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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自从上次在这地方差些丧命,经历一波三折,几度从死神手中逃出生天,今
天终于又回到原点,真正要进入前方难行的险道。

  我本来还想绕到那些佣兵埋伏的巨石后面,查看看有没有该注意之处,但寒
竹已经愈走愈远,我只好捡起一支步枪和几只弹匣、赶着牦牛追上去。没想到这
一点疏忽,竟让我们往后几天陷入危险境地,也让我的生命有更戏剧性的变化。

  我们在这条险道上走了足足六、七个小时,这条路险在一边是削直的山壁、
一边是雅鲁藏布江深切的河谷,宽度只能勉强容纳二人并行,有几处比较狭窄的
地方,牦牛的蹄都差点要踩空,而且不时还有凛寒的强风阵阵吹袭。

  寒竹走在前,两条牦牛在中间,我则压后,除了偶尔休息外,我们每分每秒
都全神贯注不敢分心,体力消耗甚鉅。但眼看天色已经昏黄,如果不能在天黑前
离开这条险道,势必会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还好在北方第一颗星辰出现之际,我们顺利步出险道,渐暗的天色下是一片
宽阔的山原。

  「呼……累死我了!」我松口气往后倒下,摊开四肢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这
种感觉比平常睡柔软的床更实在和满足,不过躺了一会儿,我发觉地面冰冰的,
人也一直冷起来,原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上升到海拔近三千公尺的山区,虽然这
一带水气不足没降雪,但气温早已在零度以下,地面的岩石和土壤摸起来也和冰
霜无异。

  我看寒竹也累了,不过还是逞强站着,冷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特别修长。
她一路上都没开口过,不过本来她非必要就不会说话,我也见怪不怪,搞不好还
在生今天早上的气呢!女人就是这么小心眼。

  「我们今晚在这里扎营吧!」我坐起来问道,寒竹没出声,应该是没意见。
我从牦牛背上卸下行李和工具,升起野营专用的煤气炉,再扎好两个营帐,火光
将我们周围照亮,也为凛寒的山区带来一点暖意。

  用过食物后,我想起当初打包这些装备时,丹察放了几条烟在里面,如果运
气好,搞不好就在其中一袋行李中,虽然我戒烟很久了,但来这种鬼地方,又想
到自己前途生死未卜,突然很想来一支解解闷。

  我从牦牛背上取下沉重行李,打开侧袋,果真有二条万宝路,兴奋的拆开其
中的一条,竟发现里面除了八包香烟外,尚有二盒上面印有GB?H字样的金属
盒,我好奇打开它,里面是六支装排整齐的药剂,我正纳闷丹察怎会将这种东西
和烟放在一起时,寒竹已在我身后。

  「又是逐鹿集团的杰作,丹察会变那么强全是靠这种药。」寒竹说完后就走
回煤气炉边,我拿了一包烟和那金属盒跟过去,坐在火光前点燃香烟,深深吸了
一口,再慢慢吐出白雾,一阵舒服的晕眩袭向脑门,对面寒竹凝视着火焰一动也
不动,不知又在想什么?

  「丹察怎会和逐鹿集团扯上关系?」我问道。

  「你手上拿的,就是那天丹察注射进自己体内的药剂。」她淡淡的道。

  「让丹察变身成大金刚的那种针吗?你怎么断定这是逐鹿集团的东西?」

  「上面的英文字就是证据,只要印上GB?H就是从逐鹿集团出来的货,只
不过没几个人知道罢了!丹察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因为这些东西的买
家很多,主使丹察的人或组织可能是其中一个买家而已。」

  「真是难以想象,逐鹿集团的背后有这么大的秘密。」我不禁感慨的说。

  「你那位章嫣嫣好像就快嫁给姓赵的,以后也是犯罪集团的一份子。」寒竹
突然扯到嫣嫣,她是故意的,可能是为了早上我一直拿她心上人讽刺她,所以现
在逮到机会报仇。

  不管是怎样,我确实被她挑起了情绪:「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嫣嫣又怎会
知道这些事?」

  「哼!谁知道她知不知道?说不定她全都知道,只不过为了贪图富可敌国的
赵家少奶奶身份,才会嫁给赵俊杰。」寒竹虽然冷冷的说,但火光映在她脸上,
我看到她眼神流露出报负的快感,这是她第一次和我斗嘴占上风。

  「你够了没?总之她不是这样的人!我懒和你再说!」我压抑着恼怒说道。
现在我总能体会她早上不爽的感觉。

  但寒竹这娘们却不就此打住,冷哼一声又说:「那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平
凡女孩有可能和赵家这种背景的人来往吗?你不会真的相信有灰姑娘吧?」

  气死我了,这个寒竹跟我在一起没几天,嘴巴竟也变得这么不饶人。我打不
赢她,总不成连相骂都输人吧?于是我努力控制住脾气,冷笑几声回道:「嫣嫣
是书香世家,人美心地又善良,那个男人见到不会喜欢?那像你专长只会杀人,
连强奸犯看到都倒胃口,我看你的二师兄也够倒霉才会遇见你。」

  我一说完就感到后悔,干嘛对一个女孩说如此伤人的话?果然寒竹的脸色大
变,猛然站起来一脚踢翻煤气炉,完全像被激怒的小女生般朝我吼叫:「是!我
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你的章嫣嫣又美丽又善良!只可惜她要嫁的人不是你,你
算是什么!一个刚出狱的强奸犯,还有资格说我吗!」

  劈哩啪啦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走向帐篷钻进去,留下只能苦笑的我,我刚
刚真的是气昏头了,才会口不择言伤了她自尊。

  我重新装起被她踢翻的煤气炉,还好没坏掉,气温好像愈来愈低,连我都想
躲进帐篷里了,于是收拾好一切后,我回到营帐灌了几口威士忌,趁着浓烈酒精
带来的温暖睡意,钻进睡袋中没多久就沉沉走进梦乡。

  隔天醒来,外面的气温并没有因为阳光普照变得温暖,我穿上厚衣、围起围
巾、戴上手套和帽子,一出营帐,映入眼中的景色让我看傻了眼。昨天我们到达
时已是夜晚,并不知道周围的环境,如今朝阳升起。

  才发现这里原是靠近山峰的斜坡,放眼望去和这座山连绵相接的高山峻岭,
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山的另一边是数千公尺下的世界,河流、平原、城镇
就像缩小几千倍的地图一样历历在目。

  人在这种浩瀚自然中,只有一股渺小到不必要存在感觉。

  我不知呆立多久,才想起寒竹,到她帐蓬外叫了几声,竟不见她回应。

  「喂!你没事吧?我要进去了,不方便的话出个声!」我说完等了几秒,正
要掀开帐门,背后突然有只手搭在我肩上。我转身,看到寒竹在面前。

  「小姐!你老是不知不觉出现在人家背后,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我
故意拉高声音抱怨。寒竹没回话,我才发觉她的脸色极度苍白,好像一整晚没睡
的样子?「你还好吧?脸色这么差。」我不禁关心的问。

  她不发一语,手指了指前方约一百公尺山棱线的方向,就不理我钻进帐蓬。
我心想这小妮子又那里不对?满腹疑惑的走过去,到那才赫然发现十几具尸体七
横八竖散布在山坡,我想近点去看,走没几步鞋底就传来喀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低头看原来是支空针管,再靠近才发现这些死人也和丹察
打完针后一样,肌肉发达到把衣裤撑裂,只不过还是难逃白雪死神的钢锥,大多
是心脏和咽喉遭受致命贯穿,地上脚印凌乱,血迹斑斑,可想见昨晚在这里的恶
斗多惨烈!而我竟睡得浑然不觉。

  我赶紧回扎营处,在寒竹帐蓬外问道:「可以进去吗?」

  「嗯!」她声音显得十分无力,我钻进去看见寒竹裹着睡袋坐着休息,脸色
比刚才还憔悴。

  「你还好吧?真对不起,昨晚我睡太熟,竟然不知道有人偷袭。」看见她疲
惫的模样,我不忍心又歉疚的说。

  「我没事,昨晚那群佣兵是从后面追来的,看来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
踪,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吃过东西我们就赶路。」

  「但是你体力消耗太多,又整晚的没睡,这样下去不用等他们来自己就先垮
了!」我担心的说。

  她拿掉身上的睡袋,冷冷的说:「我说要赶路就赶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
要早日回到香格里拉,除非是我死了才会停下来。」

  我叹口气,心中不禁对她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愫,她对雷霆的付出,就如同我
对嫣嫣一样无怨无悔,昨晚我竟然还对她说那么过份的话,想起来更是后悔,这
时心中突然有股愚蠢而冲动的念头,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就算会要我这条命,也要
救活你的二师兄!」发完豪语我才清醒过来,暗骂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傻话?

  寒竹愣一下,眼眸闪过一丝激动,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冷静,丢下一句谢谢!
就钻出帐蓬外。

  由于寒竹坚持要走,我知道阻止不了她,而且昨晚既有人偷袭,显然留在原
地亦不安全,于是用完干粮我们就启程出发,我问清楚方向后,让寒竹骑在牛背
上休息,我则牵着厘牛继续赶路。

  我们延着山棱线一直往北行,这一带高山的气候只能以变幻莫测来形容,明
明前一分钟还是阳光普照,下一分钟就云雾密集,有时还飘下雪来,但没多久又
变晴,搞得我心情又慌又烦。

  正想转头和寒竹说几句话,才发觉她已经伏在牛背上睡着了,她雪白的脸蛋
在睡梦中看起来如天使般纯洁美丽,少了平日的冷漠和杀气,多了少见的娇甜,
我从行李袋中翻出毛毯为她盖上,寒竹睫毛微动一下,我吓一跳以为吵到她,还
好她并没醒来。其实以她职业所需的警觉性,又怎会没察觉我的举动?

  我依寒竹告诉我的方向走过长长的山棱线,后来路两旁渐渐高起,原来是进
到一处山沟的地势,再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一面山壁不再有路,只有岩壁
间一道厘牛刚好可以进去的石洞,里头黑幽幽的,我以为是走错,正想叫寒竹起
来,寒竹早已从牛背上跃下,脸色凝重的说:「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吃饱,等会儿
换过钉鞋,喝点酒再前进。」

  我有点不解的望着她,这些日子以来寒竹滴酒不沾,怎突然会提到要喝酒。
她看出我的疑惑,淡淡的解释道:「再进去就是黑水洞,洞内有片深潭,千万年
来阳光都被山挡住照不进洞内,所以里面毒寒无比,所有东西早都结了冰,惟有
是那片潭是不结冰的,只不过人畜如果掉进潭内,不用几秒就死了。」

  我听她形容得如此严重,还是很难想象一片潭水能有多恐怖,大不了小心走
不掉进去就是了!不过连寒竹都那么畏惧的地方,也不容小觑才是!

  休息过后,寒竹在前我在后,往黑水洞前进,我一进洞内,才知道她说的一
点都不夸张,而且还不足形容状况万分之一的恶劣,那些千万年来在这里生成的
寒气,宛如怨灵般从浑身几千万个毛细孔钻入,任凭我怎么用力拉紧外衣都没有
用。而脚底踩下的也是结冰的土壤,如果没穿钉鞋根本寸步难行。

  「喂……这个鬼地方……要走多久……」才不到一分钟,我就受不了问道,
这一开口,又一股冰气从口而入,差点大脑都没结冻。

  「小时候我走过……没记错走快点的话……五个小时……」寒竹声音也没比
我好。

  「五个小时……你没开……玩笑吧?」我忍不住叫出来。

  「如果你一直说话……消耗热量……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闭上了嘴,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一片辽阔的水域,水的
颜色漆黑如墨,四面八方都被山壁环伺,仰头望去只剩一小块天空,光线透进来
也只能射到半山的岩壁上,潭边的岩石和路面都结上一层厚冰,就像一座天然冰
尸库,奇的是那片潭水竟真没结冰。

  而愈往里头愈是严苛的考验,连空气都像结成冰一样很难呼吸,举手投足更
加僵硬艰难,这里的路又都是绕着潭边的狭道走,在地面表层都结冰的情况下,
每一步都要万分谨慎,否则打滑掉进黑水潭中,恐怕永远都别想爬起来了。

  一路上寒竹在前,我赶着厘牛在后,不止人要穿钉鞋,厘牛的四蹄也包上止
滑的特殊布垫,牛身上还覆盖厚厚的防寒油布,连生长在严酷气候下的高原之舟
都如此,可想见人在这种环境中有多艰难,这样走了近一个钟头,我已经两腿不
停发抖,嘴唇、鼻子、耳朵、手指、脚底都像快被冻掉似的疼痛。

  肌肉也变得僵化,还得应付又硬又滑的结冰地面,体力透支的情况犹如雪上
加霜!寒竹的状态应该也和我差不多,我们不敢休息,怕一休息就再也走不动。

  我们耗尽全力的赶路,仿佛过了几世纪之遥,终于在感觉快死之前看到了出
口,我正高兴要脱离这个鬼地方时,不可思议的情况发生了,就在我前方约十公
尺,那片死寂的潭水下突然冒出两颗黑黑的头。

  我刚开始以为是幻觉,但那确实是两名穿着潜水衣的人,他们还拿枪对准我
和寒竹,刚好我步枪就吊在胸前,冻僵的手指立刻叩下扳机朝潭中发了一枪,子
弹打偏落在其中一人右侧,不过已经迫使他们再潜入水中。寒竹也已发现,如今
敌暗我明,我们只能蹲低身子见机行事。

  「哈哈哈……两位真是辛苦了!虽然精神可佳,但到头还是功亏一溃。」熟
悉的声音从出口处传来,我认得是那名叫晋先生的男人。

  「白雪死神,上次让你逃掉,想必是你身边这位有情有义男伴救了你一命,
不过今天可就难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准备陈尸在黑水潭下。」

  他话一完,潭中又冒出四个人,这次毫不留情就用冲锋枪朝我们方向猛射,
我和寒竹只能缩在岩壁角落躲子弹,幸好他们并没打算真射杀我们,子弹都打到
我们上方的岩壁,那两头可怜的牦牛受到惊吓,跑没几步就失足掉落黑水潭,如
此强壮的生物只在水里挣扎不到十几秒,就已经双目暴出死亡,沉入黑不见底的
潭中。

  「你们会比牛还强壮吗?还是乖乖投降吧!」

  我望了寒竹一眼,她手才想往腰间移动,那些在水中的家伙又一轮猛射,子
弹低擦过我们的头顶,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丢下武器走出来!」

  我见这样僵持下去,寒竹和我一定会冻死在这里,不如先假意投降,脱离目
前背腹受敌的窘境再作打算。寒竹应该也是这么想,她倏然站起来,潭中两名伏
兵的枪口丝毫不放松的跟紧她。

  「手放头上,慢慢走到外面,有好几支枪对准你们,别想耍花样!」晋先生
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但显然他对我和寒竹的举动一目了然,很可能除了目前
看得见的四支枪对准我们外,另还有其它人在别处监视。

  我举起双手跟着寒竹站起来,姓晋的家伙命我丢掉挂在胸前的步枪,眼前有
二支枪监控我,我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他的指令慢慢将枪取下丢入潭
中,然后随寒竹后面走出去。

  寒竹和我一出那条环绕黑水潭的狭道,立刻有四名身着白色雪衣,头戴特殊
盔罩的人从旁边窜出,用枪押着我们出了黑水洞,到了外头,更多他们同伙从四
面八方集结,持枪全面戒备的围住我们。

  我暗暗算了一下人数,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全付武装密不透风包围着我们,他
们的装备和武器看起来十分先进,与丹察那伙乌合之众截然不同,而我们才从奇
寒无比的黑水洞出来,身体硬的像冰块,恐怕能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了,但寒竹
还是那付冷静的表情,一点看不出她的忧心。

  「我们又见面了,白雪死神寒竹小姐,上次丹察那大老粗不懂怜香惜玉,弄
得你很疼吧?」晋先生轻薄的盯着寒竹说。

  「你们到底想怎样?」寒竹冷冷问道。

  「不怎么样!只要你交出我要的东西,然后让我废了你的武功,连你一起带
回去给我的主人当礼物。」

  「什么东西是你要的。」寒竹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不愧是一流的杀手,面
对这种阵仗还那么冷静。

  「你少装糊涂!想拖延时间吗?我说的是苏敏寺的密光石!」晋先生厉声喝
道。

  「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过,又怎会在我身上?」

  晋先生发出难听的笑声,说:「你不说没关系,反正我带你回去慢慢逼问更
有趣。」语毕他朝那些枪手下令:「把男的丢进潭里!我们带女的走就行了!」

  三名全付武装的大汉欺近我,我反射性用手肘革倒其中一个家伙,背部却随
即遭到另一人用枪拖重击,痛得几乎晕过去,他们随即把我的外衣都脱走,只剩
单薄背心才拖往黑水洞。

  我当时心里真希望寒竹那里如果有什么密光石、猫眼石、阿猫阿狗石都好!
只要他们要的就给他们,我实在不想和那两条牦牛一样长眠不见天日的潭底!

  「等等!我可以跟你走,别弄死他!」寒竹终于按捺不住出口阻止。

  「哈哈,你肯配合当然最好,不过你实在太危险了,在确定你无法乱来前,
我不得不作一些防范措施。」晋先生着部下拿出用来废除寒竹行动能力的残忍刑
具,在他对寒竹动手前,还是命人把我带到黑水洞的深潭边,如果寒竹有任何反
抗,我就立刻会被丢进潭中。

  寒竹不担心自己,反倒是为我向那姓晋的抗议道:「你明明知道黑水洞毒寒
彻骨,他穿这样进去不多久就冻死了,又何必等到你们把他丢入潭中?这样和当
场杀了他有什么两样?」

  「没错!所以你最好真的乖乖合作,让我的人为你戴上这些的锁环,愈快戴
好,这个男人待在黑水洞内的时间就愈短!否则就看他变冰尸吧。」晋先生卑鄙
的说。

  寒竹怒视着那个家伙,决然脱下身上大衣,双臂向前伸平道:「要动手就快
点!」

  这时我则是已被拖到死窖般的黑水洞,一进这鬼地方,衣蔽单薄的我不消半
秒全身肌肉神经都已冻结,意识也被死亡般的酷寒猛烈袭击而渐渐模糊。在我还
剩最后一点清醒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爆裂巨响,接着凄惨的哀号四起!

  「啊!你这贱人……把那男的……丢到潭里……啊……」

  只闻晋先生极端痛苦的怒骂音,我不知道寒竹对他作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
要倒大楣了,果然噗通一声!我人已被死亡的潭水包围,千百万支邪恶的寒针从
我毛孔窜入,魔鬼般穿裂我的血管和五脏,我第一口气都还没吐出来就已完全没
知觉。

  「砰!砰!砰!砰!」声声撞击从我胸口传来……

  「不能死……不许你死……听到没有……活过来……」后来朦朦中我仿佛看
到寒竹惊慌无助的脸,眼角还有一滴泪光,直觉想:「这不是她吧?冷酷无情的
白雪死神怎会有这种完全无助的表情?」我不知道这是死前的幻觉或是真的,当
时好像灵魂和身体早已分家,不过我还是努力的想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
和你回去救你二师兄……」

  她已经快哭的声音愈来愈遥远,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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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03 14:08 #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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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嫣嫣竟然来到我的面前,我想这是最后能向她说话的机
会,于是我急着要告诉她我就快下地狱了,希望她能原谅我作的一切错事,我还
祝福她以后要过得幸福……我仿佛万恶之人来到审判之日,不停的忏悔和告解,
嫣嫣都默默听着,不久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书侠,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全身都湿了。冷不冷?」

  「真……真的,你肯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
原谅我就行了……」我激动万分的哭诉。

  「你一定很冷吧……到我身边来……」她轻轻褪下衣衫,如玉雕般女神的胴
体展露在我面前。

  「嫣嫣……你!」我呆若木鸡的看着,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这太令我激动、本以为早如死水的血液开始沸腾,但我那还有勇气过去将嫣嫣拥
入怀中?我已经是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人了!

  「我不可以……我没资格……你原谅我就够了……」我矛盾痛苦的摇着头,
但内心是巴不得以光的速度飞奔过去。

  「书侠……我要你抱我……」她的声音对我有无比的吸引力,我怎么抗拒的
了?两腿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

  「抱紧我……让我把体温给你……」她仰望着我,水灵的眼眸燃烧着温暖和
宽容的火焰。

  「嫣嫣……」我颤抖的身出双臂,轻轻环绕她光洁如玉的酥背。「抱紧我,
你才不会冷。」在她动人的声声呢喃下,我终于将她拥入怀中,这种幸福是五年
来被我埋深藏在内心最最底层,根本不敢触及的回忆,她火烫的胴体和淡淡体香
立刻让我浑身迅速热起来。

  「有没有好一点?」她在我怀中问道,阵阵酥痒的细微气流吹拂着我胸膛。

  「好温暖……」

  「再抱紧一点。」她把脸埋在我胸膛,软滑的玉臂也主动揽紧我。

  虽然这一切太梦幻了,但如果是梦,我希望就别醒过来,她柔软的酥胸如同
两团温暖的火球,让我原已结成冰块的身体迅速溶化,生命一点一滴的回流。

  好热啊……我流汗了!嫣嫣柔滑的肌肤也渗出细汗……我心跳得好快……心
跳……我还听得见我的心跳……难道我又没死成!这一切都是梦吗?我心急的搂
紧怀中暖滑香躯,她确确实实存在啊!

  我惊醒过来,睁开眼是一片凹凸的岩壁,岩块上磷磷的火光闪耀。失望的心
情笔墨难以形容,我就想嫣嫣怎可能再回到我身边?

  但我马上察觉到真有个女人在我怀中!难不成心中出现一个荒诞的念头但这
比嫣嫣还更不可能吧!我一颗心跳得比打鼓还快,不敢移动身体,只敢偷偷转动
眼珠,先向旁边瞄,地上有我湿透的衣裤和鞋袜,更旁边还有一对眼熟的长靴,
黑色衣裤和女性内衣叠成一落,果真是寒竹的!

  原来是她用身体为我取暖。

  我微仰起脖子往下看,寒竹柔顺乌亮的长发披散开来,她背上覆盖着大衣,
美丽的脸庞贴在我胸膛上沉沉入睡,大衣下显然是一丝不挂的胴体,我双臂还搂
着她,这会儿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全身最老实的部位不知已经不老实多久了。

  我努力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和她说第一句话,才能化解这么尴尬的场面,但赤
裸裸的佳人在怀了,让我根本无法定下心,只觉得血气翻涌,心脏跳得比战鼓还
快。

  「嗯……」这时伏在我身上沉睡的寒竹微微动了一下,突然抱我更紧,好像
把我身体当成了舒服的抱枕,她饱软的双乳压着我胸口、光滑的玉腿和我的腿交
缠,我却不知该享受还是痛苦,下体膨胀的感觉仿佛快爆开,因为刚好顶到她柳
腹,我不由自主挪了挪身子。

  这一动,寒竹立刻睁开眼醒过来:「啊……你醒了!」

  「是啊……我……我已经醒了,谢谢你……」我低下头看着她,紧张结巴的
说。

  「你头转回去,别看。」寒竹低声说道。「喔……是……对不起。」我觉得
自己从没那么笨拙过,说起话语无伦次。

  「你感觉怎样?」她不准我往下看,但还是很关心我的情况。

  我身体虽然有如烈火焚烧,但实在舍不得这种销魂的感觉,因此撒了一个卑
鄙的谎言:「嗯……我……还有点冷。」

  她闻言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用另一手挲抚我身体为我生热,随着她的动作,
一波波酥麻的晕眩袭向我脑门,下面那根棒子早就比铁棍还硬,再这么下去肯定
出丑!终于我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

  「对不起……我不冷了!刚刚骗你的。」

  寒竹听到我自首后并没生气,在我身上多待了几秒才淡淡的说道:「你别睁
眼,我要起来穿衣服了。」我应了一声紧闭双眼,没多久她说可以睁开,我才尴
尬的坐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你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我还是很感谢
你救了我……今天的事我永远都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我支支唔唔的,
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说什么?

  「说够了吗?你不用乱想,一命换一命,我们扯平而已。」寒竹背对我,语
气冰冷到极点,我想我把气氛弄得更僵了,因此又急着解释:「我当然知道!我
不会有非份之想。」

  寒竹冷哼一声,不发一语坐在火堆前,不知我的直觉是否有错,我总觉得她
在为某件事生气,但到底是不是我的多话反而惹她不悦?我也说不上来。

  在死门关前绕了一圈,命是捡回了,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起来。寒竹头也不
回扔了一包干粮给我,我披上原是她的大衣坐到她对面,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啃
着食物喝着水,寒竹则用她纤长的手指将干粮一块一块掰开,送入口中。

  「你真的有作过那件事吗?」吃到一半,寒竹突然停下动作,淡淡的问道。
我一时不解的望着她。

  「我是指强奸。」她单刀直入我心中最痛处。

  我放下手中的食物,叹口气道:「我从没说我是被冤枉的?」

  「我想听你自己说。」她虽然平静,但每个字都逼迫着我回答。

  「有!你问这干嘛?你不就是因为我作过这种事,才找上我的吗?」

  「我现在……」寒竹说了一半又停下来,后来才又接着道:「可以告诉我事
情经过吗?」

  「我不想再提,这和你没关系吧,我跟你回去救人后,如果你大发慈悲的话
就为我解毒!如果觉得麻烦就干脆让我自生自灭!我不会有什么怨言!」我有点
情绪失控,因为别人不知道每次我触及这回忆时,心有多痛、有多懊悔。

  寒竹看着我,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复杂怨恨的神色:「你一直看不起我对不
对?」

  「你!为什么?」她反过来质问我,我当场不禁愣住。

  「因为你认定我冷血无情、心肠恶毒,所以不屑跟我说你的事!」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这女杀手的脾气还真难捉摸,干嘛因为我不肯跟她
说以前的事而气成这样?

  「不!不是这样……」我反而解释道。

  「就是这样!」她带着怒意看我。

  「我只是不愿去回想这段不光彩的往事罢了,根本没看不起你的意思啊!你
真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便是了!」我无奈的说道。

  「哼!」她冷冷的转过头,我不禁苦笑,要把自己见不得人的事赤裸裸摊开
来,还得看人脸色,最无辜的事莫过于此了。

  但既然答应她要说,我也没理她有没有认真在听了,就开始从遥远的往事谈
起:「七年前,我进逐鹿集团盘天生化实验室的筹设部门,那是我第一份工作,
当时以我的学历能进这种全球菁英向往的顶尖研究机构,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幸
运儿,其实我之所以能入选,也是透过大学的老师推荐,他在应用生化领域是国
际权威,因为我曾协助他许多的研究,所以……」

  「你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我以为她没注意在听的寒竹突然出声。

  「章若达。」我答说。

  「是章嫣嫣的父亲吧?」寒竹补充道。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问呢?」我感到有些不爽。

  「你也不过靠着他女儿关系,他才推荐你去不是吗?」寒竹又酸又冷的说。

  「哼!当时虽然我和章教授很熟,但嫣嫣从小就在国外,认识她是我进逐鹿
以后的事了,或许章教授推荐我是基于私人情谊,但和嫣嫣绝对没关系。」

  我反驳后,寒竹一点回应也没有,我不理她继续说下去:「过不久,嫣嫣就
从国外回来,也加入盘天实验室的筹设,因为她父亲的关系了,我们常有机会接
触,两人也很有话说,后来就如你所知道的,有一阵子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这
些事本来是不需要提的,但你既然想知道的清楚一些,我就从头说了,如果你觉
得烦就告诉我,我随时可停下来。」

  我看着寒竹,她没作声也没看我,我就只当她没意见。

  「嫣嫣和我感情进展很快,原本我认为和她走入礼堂是迟早的事,她个性一
向温柔,但出事前那二个月突然变得有很多心事,虽然和我在一起时强颜欢笑,
不过我能感觉她并不快乐,我曾不止一次试探她到底为何心情不好,但任凭我用
尽办法、猜破脑袋,就是捉摸不到她的心事,明明两人在一起,心灵却没办法再
像以前一样契合,这对我是比分手还痛苦的煎熬……」

  「你不安是怕和她没有好结局,但为什么又期待呢?」寒竹总算转过来面对
我,看来这冰山美人的感情世界好像很单纯,才会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

  「我期待是因为终于可以知道嫣嫣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是真的有
人介入,我也可以知道该怎么作,总不会整天心神不宁,作什么事都不对劲。」

  「结果呢?她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寒竹沉不住气的问。

  我凝望着火堆,这件事已经隔了五年,对我的伤害却还没愈合,要不是被她
碰触到,我是尽量不去想的:「那天我到嫣嫣家里,章教授已经在客厅等我,他
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一见到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我和嫣嫣分手。」

  我说着竟不知不觉用手碰火焰,想藉肉体的灼痛移转多年来未痊愈的创伤。
寒竹靠过来抓开我的手,叹口气说道:「对不起,原来你这么难过,不想说就别
说吧。」

  「没关系,反正都说出来了,而且已经过这么久,我也应该要能面对它。」
以前我不愿提起,但一开了头,我层层封闭的哀伤却再也无法抑制!只希望有人
能倾听。

  「我当然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是嫣嫣委托他告诉我,可是二年来如胶似漆,
甜蜜的感情就这么一句话没了!我至少有权力知道真正的答案吧,而且我还要听
到嫣嫣亲自对我说,如果她说不再爱我,我也就心甘情愿的回去,就在我愈来愈
激动,把章教授逼问到答不出话时,嫣嫣真的出现了,她面无表情走向我,向我
道歉、求我和她分手,她向我道歉……」

  说到伤心处我叹口气,发觉寒竹的手仍紧紧抓着我,美丽的眼眸笼上一层哀
伤,好像深深融入我的情绪中,我心头不禁热起来,有股冲动想把她搂进怀中弥
补心中的空虚,但毕竟只是想想罢了,别说这个女人已经心有所属,就算没有,
我也没那天大的胆子。

  「后来呢?你有没有追问下去?」寒竹一问,我才回过神,希望她没看出我
心里想什么。

  「你说我还能问什么……恩师的女儿,也是我最爱的女人,求我和她分手,
只差没说请我放过她,你若是我能怎么办?我忿恨的告诉她,我可以永远不追问
她分手的原因,但我自己会去找答案,没得到答案前我是不会罢休的!说完就跑
出他们家。隔天开始,我就不曾见过嫣嫣,她没再到过实验室,没有人知道她是
离职或休假,电话手机都没人接,我再到章教授家找过,也没人应门。」

  「他们好像消失在地球上一样了,那阵子我过得比狗还不如,晚上都喝到烂
醉,白天也没心情工作,一直透过所有关系探寻他们父女消息,大约一个月后的
某一天,我接到一通电话,那是嫣嫣在国内最好的朋友打来的,她告诉我嫣嫣早
就已经去了美国,不过这几天会回来办些事。」

  「本来嫣嫣不许她告诉我,但我自从失去嫣嫣消息后,曾打了不下五、六十
通电话向那位朋友打探,她看我这么痴心了,才忍不住通知我的,说如果想见嫣
嫣,可以到她原本的住处等候碰碰运气。挂完电话,我如同在汪洋中抓到一根浮
木,心中充满了希望,于是接连几天我都没去上班,二十四小时躲在嫣嫣家门口
附近等待,这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都没人来过……」

  「你是说……三天三夜你都没离开过她的家门?」寒竹睁大眼问道。

  「是啊,很傻吧?其实我只想要个答案,我不懂她为什么连答案都不给我?
不过现在想起来,反而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如果能坦然放下,就不会
弄成现在这种狼狈的地步。」我百感交集的道。

  「第四天晚上,大约是八、九点吧……我记得那很冷,我在对面的便利商店
买了几瓶酒,回到等待的地方喝酒暖身,可能喝太多了,睡意也不知不觉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关门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发现嫣嫣家的窗户里透出灯光,
我醉得很利害,心里又很思想嫣嫣,竟然有股冲动……」

  「我是指生理上的冲动,只想占有她,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当时就像
被鬼附身一样,踉踉跄跄的走到她家门口用力敲门,没多久有人出来开门,我蒙
胧中看见是嫣嫣,就扑上去……唉……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提了……」

  「你是说……那个人是章嫣嫣……」寒竹一脸惊讶。我打断了她的疑问道:
「我当时以为是嫣嫣,其实不是……她是嫣嫣最疼爱的堂妹,嫣嫣临时有事没回
来,让她堂妹回来帮她收拾一些东西带回美国。」说到这里,我的心情已经激动
得不能自已,只好停下来转过头,避开寒竹的目光。

  「这么说不能全怪你,你也是……」

  「算了!你不用安慰我,她才十六岁……你说我能原谅自己吗?更不用奢望
其他人会原谅我,尤其是嫣嫣……我倒希望自己是被判死刑,这样至少不用背负
着良心的谴责过一辈子……」

  我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寒竹。

  「你看什么?」寒竹不自在的问,她可能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失常,马上
又恢复冷冷的样子。

  「嘿!你怎么同情起我来了?记得我刚落入你们手中时,你还说因为我是强
奸犯,所以死有余辜呢!」我好奇的说。这一问,寒竹好不容易才流露的温柔全
都没了,她站起来冷冷的说:「谁同情你!别以为你编个故事我就会觉得你是无
辜的!」

  我只能苦苦一笑,有道是祸从口出,本来今晚有佳人听我倾吐心事,全被我
一张贱嘴给搞砸,不过寒竹这妮子的喜怒无常我是彻底领教到了,还是早早休息
免得再碰钉子。

  第二天我闻到浓浓咖啡香才醒来,一时反应不过,还以为自己仍在饭店里。
睁开眼看到的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寒竹正在煮咖啡!她见我醒来,立刻倒了一杯
送到我面前,「我第一次煮,不知道可不可以?」她一派自在,我却真想揉揉眼
睛看仔细,眼前这位真的是随便一挥手就能杀死几名大汉的白雪死神吗?还是第
一次下厨的小女子?

  我愣愣的接过钢杯喝了一口,如果以文明世界的水准来评分,当然差很多,
但在这种草木不生的高原雪域,能喝一口热腾腾的咖啡,无疑是莫大的奢侈。

  「怎么样?」寒竹一对大眼直盯着我问道。

  「喔……好喝极了!」我赞美道,她脸上出现了一抹灿烂的笑意,我又看呆
了,半晌才又回过神说:「你自己也来一杯吧?」

  「我不喜欢喝,苦苦的,搞不懂你们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她摇着头道。

  「啊!你不喜欢喝?那你是特别为我煮的?」我有些受宠若惊的问。

  「不……才不是!我只是煮来喝看看,但是太难喝了,才留给你喝。你可别
想太多!」她雪白的双颊有点泛红,看起来可爱极了,我当然知道她在说谎,不
好意思承认专门为我煮咖啡罢了,但这次我可学乖许多,没再拆穿她,静静享受
全世界男人(那个雷霆除外)花再多钱都没机会喝到的一杯咖啡,毕竟她是号称
全亚洲最美丽也最危险的女杀手。

  「对了!你怎么会有这些吃的东西?你那些对头怎么了?」我喝了一半才想
到,我们的食物和装备全沉入潭中,为何现在还有干粮、咖啡和升火的炉子?我
昨天也忘了问我们被晋先生一伙人截住,后来究竟如何脱险?

  她坐下来屈起修长的双腿,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般说:「全死了。」

  我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你是说他们全死了!」

  「没错,我腰炼上的钢锥除了是武器外,也是一颗毫米针弹,启动后会在十
秒内爆炸,几千根细针一瞬间射出,方圆二十公尺都不能幸免。」寒竹轻描淡写
的说,我却听得惊心动魄,那些人是训练精良的部队,没想到不消几秒就全命丧
在一名纤纤女子之手。

  「那你……自己怎么躲得过?」

  「哼,找个人当盾牌就行了!这还不简单。」

  「所以我们现在用的吃的,全是姓晋的提供?」

  寒竹点了点头,刚刚可口的咖啡,现在我突然有点喝不下,这外表美丽纤柔
的女子到底不是小绵羊,而是令她的对手们垂涎、却又打从心底深处发出寒颤的
毒玫瑰。

  「怎么?你是不是更觉得我是女魔头?」看我的表情不对,寒竹脸上瞬间罩
下寒霜问道,搞不懂她脾气转变怎么像翻书一样快。

  「怎……怎么会?他们本来就该死,他们如果不死就是我们死啦!」为了缓
和气氛,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吗?」

  「昨天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她冷冷的回答。

  「是吗?」我精神一振坐起来,对于一路上追杀我们不放的人,我是有十足
的兴趣。

  「他们是审判长派来的。」寒竹说道。

  「审判长!那个单位的审判长?」我一头雾水问道。

  「哼!审判长不是一个人或那个单位,它是最大的地下组织,也可以说是另
一个联合国安理会,不同的是正牌联合国安理会只是一个空壳子,但这个地下的
安理会却有百分之百的执行能力,它想达到的目的,可以说从没失手过,逐鹿集
团的幕后主使者也是它!」

  「你指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我狐疑的问道,因为我想地下组织充其量不就
是进行一些暗杀、贩毒、军火买卖之类。

  「太多了!只要能从中牟利的他们都干,举几个例子,远一点的前二次世界
大战,近一点的以去年A国发生的恐怖事件最具代表性。但这只是几千万件当中
的大事件,他们在全球各地的活动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我好像在听一篇科幻小说情节一样,心中疑多于信:「你是说……这些都是
他们策划的?二次大战的事我不知道,但去年A国那件事,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是
某人策动的吗?」

  寒竹撇了我一眼,表情明显在说我无知:「那是一般人和媒体所知,事实上
那个人只是审判长组织中的一员,而且还说不上是核心人物。」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但这些已足够我震惊:「照你这么说,审判长的权
力,不!我是说它的势力那么大!它的成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我们起初也是追查逐鹿集团的事,才发现它背后有这么大的组织,它
的资料我们掌握的还不多,不过就目前所知,他们似乎是全世界强权的集合,西
方国家高官将领、第三世界军事强人、恐怖份子、跨国企业、GDB、FBI、
黑手党、山口组,你永远想不到的人物或组合,他们的职位从一国总统到黑社会
菁英都有。」

  我愈听愈心惊,因为这完全是超出我所认知的范围,如果她说的属实,那被
这种超级黑社会盯上追杀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玩。而以寒竹冷酷的个性,又不
像是会编个假故事寻我开心才对。

  「你后来怎么知道他们是审判长的人?」我问道。

  寒竹从怀里拿出一包布囊丢给我,示意我打开来看,我接过来拉开袋口,里
面竟是块血渍未干的带肉人皮,皮上刺了一个蓝色星形图案,星形内还有相当复
杂精细的花纹。

  「这是!」我有点作呕问道。

  「姓晋的手臂刺了这个,代表审判长的标志。」她轻描淡写的说。真无法想
像这么美的一个女孩,竟会把一块生鲜人皮带在身上。

  我实在无法把这玩意拿在手上太久,赶忙又还给了她。

  「对了!姓晋的到底要你交出什么东西,我记得他说密光石什么的?」

  寒竹闻言脸色微变,看了我一眼,叹口气道:「你还是别问这些吧,知道了
对你没什么好处。」

  「好吧!不问就不问!」我摊摊手,有点赌气的说:「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走?」说实话我也想早点跟她回去把事情了结,总不能再把青春耗在这
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的生命已经落后别人太多了!

  「你那么急着要走,无非是想早点摆脱我吧?」她突然问道,瞬间我觉得她
冷静美丽的双目,好似有些落寞和复杂的情愫。

  但我没想太多,只觉她是担心她二师兄的病情,为了让她心情好点,我施展
油腔滑嘴的本事回道:「也不是,跟你这么美的女人一起冒险,是许多男人梦寐
以求的事,只不过你要救人,我要回家,还是得把正事办好优先。」

  她听了心情显然没什么好转,只是幽然一笑,然后淡淡的说:「是该走了,
我们收拾好就出发。」不知怎么,我突然觉得此刻的她很柔弱,像普通女孩一样
很需要人疼,我第二次有股冲动想当那个人将她拥入怀中,当然这只是幻想,我
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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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03 14:08 #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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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神秘巨寺

  离开栖身的洞穴,我们又踏上未完的路程,姓晋的挂了,我想暂时不会再有
人找碴,应可顺利到达香格里拉才是。

  我们昼行夜伏,到第三天中午,据寒竹说离目的已不远,后天就能到达,不
过海拔已经愈来愈高,地上出现积雪,顺着山势而下的强风呼呼吹来。我们走到
一处高点,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雪原,那都是未来一天半我们要走过的地方。

  到了这里,寒竹却愈走愈慢,好像有什么心事困扰着她,最后终于停下了脚
步,转身面向我,我疑惑的望着她,她彷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还是别跟我回香格里拉吧!」她神色有些黯然的说。

  「为什么?那你怎么救你师兄?我体内的那个制血剂又怎么办?」

  「其实。」她刚说两个字,远方传来了一道悠长宏亮的啸声,她脸色变得很
差,叹道:「来了,来不及了……」我搞不清楚她自言自语的话是什么意思,但
很快就看到遥远的雪地上有四点黑影迅速朝我们移动,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等到近一些,我才看清楚是有人策马朝我们驰来,寒竹突然严肃的对我说:「等
一下我有事和他们谈,你先在一旁等着?」

  她十分慎重,我报以一笑道:「反正我的命掌握在你手里,全交给你了。」
看寒竹的神情,来的这四个人应该是友非敌,极可能就是她的同伴,奇怪是她一
点都没高兴的样子。

  不久那四组人马已来到我们面前,果然其中一名是那天和寒竹一起在饭店外
掳走我的男人,我猜应就是她口中的大师兄,宫藏虎也在其中,他竟然没被丹察
杀死?我倒很讶异!不过脸上手上还缠着纱布,想必也受了伤,剩下两名长相俊
美的年轻男女我就没见过了。

  「寒竹,你没事太好了!」宫藏虎高兴的说。

  「是啊!寒姊姊,你不知我们多担心你,尤其是二师兄,要不是大家阻止,
他带着毒伤也想出来找你,坛主他也……」那名年轻美女叽哩瓜啦说没停,她看
上去年纪还很小,顶多十六、七岁,两枚眼睛大大的,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后来
他们的大师兄制止她继续聒噪,她才不甘愿的闭嘴。

  「寒竹,我们来晚了,还好丹察没对你怎样,那可恶的叛徒!骗你们走险路
想补杀你们,本来我收到情报,赶到基尔镇去救你,没想到丹察已经被人杀了,
最后我只找到藏虎,本来要继续找你,怎知组织有急事召我回去,我只好带藏虎
先走,谢天谢地你平安的回来,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向二师弟和坛主交待。」那
大师兄如释重负说道。

  「谢谢你们,宫师弟的伤还好吗?」寒竹淡淡一笑问道。

  「我没事,那些狗东西把我丢下山崖,幸好我被树枝勾住,只受点皮肉伤不
算什么?」宫藏虎听到寒竹关心他,高兴的巴不得身上多几处伤。

  「这家伙还安份吧?我还有笔帐没跟他算呢!」宫藏虎注意到我,立刻十指
互扣、骨节发出喀啦!的响声,摆出一付要我好看的熊样朝我走来。

  「宫师弟,不准你动他!」寒竹把宫藏虎挡在我面前。宫藏龙愣了一愣,接
着双目燃烧起怒火愤道:「这小子当天在山下偷袭过我!我是为大局着想暂且饶
过他!现在已经安全了!最少让我废他一条胳臂出气!」

  「总之我不准你碰他,除非你打赢我。」寒竹冷冷说道。宫藏虎气得脖子涨
红,又不敢向寒竹大声,我则在寒竹后面,装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更激得宫藏虎
眼神快把我吃了。他们的大师兄见气氛紧张,急忙将宫藏虎拉到一旁,低声跟他
说了一些话,宫藏虎这才狠狠哼了一声!甩头独自走开。

  「提师兄,我有话跟你们说。」寒竹离开我走向她的同伴,五个人在距我十
公尺外地方低声交谈,我没仔细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既然不想让我听到,
耳朵拉得再长也是枉然!反正我想得很开,寒竹要是出卖我,我也就认了。

  不久他们秘密会谈完毕,寒竹的大师兄带着笑容走向我,一开口便说:「黎
先生,多亏你仗义相救寒竹,还冒死跟她回来救我二师弟,在下提青龙,是他们
的师兄,在这里代表香格里拉向你致谢!先前有不敬的地方,还望你见谅。」

  「那里,只要那位宫少侠能对我手下留情,我就很感激了。」我半挖苦的说
道。宫藏虎远远听到我的话气得直瞪我。提青龙忙缓颊道:「黎先生请放心,我
那位师弟只是对你有些误会,我会好好约束他的。」

  「我们快回去吧!早点解了二师兄的毒,寒姐姐也可以安心,不会像前阵子
每天为他烦恼憔悴。」那小师妹调皮的说,寒竹淡淡一笑,走到原是小师妹的座
骑旁一跃而上,用马鞭指着我向她的小师妹道:「我和他骑乌云,你和宫师弟一
起。」

  「寒竹!你要和这家伙一起骑……我有没有听错!」宫藏虎怪叫起来,眼神
充满妒火和忿怒。

  「是啊!寒姐姐,人家和你一起骑乌云好吗!」小师妹也嘟着嘴抗议。

  「好了!你们别闹寒竹,她想跟谁骑就跟谁骑,这有什么好吵的!没有更重
要的事吗!」提青龙沉声喝道。宫藏虎和那小师妹一个脸色铁青、一个赌着气,
不过还是乖乖坐上同一匹马。

  「喂!可以我来骑吗?老实说……我以前也满喜欢骑马的。」我放低声音问
寒竹,她冷漠的回道:「这是香格里拉的灵驹,只有我们的人才能让它听话,你
还是乖乖上来吧。」

  我叹口气跨上马背,正在想手要抓那里,寒竹倒是很大方的说:「抱紧我,
待会速度会很快,跌下去可救不了你。」

  既是这样我也不客气了,双臂环住她苗条的柳腰,才坐稳寒竹就两腿一蹬,
口中娇喝,我们骑的乌云人立而起发出了嘶鸣,前蹄一落地立刻如疾风般往前飞
驰,四周的景物一眨眼就消失,我真的只能紧紧的抱住寒竹,整个人贴着她,淡
淡的体香让我陶醉,她的腰身可真是纤盈可握、感觉却又充满了活力和弹性,害
我一路上心猿意马。

  在雪地里驰骋快三个钟头,我和寒竹在领其它人前面,马儿的速度丝毫未减
弱,强烈的冷风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突然前方百公尺出现一道断崖,再过去就没
路了,但这匹笨马仍没命的往前飞奔,我以为寒竹骑到睡着了,急忙在她耳边大
喊:「喂!前面没路了!快转向!」

  怎知她理都不理,口中还发出娇斥、脚踢马腹!顿时乌云更加速地往断崖冲
去!

  我发出惨叫,两条胳臂几乎要把寒竹的细腰勒断,眼看马的前蹄已经踏出悬
崖,下方是万丈深渊,我的惨叫也升到最高点!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又成了平坦
千里的雪原,我们刚刚好像穿越一面虚体的电影屏幕,什么断崖?原来是不存在
的!

  我张大嘴任由冰风直贯,好几秒都说不出话!「这……这……怎么回事……
是我有问题吗……」我痴呆的说。

  「你没问题,这是雪地里的海市蜃楼,香格里拉几千年来都靠它隐藏真实位
置,前面还好几个呢!」寒竹大声回答我的疑问。

  要不是有这段奇遇,我再怎么有想象力也想不到地球上有这种事!真不知道
这样是比一般人幸运还是不幸?

  我呆呆想着时,寒竹又说话:「不过你刚刚的惨叫真精彩,你以前不会是女
子啦啦队吧?」

  原来她是故意消遣我玩!「可恶!看我怎么修理你!」我双手不老实的在她
柳腹上挠痒,她娇躯猛烈一震咯咯的笑出来,「哈……住……住手……喂……别
乱来……」原来她的腰这么敏感,我玩起来竟忘了她是谁,一边挠她的腰、嘴巴
还靠近她耳边吹痒,这一来她更受不了,粉颈拼命歪向一边,几乎要喘不过气。

  「住……住手……」她阻止不了我,只好猛拉紧疆绳,马儿四蹄一定,我差
点飞了出去。这一清醒过来才想糟了,我怎么对她毛手毛脚,等一下肯定有我好
看。

  「喂……对不起啦!我跟你闹着玩,你不会杀了我吧?」我紧张的问。

  寒竹侧边的脸还红红的,低着头一直喘气,弯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我看了
又忍不住心痒,但说什么我也不敢再造次。

  这时原在我们后方的提青龙、宫藏虎等人也已追上来了,他们见状陆续停下
马,提青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吗?」寒竹赶忙抬起头摇了摇:「没事,我调
整一下马鞍。」

  「是吗?我看你脸好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这家伙不老实,对你。」
宫藏虎一脸狐疑的打量寒竹和我。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们先走!我弄好就会追上!」寒竹语气一冷,其它人
不敢再多说,只好再策马先行,寒竹和我留在原地,我想她一定不会给我好过,
没想到她只是低声说:「别再这样了,从马上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坐稳!我们
要上路了。」我不敢置信的喔了一声,安份的环住她的腰,继续朝前目的赶路。

  后来的路途上我们又经过三处幻景,分别有深潭、绝璧、流冰,但都和刚刚
的断崖一样,只要一通过就恢复成一望无际的雪地。

  在西方月亮将现未现时,我们来到一座巨大的寺庙前?如果它不是个幻象,
肯定是我所见过最大的建筑,我从没到过这里,对这座建筑却不是完全陌生,因
为它和我在图片上所看过,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宗教建筑之一西藏佛教圣殿布达拉
宫主体十分相似,只不过它比达拉宫大了好几倍。

  寺庙前方也有一道深逾万丈、宽百余公尺的深崖,崖下云雾缭绕,不知已有
多高?我刚想这应该也是海市蜃楼之一,怎知他们一群人都已停下马来。

  「该不会已经到了吧?布达拉宫……不应在拉萨吗?」我讶异的问寒竹?

  「哼!它比我们晚多了,也小多了?」寒竹回道。

  「晚多?小多?」我一头雾水。

  「早在布达拉宫造成的几千年前,香格里拉苏敏寺就已经存在,而且香格里
拉苏敏寺的规模是它的几倍大。」

  「你别开玩笑了,布达拉宫一千多年前就造好,你说它还更早几千年,如果
是的话,早就轰动全世界了,怎会我才第一次听过?」

  寒竹白了我一眼没回答,好像说信不信由你,其实我也问不下去,眼前一切
有让我无法怀疑的神秘力量,即使她说香格里拉苏敏寺是外星人的据点我都可能
会相信。

  「我们要过去那头吗?」我改问道。寒竹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好奇的,是我们要怎么越过这条万丈深渊到达对面去,在断崖前有
四座看起来历史相当悠久,但十分牢固的木篮,木篮上方的提把是条粗衫木,提
把上还吊着一整条宰杀过的肥羊。

  寒竹驱马直接走进木篮,它的空间大小刚好容纳马匹站立,我看其它马匹也
都分别进了另三只木篮,接着他们纷纷解下吊在上面的肥羊,寒竹一手拎着羊,
一手纤指放进唇间,发出一段嘹亮悠长的哨音,哨音盘旋而上,近处消失、远处
又出现,好像已经传到地球以外的地方。其它三匹马上的人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
发出同样的哨音,在凄冷的月色中,有股诡秘的气氛在酝酿。

  这样又等了几秒仍没动静,我真的耐不住性子开口要问,却忽然有股强劲气
流从天罩下,逼得马儿都有点站立不稳,我猛抬头竟然见到一头巨大无比的秃鹰
正朝我们而来,当场又惊叫出声,寒竹却见怪不怪,一把将肥羊抛上半空中,秃
鹰精准的将猎物叼住,接着宛如树干粗的爪子抓起我们的木篮,呼呼的振翅将我
们带上天空。

  「你们老喜欢搞这些吓人的把戏吗?」我逆着风朝寒竹喊道。「这是几千年
来,我们组织进出的方式,外人才不容易进入!」她大声回答我。我往下望是云
雾飘渺的峡谷,要是掉下去可能连骨灰都找不到,还好那头巨鹰飞翔得很平稳,
没有丝毫倾斜或颠簸,不到一会儿功夫,我们就平安降落在苏敏寺前的空地。

  秃鹰完成任务后,振振翅膀飞到附近一块山岩上,开始享用肥羊。接着提清
龙、宫藏虎和小师妹也分别由三头巨鹰运送过来,我的视线一直离不开这些异常
巨大的猛禽,世上竟有如此生物,看来香格里拉苏敏寺果真是超神秘的地方。

  众人下马后,提青龙带头走向寺前的石阶,我抬头一看差点腿没软掉,每层
石阶最少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全部石阶加起来更不知有多高,站在下面往上望
去,根本看不见主建物,要到上面得带全套的攀岩工具。

  我正在想如果要爬上去恐怕只剩半条命时,提青龙已伸出他蒲扇般的巨掌,
印在石阶面上一处异常光滑的区域了,那片完全看不出有缝的阶面,竟然往后陷
入、再朝两边分开,里头出现一条三公尺宽的通道,原来这里有入口,我暗暗松
了口气。

  走进通道,四面都是雕凿出来的岩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点油的壁灯,
很像古代城堡内部。走了大约五分钟,我们来到地道尽头,前方又是一片石壁,
粗糙的壁面上也有一小片面积光滑的区域,提清龙伸手在那片光滑的岩壁上点了
几下,倒像在按什么密码,只是我一点都看不出有东西能让他按。

  那片岩壁在他手指点完后,又整面往后陷再分开,眼前出现宽广的大厅,大
厅的四面是光亮的石墙,中心有九把厚实的椅座排列成整齐的ㄇ字型,其它便空
无一物,整体显得单调而冰冷,座椅的材质有点像金属,体积比寻常座椅大的很
多,而且椅背出奇的高,尤其最前面中间的那把,椅背少说也有三公尺,虽然它
外型简单,但让人感觉有十足的份量和权威,一眼就知道是首席位置。

  我们几人在坚硬的地面行走,发出啪咑!啪咑!清脆的鞋步声,我一边走,
一边总觉得这空荡荡的地方不只我们六人,好像有很多只眼睛在我的身后盯着,
心里十分别扭!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过刚走的地方,骇人的是左右两旁好像真有
人站在那里!我蓦然回头,原先一路走来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在竟站满一排一排
肌肉纠结的壮汉,他们全赤裸着上身,手持各式古怪兵器。

  「寒竹!他们!」我瞠目结舌拉住寒竹,她知道我又被吓到一次,笑着说:
「这是移形幻场,我们现在在组织的中心,这些师兄是看守苏敏寺的黑天金刚,
你刚刚进来看不到他们,是因为有精密的光线折射,只要你回头再看,就可以发
现他们一直都存在。」

  我还想再问时,一个男人声音从近处传来:「小竹,你回来了。」那声音厚
实而温沉,有股让人感到无法抗拒的威严,我很自然猜想这声音的主人必是他们
的师父。

  果然寒竹叫了声:「师父!」独自朝前走去。我在想是不是见鬼了,前面跟
本空无一物!连唯一的那些座椅都没半只人影。

  结果我可能真的是见到鬼,寒竹一走向前没几步,我见到最前面的那把座椅
上,隐隐出现一个人形,四周景物也在变化,没多久刚刚不存在这空间里的东西
全都出现了,除了整齐排列、十分壮观的黑天金刚外。

  原先单调的石墙面变成华丽的鎏金画壁,排成ㄇ字形的九把金属椅也变成古
色古香的木倚,而坐正中间椅子上的,是一名两鬓灰白的中年男人,年龄说不上
来,可能五十几或更老些,其实他长得很英俊,如果年轻二、三十岁绝对可以去
当偶像歌星或演员。

  寒竹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男人怜爱的伸手抚着寒竹肩头,态度好似父亲对待
女儿:「你瘦了,这一趟是不是吃很多苦?」。

  「没有,我一切都很好。」寒竹柔声回答。

  「为了霆儿的病,差点让你万劫不复,他欠你太多了。」寒竹的师父叹口气
道。

  「这本来就是我该作的,对了!雷师兄他还好吧?」

  「很好,左常青的医术还不错,他的毒暂时压制住了,你把血清带回来了是
吗?」那中年男人锐利的目光移向我。

  我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毕竟我是活生生人,不喜欢被当成某种东西看待。
寒竹大概知道我的感受,忙说:「师父,这位黎先生在危急时救过我的命,还一
路冒险跟我回来帮雷师兄解毒,所以我想或许……应该以待客之道礼遇。」寒竹
看起来有点紧张。

  那男人静静听她说完,他深沉的眼神彷佛能看穿人心最深处,寒竹在他注视
下显得更为不安,这是我第一次看白雪死神也有害怕的时候。

  半晌,他才开口:「照你的意思去办吧,不过大局为重,希望你没忘记组织
的规矩是不能变的。」

  「是!小竹一定不会忘记。」寒竹松了口气回道。

  「这就好,去看看霆儿吧,他每天都念着你。」

  「谢谢师父。」寒竹走回来,向她师妹道:「小鹰,你帮黎先生安排住的房
间,我先去看雷师兄。」

  「知道啦!你放心去找雷师兄,待久一点也没关系,等会儿我帮你们送饭过
去。」那小师妹笑嘻嘻的道,寒竹瞪了她一眼,再转头看我欲言又止,我朝她微
微一笑,意思是我没关系,她尽管忙她的。

  「黎先生,这边请吧!」寒竹的师妹比了请的手势,我正要跟她走,突然听
见有人叫小竹,这次并非她的师父,我顺声音望去,见到一名玉树临风、面如玉
冠、剑眉星目、长发飘逸,活脱是偶像漫画男主角的年轻人。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寒竹奔向他,言语中充满关切之情。

  「我知道你回来,就想马上见你,那里还待得住房间?」那年轻人抓起寒竹
的手、深情的望着她说。

  我不用想就知道那人便是寒竹朝思暮想的雷霆,他们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璧
人,我先前说香格里拉的坛主若年轻二三十岁,必定可风靡全球少女,而现下和
寒竹站在一起的雷霆,就像是年轻三十岁的坛主,他的俊逸和寒竹的美,让人由
衷觉得不属于尘世。

  而是天界才有,我想不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寒竹身边就应该有这么一位出
众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匹配寒竹的绝色容貌。只是不知怎么,我心中竟有股失
落感。

  「走吧,我们去里面聊。」雷霆牵着寒竹的手,走往另一边通道。

  「黎先生!」我陡然回过神,原来寒竹的师妹在催促,我忙跟上去,她领着
我走另一条信道,这里的信道和我刚进来的地方相似,四面是粗糙的岩壁,每隔
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壁灯,我一边走一边张望,想查看这地方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我叫虹鹰,你叫什么名字?」寒竹的师妹突然转过来跟我说话。

  「喔……我吗?」我没头没脑的回答,马上觉得自己很蠢,当然是问我,不
然这里还有谁?因此赶忙接着说:「我叫黎书侠。」

  「嗯……黎书侠,听起来很有正义感,不过我听宫师兄说,你犯过一些罪,
是不是真的?」她好奇的看着我。

  我暗骂宫藏虎这家伙真是我的死对头,巴不得把我的丑事宣扬给全世界人知
道!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刚出狱而已。」我坦然答道。

  「我看你不像那种人啊?」她天真的看着我说,我发觉这美丽的小姑娘一点
心机都没有,又和寒竹冷漠的性格不同,但会不会杀起人也不手软?

  「那种人?」我故意逗她问道。

  「会欺负女生的那种。」她认真的回答。

  「是不是会欺负女生,不能光凭外表来判断的,你还年轻……」我依老卖老
的说,怎知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哈!你以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才说你不像
会欺负女生的人吗?真是厚脸皮!」

  我愣了一下,脸不禁热起来,没想到反而被这小妞消遣一顿。

  「哼!那你又是怎么看?觉得我不是那种人?」

  「如果你是,寒姐姐不会对你那么好。」

  「寒竹?」我认真回想,后来这些天的相处,她对我是还不错,而且救过我
一命,但她最终目的也只是想我活下来,跟她回来救她的心上人,等到雷霆的病
毒解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管我?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孤独的感觉,其实这五年来
我没一刻是不孤独的,反而是这些天跟寒竹相处让我暂忘了这种感觉,但她毕竟
是别人的,我想我连和雷霆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吧。

  「她对我很普通啊!没你说的那么好吧?」我故意这么回答。

  「什么普通?」虹鹰夸张的叫道:「你知道寒姐姐除了和雷师兄牵手外,从
不让别的男人碰到身体,今天我们听到她要跟你同骑乌云,每个人都以为听错了
呢!」

  「是吗?你的寒姐姐是不是对男人过敏?」我一脸怀疑的说。但想起宫藏虎
当时激烈的反应,也对虹鹰的话有几分相信。

  「才不是呢!她对雷师兄就不会!对了!你说,他们两人是不是很相配?」
虹鹰兴冲冲的问我。我在想这甘你什么事?替别人高兴成这德性,不过嘴里还是
敷衍的说:「是啊,是很相配。」这时我倒想起一个问题,问虹鹰道:「你的雷
师兄,是不是你们师父的儿子?」

  她眨了眨眼,歪着头问:「你怎么知道?寒姐姐告诉你的吗?」

  「没有,我自己算出来的。」我故作神秘的回答。

  「骗人!」她不屑的偏向一边,过没半秒又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你真的会
算命?等一下帮我算好吗?」

  我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还好目的地好像到了,虹鹰手贴在岩壁上,没
多久那面岩壁也往后陷再分开,出现一间有床和桌椅,看起来简单,却是这些日
子来我见过最舒适的住处。

  「好啦!你睡这里,等一下有人会送晚饭给你,我晚一点再来,你说过要帮
我算命。」我压根没答应过她,正想反驳,突然又改变主意,这里这么神秘,反
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她来正好可以问些事。

  她后脚一离开,门马上合起来,我根本来不及叫住她,问清楚这门要如何打
开,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他们没打算让我自由的进出房间,门旁边有一块平滑的岩
面,我看过他们把手贴在上面,或按一些密码门便会自动开,但我的手贴上去根
本起不了作用,更看不出这片岩面到底有什么地方能按密码,只好气呼呼的往床
上一躺,等有人来再好好发泄心中不满。

  躺了一会儿,我开始有点无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梦中好像有人接近床
前,空气中飘来一缕淡香。

  「谁?」我警觉的醒来坐起身,嘴唇却和两片柔软的东西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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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03 14:08 #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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