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捷,笔名欧阳静茹,《家庭影院杂志》专栏作家,已出版的长篇小说有《深圳情人》、《守宫砂》、《养老和尚》等
2011年她的小说《花》被娄烨导演拍成电影,娄烨在电影里保持了他喜欢用镜头抚摸女人身体的习惯,而不下十次的激情戏更超越了他以往所有的作品
《花》这部小说又叫《裸》、《母狗》,讲的是一个北京女教师任洁,辞去工作前往巴黎寻找外国男友,并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的故事
女演员不算漂亮,但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在刘捷身上也有,而娄烨则将其称之为“一种内在深处的妖艳”
节选一
“其实,我对性交没兴趣。”我抚摩着梁彬的阴茎,它在亢奋之后,变得相当柔弱,“看毛片时,我完全没耐心,总想快进。我需要的是爱情。”
“我知道,”自从我在巴黎有了自己的住所之后,梁彬开始跟我进行正常的思想和感情的交流,“但是,爱情要求的东西太多,那些东西我给不了你。我们只能做朋友,这样对你更好。”
“像朋友一样做爱。”
我知道这是梁彬想要的,这几乎是所有那些我所认识的心理和生理都健康成熟的男人们想要的。
这些男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或者,至少可以说稳固吧。在像我这样的女人身上,他们寻求的不过是一种丰衣足食之外的享乐。
既然是享乐,就意味着不要痛苦;既然是不要痛苦,就意味着应该排斥一切可以产生痛苦的因素。也就是说,拒绝爱情。
节选二
但是,当我被他抛到那张像吸铁石一样充满了磁性的大床上的时候,我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自尊与自持。那个冰清玉洁、狂妄自大、心比天高的骄傲女人已经灵魂出窍,剩下的只是一个有着女人的长发、肌肤、乳房、臀部、大腿和阴道的,没有任何道德标准、没有任何逻辑思维,更没有任何抵御能力的婴儿。
“现在我要拆掉你的翅膀,我的天使。”
他开始给我宽衣解带,我则听任他摆布,他就像一个面对自己期盼已久的圣诞礼物的孩子一样急不可待,双手粗鲁而笨拙地扯断丝带,撕掉彩纸,然后,狂喜地望着盒子中的那件宝贝。
“你真是太美了!”他双手托起我的乳房,赞不绝口,“我从没见过这么柔滑的皮肤,像丝绸、像瓷器。”
我不愿意去回想我的身体曾经多少次暴露在男人赤裸裸的目光下。有的时候,我会很麻木;有的时候,我又会像一个假正经的处女一样羞愧难当。这似乎完全取决于那个男人的目光。在马蒂欧惊叹不已的目光里,流露出只有坏孩子才特具的种种风情。这目光刺激着我,令我局促不安。于是,我像一头受惊的动物一样,蜷缩在床的一角里。
我记不清我们进行了几个回合的交战,总之,直到双方都精疲力竭,弹尽粮绝。
马蒂欧慨叹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货真价实的salope [ 法语,意为“婊子”。]。他说,我是他操过的最淫荡、最过瘾、最来劲的女人。在性交过程中,他不再使用“宝贝”、“天使”、“公主”之类的溢美之词,而改成“小娼妇”、“臭婊子”、“大屁股”之类的淫言秽语。开始我很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为什么骂我婊子?”
“这令我兴奋。”
“我不喜欢。”
“你会喜欢的!你是一个小婊子,你是我的小婊子,你是我的!”
他曾经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第一次交锋就已经把我当做他的战利品了,仿佛他已经打败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像抢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把我抢到了手。从此,我似乎就是他的私有财产了。
“你是我的!”
尽管当时我根本没有此生此世就是他的女人的想法,但我还是喜欢他这样说。它抵消了“婊子”带给我的耻辱,使我有某种热乎乎、暖洋洋的归属感和安全感,而这两样东西,正是我在巴黎这座冷冰冰、阴沉沉的城市中最渴望的。
“要是不戴避孕套,感觉会更棒!你有一个美妙无比的chatte [ 法语,意为“阴道”。]。你不想试一下吗?”
他是如此满意、如此陶醉于我的身体,而我,坦白地说,当时最真实的感受是疼痛。可是,我越疼痛,他就感觉越刺激越快乐。男人和女人有时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造化。
节选三
现在,我的肉体被刺痛了,我的情感却安然无恙。
但这不同于身体上其他的痛。牙痛、头痛、月经痛,你会无法忍受;这种痛,你却会慢慢上瘾,乐不思蜀;它就像带着苦味的黑咖啡,越苦越带劲;或者,像发着霉臭的干奶酪,越臭越上口;这种痛,会蒸发,会发酵,会渗透进你的每一个毛孔,震撼你的每一根神经,直到有一天,你的全身像吸食了大麻或注射了海洛因一样,坠入虚幻缥缈、欲醉欲仙、欲罢不能的极乐园
节选四
他牵着我的手,绕过一对对搂搂抱抱的花男绿女,来到一个充满童话般梦境的小房子里。房顶爬满了绿色的常春藤,房子四周有一圈粉红色的长沙发。
他一把把我放倒在沙发上,像一头凶猛的动物一样扑到了我的身上,拽断我的丝袜,扯破我的裤衩,连连说第二天会赔我一打,可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他从裤兜里掏出那一包避孕套里的最后一只,手忙脚乱地套上,急不可待地插入我的体内。
于是,我又一次被深深地刺痛,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喜欢你哭,这令我兴奋。”
他俯身看着我。因为运动的激烈,他的脸涨得通红,血管都要蹦出来了,一双眼睛更是喷射着火焰。我咬住嘴唇,默默地承受着他的体重和他的力量,突然,我的阴道内壁抽搐了起来,我大叫一声,感到一阵迷狂渗透了全身。
“爽吧,婊子,爽吧!”
他激动地鼓励着我,更加加快了动作的频率。我的高潮也把他迅速推向癫狂。他呻吟了一声,趴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我只听到他那急促慌乱的心跳。
“啊,我爽极了!”
顿时,他从一头吃人的猛兽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婴儿。这是一个男人最能牵动我的恻隐之心的时刻。当所有对爱情的承诺都变成无情的谎言的时候,只有这一刻是一个男人最真实最动情的流露。
我替他摘掉避孕套,擦干精液。他的右手按住我的脑袋,把我向橄榄球手压去。
“亲亲我的蛋蛋。”
他的蛋蛋圆圆的,上面覆盖着一层金色的细密的绒毛。
节选五
关上门后,马蒂欧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邻居还真够含蓄的,“请小心一下您的椅子,好吗?”可那动静不是椅子发出的,而是我们做爱时搞出来的。兴致大发的时候,马蒂欧总是把我那张铁床撞得咣咣乱响。当然,我也斯文不到哪里去,常常会尖声大叫,搞得满楼道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一个周末的上午,马蒂欧起床出去撒尿时,看到好几个人聚集在楼道里,神神秘秘地窃窃私语。后来,马蒂欧问一个叫阿涅斯的黑女孩,他们在谈论什么。阿涅斯兴致勃勃地说,他们在谈论我的尖叫。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见有人在做爱时如此尖叫过。
“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超级大荡妇了。”
我无地自容,马蒂欧却充满了自豪。
“你知道吗?阿涅斯羡慕死了,她说还没有男人让她这样尖叫过。”我知道阿涅斯总是向他暗送秋波,有几次我不在跟前的时候,还明目张胆地提出来要跟他一起睡觉。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在大脑中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不加任何矫饰的认知系统。他对生活的反应直截了当,令我耳目一新。跟那些往往矫揉造作的知识分子打惯交道的我,其实非常欣赏马蒂欧的淳朴与自然。
节选六
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座位上,横七竖八地开始剥我的衣服。我气急败坏地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简直没法做个淑女。不管你穿多么体面的衣服,都会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那天,我穿了一件红色的中式棉袄,一条雪青色的真丝裤子,还有一双红色的皮鞋。这种有点儿像新娘子的装扮令他十分兴奋,只是他错把车厢当成了洞房。
就在我们腾云驾雾之时,有人“咚咚”地敲起了门。
“糟了,查票的。”
他慌忙提起裤子,然后把他的外套往我身上一裹,以遮住我那凌乱不堪的狼狈相。解下鞋带,拉开车门,一个大腹便便的穿着制服的检票员从门缝中探身进来。
“先生,”他冲着马蒂欧说话,却把眼角的余光扫向了我,我顿时满脸绯红,幸亏光线昏暗,我估计他看不清多少细节,“这里不是私人包厢,不允许把门关上。”
“那就好,请不要再把门闩上。”
“好的。”马蒂欧遵命道。
“晚安,小姐。”这时,检票员正式转向我。
“晚安。”我下意识地使劲裹了一下马蒂欧的外套。
“晚安,先生。”马蒂欧还是一脸讨好相。
“晚安。”
检票员刚一转身离去,马蒂欧就一个健步跳到我的身边,“这头猪,你看见他是怎么看你的吗?”
“他忘了查票。”
“这倒是。”
本来我还担心,马蒂欧在票上做的手脚会露馅,现在至少可以安心地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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