手之狠毒直追黑龙会,连仇家的亡魂都拘锁起来,炼成法器,还藉由他们的怨气,更增法器威力,这种手段不仅毒辣,难度也很高,稍一不慎,立遭怨魂反噬,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自己早就干了。
  “唔,还有一点我不理解,有你仇人和猛兽的怨魂也就罢了,那些半人半兽的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不像是南蛮兽人啊?”“这个……那些也是我对头啦,不过……如果就这么杀了,太浪费资源,所以就送去做生物实验,测试混合基因改造,他们挺不过去,就这么挂点了,肉体被拿去当标本,灵魂还是照样拘锁出来当怨魂……我们也是意外发现,这样拘锁出来的灵魂,居然也是人兽混合的。”
  白拉登笑道:“对了,还有那些挺得过去的,被改造得很成功,是极为凶猛残暴的战兽,就在这艘五色帆船的舱底,你有没有兴趣参观?我可以安排。”
  听到这句话,我真是彻底默然无语了。哪怕是吸血鬼,恐怕都做不到这种把受害者吃干抹净到极点的事,如果被吸血鬼所害,起码还能剩下一副骨骸,但是碰到姓白的,简直就是…
  还有一点,那么危险的改造战兽,居然被放到这艘船的舱底,换句话说,就是随时有准备释放出来使用,那也就代表……之前白拉登提过杀光几十万兽人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他绝对有能力付诸实施的。
  (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个人好恐怖,用那种超正经的口气,说一些变态到令人齿冷的事,再和他相处久一点,搞不好他会逼我切掉小弟弟吞下去,还是快闪为妙。)问明白了救治阿雪的办法,又拿到了超强力的援兵,事情到此为止是最理想的,但就在我预备告辞离开的时候,心念一动,生出了一个想法。
  白拉登确实神通广大,手段惊人,刚才的两个协约,显示他本领非凡,但要说能自称为神,实现我所有愿望,恐怕还说不上,既然前两个协约的代价还在负荷内,不如用第三个愿望来试试他本领,瞧瞧这个自称为神的绝顶狂人,是否有名符其实的本事。
  (就试试看吧,反正……我提出愿望,他提条件,要是条件太苛,我也可以不答应,不至于什么都要被逼着干。)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心内冲动,一句话脱口而出。
  “第三个愿望,我……我要天下无敌。”
  一句话出口,连我自己都被吓一跳,没想到在我自己心里会有这样的欲望,更没想到的是,我这句话一说,白拉登连条件是什么都没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直接说一句“成交”“成交?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
  我要的东西是天下无敌,你可别塞给我一罐叫做天下无敌的啤酒当了事啊。“
  “不用这么小看人,既然说得出,我当然也作得到,只要你能够答应我,把这封信送到索蓝西亚的王都,在一间叫做等待的酒吧,给一个叫做银芽的女性,送信过程保证没有风险,只要把信交给她就成了。”
  说得动听,我要是真的相信送信会没有风险,那就是蠢得该死了。但高风险、高获益,与得到的利益相比,一点点风险是可以承受下来的。
  看着白拉登手里的那封信,我确实受到了诱惑,经过简短的考虑,我终于从白拉登的手中接下了那封信。
  “成交!”“很好,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你可能觉得我的要求太简单,其实那是因为你的愿望并不难。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简单来说,你自己本就有天下无敌的潜力。”
  “我听你在虎烂……”
  “哈哈,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吗?其实你真的行的,淫术魔法的本代传人,又已经找到了很好的炉鼎祭品,素质一流,条件都已经齐备,法米特能够天下无敌,没理由你就不行。”
  我闻言怦然心动,已经猜到白拉登所指的意思是什么了,难道他已经掌握到暗黑召唤兽的秘密,要传授给我吗?“你手上的东西……是创世圣器的贤者手环吧?”白拉登的眼神很怪,我索性就学他的生意口吻回答。
  “是啊,你想要吗?我也可以卖的。”
  “不必,你要是有兴趣搜集全套,我倒是另外有生意可以和你做。”
  “呃,你不是想买,那间我这个干什么?总不会是想抢吧?”“不,我是想……帮助你天下无敌。”
  白拉登一说完,出手如风,瞬间抓住我的手腕,拍住了贤者手环,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觉,让我觉得非常不对劲,跟着便是头部剧痛,仿佛千针万剌一起扎进我的脑子。
  这种恐怖的痛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初在金雀花联邦,白起就是用这样的手法,封住了我的阎罗尸螳,现在这感觉又一次出现,痛得我眼前发黑,脑子几乎无法思考,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两个造成我这种感觉的人,为何都姓白?他们的气质、狂傲为何那么相似,如出一辙?“你……你……是……白起的……什么人?”脑里实在太痛,痛楚的感觉由脑门往外扩散至全身,我的牙齿激烈碰撞,连话都说得不情不楚。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对你而言,他是一个给你找麻烦的小子,而我……是一个喜欢与人方便,热心助人的正经生意人,所以,我的作法与他完全不同。”
  白拉登说话同时,我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在轰然一声响后,变成通体舒泰的畅快,白起当初在贤者手环上头所设下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
  这个封印并不好破,在伊斯塔大战前夕,我曾分别找过万兽尊者、李华梅,想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帮我破除封印,让我自由使用阎罗尸膛,增加战力,但他们两人尝试后仍归失败,说是研究不出白起所用的手法,若是以力量硬破,怕对我造成连带伤害。
  白拉登今天能助我破封,除了力量超卓,见识不凡应该也是个理由。
  “你、你居然有办法解除封印?”“万物元气锁虽然神妙,但要破解并不困难,只要天心意识的级数高,随手就可解开,更何况我身为一个优秀的盗墓、寻宝人,擅长破除封印也是很正常的。”
  “你不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吗?”“做正经生意也是要货源的,如果不去盗墓,你以为那套龙牙棋的材料从哪里入手?”白拉登道:“你的这只淫神召唤兽,正在逐步蜕变为暗黑召唤兽,只要整个程序完成,无敌这个称号不算夸张,不过…
  …我有个劝告,不到要紧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把这只淫神召唤兽叫出来,因为暗黑召唤兽对使用者的伤害,不是一时三刻出现,而是随着使用次数增多,慢慢浮现的。“
  我还记得当初使用阎罗尸螳的时候,惊觉它不但威力超强,最难得的是召唤、使用时几乎完全不耗魔力,简直是超级理想的完美战斗工具,但听白拉登这样说,我想使用阎罗尸螳仍是要付出代价,可能还会对使用者造成某种暗伤,随着使用次数而加深,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术。
  (嗯,不对啊,这个推论有破绽,法米特也是使用暗黑召唤兽,怎么他就不是死于暗伤?这一点就说不过去,要再研究一下了。)告别白拉登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另外一点。从实质意义来说,这个天下无敌的愿望有点灌水,说不上真正无敌的实力,但考虑到交换的代价,我觉得一切还算好,否则若我要求更名符其实的天下无敌力量,那个代价我未必支付得起。
  “保重,下次有什么好关照,欢迎你再上门,姓白的做生意,童叟无欺,信我者得永生,一定让你们走的时候心满意足。”
  信我者得永生?我看是不信你的人会马上下地狱吧!你们姓白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聪明人会看场合说话,我自然不会蠢得当着恐怖份子的面,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当下只是假惺惺地含笑握手,然后有多快就跑多快。
  在出发前往索蓝西亚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做处理的,那就是万兽尊者的丧礼。
  通常举行丧礼,都会瞻仰遗体,但因为我们身为晚辈的无能,万兽尊者不但是客死异乡,甚至连尸体都无法保存完好。
  当初把遗体委托给娜西莎丝,是寄有一线希望,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伊斯塔的秘术,能够把新死之人给救回来,如果那些传说与神话是有根据,那么这个期望并非不可能。
  可惜,娜西莎丝辜负了我们的期待,不晓得在伊斯塔出了什么差错,令万兽尊者的遗体被销毁,别说是治疗重生,就连好好安葬都做不到,这点想起来真是毕生恨事。
  没有遗体,就很难进行丧礼,但对于兽人们来说,万兽尊者是一个太过伟大的存在,哪怕是没有遗体,丧礼也要盛大举行,让所有兽人共同怀念尊者的恩德,所以是预备回到南蛮之后,再举行盛大的哀悼仪式。
  但我没法子跟白澜熊同去南蛮,为了治疗阿雪,我必须争取时间,立刻赶去索蓝西亚,所以半路上就要与白澜熊等人分道扬镖。
  白澜熊体贴我的心情,也做出适当的配合,就是在这条五色帆船上,趁着三更半夜,悄悄地举行一个小而隆重的告别式,为万兽尊者致上哀思。
  “尊者生前是一个非常重视血缘关系的人,能够有一个亲外孙在场,替他送终,这点对他而言,可能比什么盛大仪式更重要。”
  白澜熊说得没有错,这确实就是万兽尊者的个性,我和白澜熊站在一起,把万兽尊者生前穿过的一件袍子焚化,洒入眼前的茫茫大海,作着无言的追思。
  我看着眼前的大海,心中有许多感慨。我这辈子没什么亲情,变态老爸距离我太远,要讲说抚养成长的亲情,他还不如我们府上的几个老怪物,而淫乱老妈我又没见过,真要说能给我亲人的感觉,并且实际对我付出的,也就只有这个外公了。
  对于万兽尊者,我有着满腔的歉意与感谢,自从知道我的身分后,他确实豁出一切地在帮我,这样的付出,真的是让我很感动。只可惜,这份亲情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外公,你安息吧,谢谢你为卦所做出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我不能保证替你报仇,可是……我一定会谨记你的遗志,继承你的遗志。)要报仇,就要再对上李华梅,说实话我还真是不太想面对她,彼此有太多的恩怨情仇纠结难分,激动过后,要说非杀她不可,这话实在很难说。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我把话题转开,问白澜熊有没有和海商王讨论好酬金。
  “喔,侯爷他说……”
  “等等,什么侯爷?”“咦?你不知道吗?海商王原本是某地的王侯贵族,后来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事,放弃祖业,出海经商,用这艘五色帆船当行宫,因为爱穿白衣,所以绰号白衣侯,很多人敬称他一声侯爷。”
  “……我哪有可能会知道,这家伙一下子是恐怖份子,一下子是正经商人,一下子变成贵族王侯,没事还会跑出去盗个墓,鬼才知道他究竟是在搞什么的。”
  “哈哈哈,其实这样多采多姿的丰富人生,不是也很精采吗?我就很羡慕呢,能够度过这样的人生,那才真的是不枉此生。”
  白澜熊笑道:“侯爷他十分客气,刚刚已经命人带来口讯,说钱的事情好商量,他希望与南蛮维持长久的贸易往来,这次的船资大可半卖半送,大家交个朋友,慢慢再做生意,还说什么他做生意一定童叟无欺,让我放心满意。”
  “我想,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如果是和普通的奸商做生意,做完你起码还剩点渣碎,和这一位做生意……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吃亏在什么地方。”
  “哦?永远都不知道,那不就等于没有?这样也不错啊。”
  “笨蛋,我是说你会亏到死得不明不白啦。”
  我斥责了白澜熊一声,却听他说白拉登已经和他说好,会随行护送几十万兽人回南蛮,并且与各兽族的长老洽谈买卖,保证是互利互惠,绝对没有人会因此吃亏。
  (真……真他妈的,现在我真的有一种感觉,慈航静殿这次求助自拉登,后果可能真是释放一头恐怖大怪兽出来了。)这个麻烦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正要再叮咛白澜熊几句话,忽然一声巨响引起我们的注意,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影从船舱内撞穿木墙出来,造成巨大声响。
  很明显,这应该是有什么意外,甚至是战斗发生,才会把人打得撞穿墙出来,而这个人的背上有一对雪白羽翼,该是羽族女战士……不,是羽虹!虽是夜晚,但我仍看清了她,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渗血,似乎伤得不轻,不晓得是被什么强敌给轰了出来。
  本来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羽虹,突然之间清醒,不但能够和姊姊玩打屁股性虐游戏,还有办法与强敌交战,从这点说来,人体实在是很奥妙,很多病都可以好得莫名其妙的。
  羽虹被轰飞出来,看到了我和白澜熊,第一时间振翅朝我们飞来,雪白羽翼拍动,表情看来非常地焦急,还没靠近,就急呼出声。
  “不、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随口一问,脑里思索,会让羽虹焦急成这样,如果不是羽族出了什么事,那就肯定是羽霓有事,只有姊姊出了事,才能让羽虹这样惊恐失措。
  在我问话的时候,羽虹已经急飞到我面前,但可能是因为受伤或冲得太急的缘故,她一下子没能够停住,笔直朝我撞了过来,势道急劲,被撞到肯定会痛个好一阵子。
  “小心!”“小心!”我和白澜熊的叫喊几乎是同时出口,但白澜熊却叫得比我更急,要被撞到的人又不是他,他这反应颇令我惊奇,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我胸口陡然一凉。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这一刻……那种感觉……真的好凉,我确实体会到什么感觉叫做“透心凉”“可恶!”白澜熊怒喝一声,熊吼声有如震天霹雳,猛拳击出。若是这一拳毫无顾忌,绝对可以把羽虹的脑袋打爆,但这一击目的只在逼开,羽虹纤腰一扭,如同一支离弦箭般飞射出去,半途翅膀再一振,瞬间掠出数十尺外,飘站在一根桅杆上,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放声狂笑。
  这时,我全身都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来,在那极凉、极冷的一瞬间后,冰冷感觉变成了剧痛,随着迅速渗出的鲜血,一下子染红了大片衣衫。
  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过来,羽虹刚才往我胸口刺了一匕首,而且是有意地刺杀,绝不是失手,要不然也不会刺得如此之准,还设下这样的一个巧局,先伪装受伤,令我和白澜熊全不提防,闪电间一击得手。
  “约翰,你没事吧……天啊,你伤好重……来人啊,快来人!”白澜熊的怒吼声,震动了整艘五色帆船,再加上这一番喧闹,几乎所有人都从房里跑了出来,查看外头到底发生何事。见到这边情况有异,自然也有医护人员跑过来,试图救治。
  我看着一大堆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嚷个不停,不晓得在说些什么,自己的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
  羽虹的这一刺,确实是阴损之至,但我脑里仅剩下的一个疑间,就是不解她到底是出自本意,抑或是受人操纵。很奇怪,相较于我自己的伤势,我更在意这个问题,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后者,但从羽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前者…
  “约翰。法雷尔!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夭吧!”海风急劲,羽虹充满怨毒的嘶喊声破风而来,清清楚楚地传入我耳里,纵使相隔遥远,我还是看见她几次都作势要飞扑下来,再次袭击,如果不是因为白澜熊与一众兽人高手抢护在我周围,守得滴水不透,她大概早就飞扑下来了。
  从这样来推,刚才如果不是白澜熊紧急出手,迫退了羽虹,依照她的本意,绝对不会只剌一刀,而是连刺几刀,非把我胸膛捅烂才肯松手。
  真是倒霉,时灵时不灵的贤者手环,要是能适时发挥功效,羽虹那把匕首绝没可能刺进我胸口;地狱淫神的寄体宿主要危害操纵者时,照理也应该会发生排斥反应,让她通体剧痛,有如刀割,没法动手才对。这两项保险居然一项也没起作用;说起来,真是我命该绝了。
  之前在伊斯塔,我明明已经做好准备,愿意赌上性命去面对两个要命的劫难,结果奇迹似全身而退,哪想到该还的东西始终要还,此刻居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下,要我还债。
  羽虹凄厉的狂笑声传过来,我露出了苦笑,脑海里头只有一个想法。……外公,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越漂亮的女人,确实是越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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